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入冬,眼看離阿八的婚期沒幾天了,阿七尋思的雖然兩人關係極其不好,但好歹姐妹一場,表面上才過得去。
阿七早就不是曾經的阿七了,如今的她由於自己也長大了,性子也逐漸的收斂了一些。
一邊想著,一邊就叫下人搬出丹姬送給自己的小匣子,裡面全是金銀首飾。
第二日,阿七便拿著一個繡袋直奔鯉魚閣。
阿七一直對阿九的事情耿耿於懷,她也不傻,當然知道狐後和阿八的詭計,這麼有心機的阿八,不禁還讓她有些害怕,甚至面對這鯉魚閣,一時還不敢進去,生怕她也用同樣的招數來汙衊自己。
如今的鯉魚閣大不同以前,這外面被士兵把守著,輕易不能進出,估計是因為阿八之前和敖塵偷情之事敗露,直到結婚之前,亦不能輕易把她放出來。
可是阿七不明白,為什麼恰好在老太太去世的那一天,她就能隨意出來了呢。
每日狐後都會來瞧阿八一趟,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阿七頓了頓,走了進去,只見阿八臉頰瘦削,沐雪見阿七來了,殷勤的說:“哎呦,您來了,快請坐.”
然後接過禮物,然後細細翻給阿八看,阿八側臉看著,卻不以為意。
沐雪知道阿七的暴脾氣,生怕她又開始發火,連忙說:“七帝姬厚禮相贈,奴婢替我們帝姬謝過了.”
見阿八不言不語,阿七撇了撇嘴,不想跟她多說話,原本也沒打算多留,放下東西便打算走。
“慢著,你能親自來當真是不容易,坐會吧.”
阿七一愣,轉過身來,看了看一臉寞落的阿八,只好坐下。
阿八目光尾隨著她們出門,才轉過頭來,忽輕笑道:“你可還記得三姐姐出嫁時的情形,那會兒,咱們家裡裡外外張燈結綵,大姐姐的屋子裡也堆滿了各色喜慶的物件,我那時還小,瞧著好生眼熱,只想著將來我出嫁時會是什麼樣子?可是如今……呵呵,你瞧瞧,我這兒怕連遺孀的屋子都不如.”
阿七抬眼看了一遍,一屋子的冷清,日常沒有姐妹來關照道喜,現在連生母都不能總進來,阿七沉默了半響,冷笑道:“有所得,必有所失.”
阿八臉色一沉,怒目圓瞪,看著阿七說:“你什麼意思?怎麼,瞧不上我?”
阿七笑道:“難倒也不是,八妹妹如此美麗,誰不喜歡呢?只是,想尋覓愛情不走尋常路……”阿八愣了愣,噗嗤一笑,過來好一會才止住笑聲,才一臉傲色道:“你索性直說出來罷,你是再說我是因為北冥的地位才擠破腦袋要嫁進去?是,我承認,我就是因為北冥和神界沾親帶故高一眼罷了,而且憑什麼阿九就可以得到敖曈的喜歡,我卻不成?現在可好了,她現在與章莪定下婚約,而我……哈哈哈哈,嫁到的是北冥!”
不知為何,阿七心頭忽然飄過一個瘦骨支離的身影,眼中陰霾了一下,想了想,她知道阿八偏偏咽不下這口氣。
但是最後她還是,沒告訴她,如今九妹妹若真嫁給榮軒,那也是比她尊貴,恐怕她還不知他如今是善神。
阿七瞧著阿八變幻的臉色,嘆氣說:“估計你已經連累了很多人,你就是覺得心安理得的話,那你開心就好.”
殊不知,這是阿七最後一次看見阿八這樣率性說話。
·北青結親,要是往常這必須風風火火的,但這次狐帝照舊只露了露臉,似乎覺得羞恥,蓉姬想為她女兒張羅卻逾矩,故只有狐後出面張羅,不過誰都能看出來,這嫁妝多少有些虛。
北冥似乎也沒什麼意思鋪張,但沒人說閒話,婚嫁當日,白衣的敖薼一身帥氣嘴角含笑,不由得讓阿七生氣,因為這有些不知道羞恥了吧。
再看阿八一臉嬌羞的坐在那裡,旁邊的敖薼態度也算和煦,狐後照著規矩說了幾句:“北冥不如青丘,可不由得你使性子亂來!不可妄言妄行動,丟了青丘的臉!”
阿八最擅長裝委屈,這時候低下頭,竟然要哭了,好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敖薼也很吃這一套,大為心疼,言語行動間,更是維護阿八。
阿七白了一眼,冷哼一聲。
彩兒扒拉了一下阿五,說:“瞧著三殿下玉樹臨風的,不像是個偽君子啊,可你們怎麼……”她瞧著敖薼多少有些花花公子習氣之外,不過其他倒也看得過去。
“不要隨意對別人下判斷.”
阿五回答。
阿七問:“六姐姐和十妹妹今日來了嗎?”
“來了,就是去找他人玩了.”
敖薼隨著阿八給狐帝行禮,待禮畢之後,他望見阿五身邊坐著的伶俐動人的彩兒和阿七,不由得眼前一亮,但是想了想自己如今娶了阿八,阿八也甚是漂亮,便沉下了心。
敖薼心裡忽然沉了沉,當初青丘來提親時,他一口應下親事,一來這事要是被天帝知道了,自己還能有機會飛昇上仙乃至上神嗎?二來他覺著那青丘八帝姬也是個難得的清秀佳人,如今,他竟然有些後悔了,也不肯再與阿八說些什麼。
阿八看他一直看著那兩個姑娘,不禁心生醋意,咬了咬牙,一側頭,朝敖薼嫣然一笑,風情萬種,敖薼一愣,心裡又舒服了些。
雖然容貌不如,但這般的風情卻也補足了。
阿七瞧見了,冷笑了一聲。
她看著阿八出嫁,竟然覺得鬆了口氣,這種人終於遠離了自己。
自己實在是被小啞巴的事情嚇怕了,如今蓉姬有小十,母憑子歸,阿八也沾光,如果要是也用同樣的招式來整自己,自己可吃不消。
不過這樣一來,自己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不知怎麼,那個瘦弱支離的背影再次浮現在自己的眼前,縈繞在自己心頭。
自己一直欺負她,麻煩她辦事,甚至一直管她叫小啞巴……似乎她對來都沒有真正向對待妹妹一樣對她。
如今長大了,她才明白,自己當時實在是太胡鬧了。
可是她什麼時候回來呢,阿七暗暗地想著,不過聽阿五的意思,他已經將阿九放出去了,而且最後她安頓在了崑崙,雖然不知道她一個女的怎麼能在崑崙安頓,不過知道她安好,阿七便安心了。
拜見過後,再歇息半個時辰阿八就得去北冥了,阿八是個愛炫耀的狐狸,就連這個婚禮她也想要炫耀一番,等阿五走了之後,故意來到阿七彩兒身邊,剛想說什麼,阿七便打斷她說:“你這馬上要走了,就別浪費時間跟我們閒嘮了.”
“七姐姐我不急得,這婚禮也是夠複雜了,我累壞了。
那盤子裡可是有從北冥……”“哎呦,八妹妹累壞了便倚一會,怎麼突然如此熱情,你別關心我們了!”
“我要走了,我看了看那北冥夫人送的東西,裡面東西真多……”“沒見過世面當然覺得多了,你先想想去北冥了怎麼和北冥族的人相處吧!彩兒,咱們去水仙閣去.”
這好一頓打斷,阿八硬是一句張揚顯擺的話都沒說出來,把她氣得嬌眉豎立,待兩人在走後,狠狠掐了一把椅子。
·地點:水仙閣兩個姑娘來到了阿七的住處,阿七派人倒了一杯茶,讓彩兒靠近自己坐下。
過了一會,熱騰騰的茶送了過來,茶香四溢。
阿七端起茶嚐了嚐只覺得味道大好,便說:“外面挺冷的你吃不消吧?還得去參加阿八的狗屁婚禮,你快喝茶暖暖身子.”
“七妹妹,你這桌子上怎麼擺了針線?想學?”
彩兒喝了一口茶,突然見到滿桌的針線,不禁眼前一亮,說:“這不像你能做的事情啊,妹妹這麼可愛的性格能穩下心學?”
阿七笑著說:“姐姐你有所不知,就這個繡帶我已經繡了三個月還是不行……唉,要不是想給他一個驚喜,本帝姬我這輩子也不繡這東西!”
阿七說罷,便叫彩兒指點,隨後彩兒嗔怪道:“教人做繡活可比自己做累多了.”
嘴上這麼說著,還是拿起針線,先為阿七展示一下繡的方法,便繡便說:“七帝姬,聽我一句,如今她都出嫁了,何必還要針鋒相對呢?你瞧剛才,你也知道阿八的性子,你姑且讓她說完好了,她也舒服了,而雖不樂聽,便左耳聽右耳出好了,何必這樣呢?”
阿七冷哼一聲,掐著小蠻腰說:“針鋒相對?是,我們是針鋒相對,可你不是不知,我與她的過節不是一天兩天了,相看兩厭,只我這一面做到位她那邊無動於衷不是還一樣?還有難道阿八還能因為我對她好了她便從此與我親密無間?算了,可別親密無間了,都瘮得慌!而且若是像小啞巴那樣的忍氣吞聲,豈不是助長了她的氣焰?”
彩兒語塞了半刻,苦笑一聲:“你可真的是……說什麼也聽不進去,不過你想你在外面姑且忍一忍,別人還能誇青丘七帝姬有教養,任憑她說去,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也與咱們無關,旁人說也只去說她了.”
阿七撅撅嘴,只好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