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別拖我後腿！

“透過收買、調換，他們將縣裡散兵控制在手，妄圖配合襲擊......”

“察覺出我的‘異心’，在我不加防備之時，他們騙走了我夫人和一雙兒女，作為要挾。”

“答應事成之後，會放出他們......”

宋之問如釋重負，和盤托出，“整個便州城，被圍成了鐵桶 ，你們逃不出去......”

“他們甚至，連事後‘背黑鍋’的人找好了......”

“但是......”

裴炎神情有些認真，“他們還是小看了你。”

裴炎神情誠懇問，“主簿帶走我買了的馬車，就是你給我們，安排的退路？”

宋之問沒有否認，“我的法子，未必有用。宋家這一代，會讀書的，沒有幾個。”

“有希望起復的，或許我是希望最大的那個。雖然，困難重重。”

似乎明白，宋之問接下來要說什麼，霍希行朝蔣益禮示意，蔣益禮命令侍衛，將縣丞、縣尉及衙役，全都打暈。

宋之問看了一眼，流露感激之意，但似乎，即便不這樣做，他也豁出去了。

“要挾我，退到來時，京郊與 便州交界處。”

宋之問建議，倒是與眾人原本路線，不謀而合。

宋之問解釋，“府衙周圍，埋伏重重，一半力量，集中在便州城外，去往臨州必經之路上。”

“如果順利出城，從京郊方向，可以省力許多。”

最後，宋之問自嘲，“只是不知，我這條命，在他們心裡，還有沒有分量。”

“如果他們理智尚存，看重長遠，或許有點用。如果他們徹底瘋狂，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即便如此，裴炎、楊伯端和蔣益禮看向他，眼中充滿敬意。

從天之驕子，跌落泥潭，人人嘲諷，憑自已本事，也可以有一番作為，可惜出身卻成了負累。

院落中，一道平靜聲音，打破安靜。

“若是你幫了殿下和我們，你的族，會怎樣對付你夫人和兒女？”

宋之意抬頭，緩緩看向慕寧，眾人都看見，其中深切的自責與掙扎。

良久，宋之意聲音平靜輕緩，“殿下目標深遠，將來會有更多犧牲。”

“為了這一目標，我和家人，甘當第一塊墊腳石。”

眾人沉默，齊齊看向宋之問，有感激之類的情愫，無聲流動。

“蔣公子......”

慕寧看向蔣益禮，她說話時，所有人都看向她。

“計劃稍作調整，咱們兵分兩路，你們按計劃帶殿下突圍。”

“給我兩名暗衛，我去救宋大人家人！”

宋意和阮放臉上盡是擔憂，但都沒有阻止，反而道，“我們同去！”

慕寧輕聲阻止，“兩位師兄，陪在殿下身邊。”

在兩人出聲前，輕笑繼續，“別拖我後腿！”

楊伯端突然站出來，“我陪慕姑娘去。”

宋之問有些意外，他知道楊伯端，在軍中是霍希行的左膀右臂，此刻如此兇險，他應該伴在霍希行身邊才是......

看出他情緒，楊伯端言簡意賅，“你為殿下不計安危，我們理當禮待。”

一直沒發話的霍希行，眸光微轉，良久才開口，“等我們出城，會送你入京，暫時賦閒一陣。”

“等局勢緩和，另做安排。”

宋之問抱拳躬身，神色平靜，似乎根本沒想以後，此刻眼前，他在乎的，是如何度過眼前難關。

霍希行朝旁邊蔣益禮，看了一眼，“行動老四安排。”

蔣益禮半句廢話沒有，自覺找慕寧商量。

既然霍希行對宋之問有了許諾，眾人也不擔心宋之問後路問題，既然他主動提出，甘當人質，蔣益禮也不愧疚，放他入局。

蔣益禮打算，將原本計劃和宋之問的建議，合二為一。

暗衛們先用紙鳶，調虎離山，剩下的人，用宋之問做人質，突圍闖出......

“咱們的物資和藥草，怎麼辦？”

慕寧提問。

馬車被主簿和衙役牽走時，物資和藥材等，都被取了下來。

“分成小包袱，每人背一部分？”

蔣益禮試探道，“或者，留下 一小撮人，待咱們闖出，殿後帶走？”

慕寧思索後搖頭，“第一種，效率太低，損耗大。”

駕馭紙鳶的暗衛，不適合負重。

即便紙鳶能吸引，部分伏擊的人，但慕寧預料，突圍依然面臨一場慘烈的廝殺。

搏鬥之間，包袱既是負擔，也會損失巨大。

“至於第二種，不太現實。”

雖然有兩百暗衛，但除了駕馭紙鳶、慕寧要帶走的，剩下的人，與一城抗爭......

慕寧不樂觀，暗衛們還有餘力，能在霍希行脫身後，還能全須全尾將物資、藥材帶出來。

蔣益禮聽後，沒有惱怒，謙虛問，“慕姑娘可是有辦法了？”

慕寧想了想，從二師兄手裡接過包袱，掏出一瓶藥丸，準備塞到縣丞、縣尉口中。

指尖差點碰到二人肌膚，阮放急衝衝跑過來。

隔開慕寧，有些沒好氣，“讓我來，讓師兄來！”

從慕寧手裡接過藥丸，力道大到差點卸了想縣丞、縣尉下巴，粗暴將藥丸塞進去。

“這些呢？”

阮放問。

慕寧估算了下物資數量，指了旁邊幾名衙役，阮放都塞了藥丸。

似乎看出慕寧打算，蔣益禮抬手，暗衛們將縣丞等人敲醒。

被餵了藥丸的幾人醒來，表情明朗，但細看之下，又有什麼不同。

慕寧走到幾人面前，吩咐道，“宋大人迷糊了眾人，現在，你們將殿下一行的物資騙走，想要轉移出來。明白了嗎？”

幾人點頭，順服狀。

蔣益禮和暗衛們，微微睜大眼。

慕寧朝蔣益禮點頭，示意他可以拷問。

蔣益禮試著上前，“你們準備幹嘛？”

縣丞等人齊聲，將慕寧剛才吩咐的話，重複了一遍。

蔣益禮驚奇不已，來不及誇讚，就聽慕寧說，“事不宜遲，藥效有限，得趕緊行動！”

蔣益禮恢復嚴肅，向霍希行稟報完計劃，親點控制紙鳶的暗衛。

宋之問看見巨大紙鳶時，毫無波瀾的眼中，似乎漸漸起了光亮。

“你們需當心，他們準備了大量火油和弓箭。”

宋之問提醒。

蔣益禮和楊伯端暗罵一聲。

周圍是居民區，且不說宋家人圍殺決心，稍有不慎，就可以燒燬一座城。

他們當真是不顧後果，草菅人命。

蔣益禮和楊伯端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慕寧表情平靜，問旁邊兩位師兄，“師兄，之前買的炮仗，還有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