第22章 白五

我叫白五。

萬萬沒想到，我最終還是入夥了。

我出生於白家，那時候的白家遠不如現在這般聲名顯赫，在眾多修仙世家中只能算是毫不起眼的存在。

彼時，排名靠前的修仙世家分別是趙家、秦家以及慕容家三大家。

然而，白家並沒有因此而氣餒，為了提升家族的實力和地位，白家採取了一種極為殘忍且獨特的方法來培養族中的子弟——養蠱之法。

這種方法將所有白家的孩子置於殘酷的競爭環境之中，猶如蠱蟲相互廝殺吞噬一般。

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我們，甚至連一個屬於自已的名字或者簡單的代號都不曾擁有。

與我同期出生的那些孩子們，無一例外都被稱作白五。

不過，根據天賦的高低，又有所區分。

那些天賦出眾的孩子被稱為白上五，而像我這樣資質平凡的，則被喚作白下五。

是的，我便是諸多白下五中普普通通的一員。

從記事起，我們便開始一同練功、一同修行。

每七天就會迎來一場的對決，抽籤決定對手，一對一。

所以平日裡關係再好的人，隨時有可能要拼個你死我活。

是的，這場對決決定著我們每個人的命運。

輸了的白五，不僅要承受失敗帶來的痛苦，更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已辛苦積累的修煉成果全部歸屬勝者所有。

徹底的變成一個廢人，就連靈根也會被奪走，入藥也好，融合修煉也好，總之都歸贏的白五用於修煉。

就這樣，一輪輪篩選不斷上演。

原本數量眾多的白五們會逐漸減少，直至最後只剩下唯一的一個倖存者。

那麼他就是真正的白五。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說萬一有個天靈根奇才，那麼他就能擁有唯一一個名字。

並且舉族上下都會為了他的修行而努力，所有資源都會給他，就連其他人的性命也都可以隨時為他犧牲。

可惜，家族從來沒有出過一個天才。

每日只有白五們的廝殺，白四們的對決。

而白一家主，白二是修行師傅，白三則是負責家族丹藥寶庫的積累。

他們的年歲都已經衰老，修為至多也就卡在元嬰初期。

要知道，並不是每一批“白五”都能夠成功誕生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白五”。

在這漫長的歲月裡，已經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批次的“白五”了，但大多數最終都是以全部死亡告終。

我甚至都不清楚自已究竟屬於第幾批的“白五”，我唯一知曉的就是我的阿孃一直在不停歇地生育著孩子，而我的阿爹則馬不停蹄地四處蒐集那些珍貴無比的天材地寶。

他們總是念叨著只有這樣做，我們一家人才不至於受到他人的欺凌和壓迫。

然而，阿爹有著眾多的妻妾，因此孩子的數量也是多得驚人。

至於到底死去了多少個孩子，或許連他們自已都已然記不清了。

儘管如此，即便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白下五”，但我卻從未放棄過努力，幸運的是到目前為止我依然堅強地活著。

就在這一天，我剛剛艱難地戰勝了一個實力強勁的“白上五”。

經過一番激烈的戰鬥後，我終於成功地將他體內的靈氣盡數抽取出來，並融入到了自身之中以供已用。

此刻，我正準備前往城外的那座山上，以便讓自已儘快適應這股全新的強大靈力。

走著走著，雙腿好似灌了鉛一般。

路邊的餛飩實在太香了。

那餛飩散發出的熱氣騰騰的霧氣中夾雜著陣陣滋滋作響的豬肉香氣，彷彿擁有生命一般，一個勁兒地直往我的鼻子裡面鑽。

我下意識地狠狠嚥了咽口水，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幾下。

好久沒吃過東西了。

白二師傅說，修仙之人不吃五穀雜糧，只需每隔七日服用一顆辟穀丹即可維持身體所需。

對於食物的記憶與理解，還停留在幼時孃親餵給自已的那一碗溫熱香甜的米湯。

每次經過這個攤子，我都被吸引停留一會，不過很快我就會走的，因為我沒錢。

沒錢，也是一種修行吧。

今日也算是聞夠了這勾人饞蟲的香味，是時候該轉身前往練功之處繼續修煉了。

於是，我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邁步離開之際，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喊：

“喂，小乞丐。”

這聲呼喊讓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身去，只見一個女人正坐在餛飩攤子前。

她的面前擺放著滿滿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餛飩，旁邊還有色澤金黃、外酥裡嫩的焦香豬肉和豬蹄，以及香脆可口的花生米和色彩鮮豔的糖果子。

小乞丐？

我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已身上，不禁苦笑一聲。可不是嘛，這副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小乞丐。

在尚未成為獨一無二的“白五”時，我們這些孩子可沒人照看。

身上的衣物都是從各處撿拾來那些所謂的“哥哥”“姐姐”丟棄不要的，頭髮更是隨意地用根繩子胡亂綁紮著。

而今日，恰是決定生死存亡的對決之日。

我身上的衣服沾滿了泥土與斑斑血跡，就連頭髮也被汗水浸溼得黏糊在一起。

“誒？你是聽不見嗎？難道耳朵有問題不成？”

那個女人見我毫無反應，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似乎將我當成了又聾又啞的乞丐。

緊接著，她竟然比劃起吃飯的手勢，微笑著向我發出邀請。

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生得極為好看，穿的粉粉的衣裙，很白淨，像個千金小姐。

鬼使神差一般，我走了過去，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老闆，剛才點的再來一份。”

“啊？”

老闆忙碌中回頭，“姑娘你是說，餛飩、豬頸肉、花生米、豬蹄再各來一份？”

“對！順便老闆一會再幫我買一份糖果子吧。”

疑惑的老闆看到我以後就再沒問過啥，只是悶頭繼續煎著豬肉。

“你先吃。”

那女人一把將吃的都推到我面前，她抬起下巴點了點，示意我開動。

要吃嗎？

能吃嗎？

她會不會害我？

吃了被白二發現怎麼辦？

“我的手，好髒……會弄髒碗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