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人的存在,顧還月正在裡間睡得香甜。

這時候要是有人進來,恐怕會被裴燁軒現在的樣子嚇到,不過他早就吩咐過不要打擾,倒也不會有不長眼的人過來,所以他的異常也沒有被人發現。

耳邊終於安靜下來了,裴燁軒和目冥想,現在他們投鼠忌器,無法預測接下來魔種的行動,而現在又多了個南青,更讓事情變得複雜。

“其實你也不必這般煩擾的,世間那麼許多的不幸你也不能都一個個的拯救過來,哪怕你是人皇,總有些不可避免的狀況存在,能保全自身和身邊的人已經很不容易了.”

又是那個吊兒郎當的聲音,裴燁軒這次沒有反駁他,不是他認同了對方的話,只是因為沒必要,堅持自己就好何必無謂的爭執,沒等到裴燁軒的回答,那人似乎還有些意外。

對於和他說話的這個人,裴燁軒也說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來的,聽他自己說是在陽間飄蕩的幽魂,已經好幾十年上百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來自哪裡,什麼時候死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還在世間存在著,聽他說他冷眼看著北玄上百年的更迭,路氏王朝的昏庸,朝廷的腐敗,百姓雖不至於民不聊生,但是卻也差不離的,他作為一縷幽魂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漫無目的的在著世間閒逛,沒有人和他說話,也沒有人能看見他,直到不久前他聽說新皇依仗到了江陵,現在的北玄肉眼可見的恢復了生機,雖然才短短的幾年,但是所達到的成就是過去幾十年都不曾有過的。

所以他好奇現在的皇帝,便隨著他們的依仗一路跟著,只不過華頂御駕上面總是籠罩著兩束不同的力量,即讓他感到舒適,卻根本無法靠近,只能不遠不近的跟著。

直到進驛館之前他都沒見到這位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驛館裡出了正房他去不了之外,哪裡都可以,而且呆在這裡感覺空氣都比外面的甘甜,愈發捨不得離開。

後來好像是來了什麼人,半夜的時候他照常在正房外面晃盪,突然一股吸力就將他吸了進去,眼前的景象全然都是陌生的,但是裡面床幔遮住的那兩個呼吸平穩的人確實眼熟的。

進來之後他又感覺到那股力量消失了,第一次靠近他們身邊,還有些緊張,正想穿過珠簾更靠近些,原本熟睡的男人突然醒了。

!看著抵在自己喉間的劍頭,彷彿下一秒就能血濺當場,做阿飄這麼久了,第一次體會到心跳的感覺,撲通撲通的。

“你能看見我.”

他驚訝的開口,要是不然他如何知道自己也在的,裴燁軒沒有理他,眼前的人穿著一身雖然樣式老舊但是衣料華貴做工精美的倒大袖敞袍,現在少有人這樣打扮了,他略微有些疑惑。

也是因為這樣的疑惑才沒有直接一劍封喉,對於來人的問話,更是讓他覺得不解,什麼叫他能看見他,可是裴燁軒也沒有忽略到對方眼裡的神采飛揚。

“你是誰.”

裴燁軒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臉色嚴肅聲音更是冷的能直接將人凍住一樣,他本身統帥大將軍出身,又做了皇帝,其實威壓非常人能比,到那時對面的人似乎完全不受影響,心中驚駭更加警惕。

不過這倒是他冤枉了人,阿飄卻不是真的半點都感受不到,只是對於他來說,最多也就是感覺周圍壓力變大了些,不過他沒有實體,才感受不深的。

“天哪,一百年了,終於有人能和我說說話了.”

又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一句話,裴燁軒看見面前的人留下一行清淚,不過卻並不顯得憂傷,他沒有放鬆警惕,眉間的弧度越來越深了,好在對面的人也沒有持續太久。

“雖然我很想回答你的問題,但是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唯一我能告訴你的是我已經是個死了上百年的人,現在也只有這一縷幽魂,不會傷害你的.”

那人無奈的攤開手聳了聳肩,事實就是這樣,他不能傷害裴燁軒,裴燁軒自然也不能傷害他,一種微妙的平衡,裴燁軒看著眼前的人,才發現似乎他的身體一直都是半透明狀的。

只是夜間光線昏暗才忽略了,他沒有表態,只是靜靜的看著對面的男人,阿飄以為他不相信自己便開始跟他展示自己確實是無害的。

在屋子裡飄來飄去,穿過顧還月的梳妝檯,穿過衣箱博古架,最後停在裴燁軒面前朝他的劍伸出手,依然碰觸不到,削鐵如泥的寶劍也未傷他分毫。

“現在你相信了吧.”

裴燁軒沒有說話,其實他剛才就已經相信了,只是還在消化這件事而已,不過想到顧還月的特殊其實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的,只是就像這人說的一樣,他在這世間飄蕩百年。

為何只有自己能看見他,這是個疑惑的,那人見他臉色鬆緩便知道他是相信自己了,,危險接觸之後他又開始不停的和他說話,說自己如何無聊如何看透人間巴拉巴拉的。

在他絮絮叨叨中,裴燁軒捕捉到其中的亮點。

“你說你開始根本連我們的依仗都靠近不得,為何現在卻直接能在我面前和我說話的.”

裴燁軒冷冷的打斷阿飄的話,對面的人顯然一愣,對哦,光顧著和人說話分享自己的情緒了,這其中到底是因為什麼還沒有解釋的清呢,而且裴燁軒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樣。

“我真的不知道,因為你和皇后身邊總是縈繞著一股強大的力量,既是威懾又是滋養,我才戀戀不捨的一直呆在驛館的,只能趁晚上你們熟睡的時候才敢來蹭上一些.”

“不過之前都是好好的,唯獨今晚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