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教室的時候正是課間,師兄們自由活動去了,而白玖凊依舊兩腿依稀有點軟,癱軟在座位上,旁邊的榮軒連忙讓玖凊倚在自己身上,著急的問她怎麼樣。
“此豈得與會審也,這糟老頭子真是夠較真的,還真把你拉到師父那裡去了……”榮軒憤憤不平的說拍了拍阿九的背,關心道:“把你嚇傻了吧?”
白玖凊滿頭黑線,心中暗道:“何相處愈久言愈不斯文了?”
榮軒張大眼睛道:“我不是怕你受罰嗎,崑崙山的刑法很恐怖的,你這羸弱的身子給你一下都得斃命!”
“沒什麼,就是問了一些事情.”
玖凊在考慮用不用自己被贈與了赤妤琴之事告訴榮軒。
“那還好,都是木翁小題大做,我主要是怕你被懷疑.”
這時落無墨進來了,招呼了一下,說:“今天戶外實踐課,師弟們到外面校場上集合.”
周圍一陣歡呼雀躍一撲咯嗖的全部衝了出去。
玖凊心道:”師兄們一個個的看著穩當,結果一聽有活動課一下子都飛出去了。
“她正想笑,卻發現榮軒坐立不安。
“怎麼了,大師兄教什麼的啊?”
“飛行術中最基本的御劍術啊,這御劍本就是男性學習之要術,你一個女子如何學的來?”
白玖凊一愣,沒說什麼,隨眾到校場上排好隊,正想去找榮軒,卻發現他已經被拉去輔助別人運作法力操控木劍了。
落無墨指著一旁架子上的一把把木劍道:“還是和上次一樣一人選一把.”
白玖凊一面漫不經心的東張西望,一面探取劍,她看見一個劍刃很薄的一把,便想去拿那個,可是明明是木劍而奇重無比,猛的就往下沉去把她拖得彎下腰。
周圍頓時傳來一陣訕笑。
白玖凊吃驚道:“哎呦我的腰啊,怎會這麼重啊,明明是木頭啊!”
“這個是海軒木,不是生長在地上,只生長在海面上,比玄鐵還要重.”
奇樹也正費力的揮舞著手中的劍,聽見白玖凊獨自在這裡便來找她說說話。
“我暈,這樣的東西能飛起來才真是奇了怪了.”
阿九搔了搔頭,奇怪這仙界都是靠御劍嗎?也對,自己是妖,直接變作本體就可以啦。
正說著突然有個東西從自己頭頂上嗖的就飛了過去,近傳一陣歡呼數聲。
阿九抬頭一看,卻是一身白衣翩飛的榮軒。
榮軒本來就賦予著超強的天賦,而且童年時期的師父是神界的太乙真人,那麼得天獨厚的條件,顯然是沒入崑崙之前已經學會了御劍,有心顯耀一樣在半空中忽上忽下左右翻轉,技術著實不錯,看得白玖凊和其他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落無墨又把心法和要訣什麼的跟大家複述了一遍,而阿九如此聰明之狐本乃何都聽不懂。
踞地望那其扛都扛不動之破木劍。
眾師兄亦初學,都已經能夠做到勉強讓人和劍漂浮在半空中的程度,只是沒辦法像榮軒那樣自在飛行。
而奇樹儘管對著那劍頻頻唸咒,百般折磨,那劍依舊是紋絲不動。
白玖凊心中有小喜,因有人可陪己也。
可誰料到那奇樹過了一會竟然已經能夠把劍在他的指揮下騰空離地一米多高了。
四周不斷響起師兄們從劍上摔下來的哎喲聲,白玖凊和奇樹兩人看著大部分一個個四腳朝天忍不住捂嘴偷笑。
白玖凊躍至地之劍上,踩啊踩,飛呀飛,看那木劍比凡常之劍猶寬上二指。
而猶不足一腳面寬,所以此重之木劍以習蓋不傷人之時重又甚穩,可還是很難站住啊!落無墨過來給白玖凊講了一下要訣,讓白玖凊先在一旁去默記下來。
畢竟御劍而飛是較高段數的仙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成,雖白玖凊今身上沾了多許仙氣,而力仍不足以御使劍器,要多加練習。
難道妖就學不會仙家的東西?白玖凊連連點頭,看著榮軒在天空中自由的飛舞,旋轉,猶如一道耀眼而絢麗的七色彩虹,白玖凊暗暗下定決心,她也要趕快學會飛,這樣才可以跟上他的腳步。
天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透明屏護蓋子一樣,籠罩著整個崑崙,因而藍色的天際偶爾會閃過一縷反著光迅流動的虹彩。
傍晚時候太陽下山有時候還會在天空中整個投射出崑崙山的巨大倒影,猶若海市蜃樓美輪美奐和海中的倒影交相輝映。
白玖凊多動彈了一會便開始氣喘吁吁,虛弱地躺在草地上看著天空出神,在一旁百折不撓跟木劍慪氣作對的奇樹氣的直跺腳。
“凊凊,你在看何?”
奇樹問。
“沒什麼沒什麼,肚子好餓吃飯去吧?”
白玖凊收回目光,忽思何,問之曰:“對了,你言曰,此御劍若女性學……”沒等白玖凊說完,奇樹打斷了她,說:“女性?這御劍之術本就為男人準備的,至今日尚未聞此六界有女子要學此仙家男子之御劍,對她們來說有的也不是仙姿不夠,就是不適合……哎,比如那神界的帝姬玉娉婷,有一次倔非要學,結果臉都摔花了,腿沒站穩差點折了!”
白玖凊無奈。
回到寢室已經是夜裡,九層樓裡的師兄們都睡得很沉了,白玖凊依舊在燈下學習,雖欲使她這母狐狸學會男人的御劍,不比登天還難?然她亦必努力才行。
玖凊嘆了口氣,心想:什麼時候能畢業啊,真的不想在這男人堆裡待著了。
榮軒睡了一覺醒來看見玖凊依舊在看書。
“小玖,睡覺了吧,那麼晚了.”
榮軒打一個哈欠,睡眼惺忪的樣子。
“你先睡吧.”
玖凊看著榮軒,嘟囔道:”你倒是厲害了,我可不行。
“後夜,玖凊又在林中習御劍,此半年以其食太多苦,卻硬咬著牙堅持下來了。
可是隻要一想到老太太,她就越心切急躁,不斷的逼自己,早已過了尋常人的心理和身體承受極限。
奇樹坐在遠處高高的樹上,好奇的看著白玖凊一次又一次的從劍上摔下來。
劍飛的越高便摔得越重。
身上已墜得多處是傷骨,當亦折骨數處,而倔強仍不肯棄。
其挑了挑眉,語道:“豈仙姿而此差?”
凌霄早就想來看看白玖凊了,可是一來就看見了這樣一幕,只覺得這幾個月以來阿九跟瘋了一樣拼命的逼著自己,卻又固執得跟頭牛一樣怎麼說都不肯聽,摔到他都不忍看了。
白玖凊又一次從高空掉下來,儘管凝氣周身,回想起自己兒時教公孫彠水靈之術時,自己是多麼輕鬆,頭一次遇到自己這麼難學的,而且硬要學男性專屬之法術。
雖說如此,或許每天簡簡單單在這崑崙仙境,按自己的迷糊性情,隨意度日又來得幾分快樂清閒。
自己每問必答,事事好強,想要做到最好,惹下一堆嫉妒與側目不也只是為了自己能夠足夠優秀,老太太若聽說了心裡能有一絲欣慰嗎?她才女扮男裝入了崑崙,正好離榮軒更近了,但能常見之,伴之左右亦自便足,不負其恩情。
人一旦有了想要的東西想要做的事,便再也沒辦法放手了啊。
想到這又努力爬了起來繼續練習。
第二日落無墨課上,白玖凊坐在草地上仰頭看著白色衣裳的師兄們在天空中飛來飛去,一面留意著他人技巧和平衡的掌握。
奇樹也已經能飛的很好了,他站在劍上向白玖凊俯衝過來,然後漂亮的停住伸出手來。
“凊凊,我帶你上去玩玩.”
“不用了不用了.”
白玖凊連忙擺手說:“你自己好好練習吧.”
是夜,玖凊疲憊地躺在床上,剛飲下泡好的藥,只覺得身體舒適了許多。
她側過身看著躺在身邊的榮軒,不語。
榮軒一愣,笑著對白玖凊說:”怎麼了,沒看夠啊、“白玖凊撲哧一笑,說:”你好討厭,只是,我覺得我和玄羨,總有那麼千絲萬縷的聯絡,總覺得像多年未見的親人一般。
而且你知道嗎,他把神器之一之赤妤琴送給我了。
“”赤妤琴?“榮軒有些驚訝,連忙問:”神器?就這麼給你了?是也,他自來對人冷漠,怎麼會對你如此上心.”
所以這讓我感到不安。
“白玖凊換了個舒適的姿勢,繼續說:“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白玖凊由於坎坷的童年,至今除了老太太誰也不會徹底相信,所以懷疑別人,她是非常“在行”的。
她只是怕別人會害自己,甚至她也會懷疑榮軒。
榮軒揉了揉白玖凊的腦袋,安慰道:“不要想那麼多,走一步算一步吧,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的.”
玖凊淺笑,她現在對旁人說什麼誓言不是很敏感,每次她都會想起敖瞳,兩情相悅卻因為其母……她不禁咳嗽了起來,回憶起過於遺憾之事,心頭總會很難過。
而自己怎麼會還總想起敖瞳呢?那自己對榮軒到底是什麼感情?到底有沒有將自己的內心與他的坦誠相見,還是隻是自己一直說服自己愛上他?“想什麼呢.”
榮軒拍了拍她,說:“很快,再過兩百年,咱們就可以離開崑崙了.”
白玖凊有些不敢看少年的雙眼,總覺得有愧於他,誰知他將自己摟入懷中,摘下她的抹額,一個溫溼而充滿愛意的吻落在了她白皙的額頭上,輕輕地,就像是蝴蝶一般的輕盈,此時一片紅雲已然浮現在她的臉上。
擁有答案的幸福是什麼?輕輕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