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滬日軍內亂,死800多人。”戴雨農看了一眼戰報,興奮異常。

“少將,還死了一個少將旅團長。”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痛快。”

“滬上黑龍會自會長長野宏志一下,死三百多人。”

“倒滿,倒滿。”

伺候在一旁的沈隨匆忙將酒杯滿上,他也興奮過度,手還在抖。

不等沈隨將酒杯送上,戴雨農便立馬奪過,再次一飲而盡。

“爽哉,痛快。”

戴老闆心情舒暢,沈隨自然高興。

殺掉鬼子八百人黑龍會三百多人,若是在正面戰場上,不知要犧牲多少華夏男兒。

然而這一切都是顧寒一個人幹成的。

“日本僑民與76號火拼,雙方死傷三百多人,近年投降76號的軍統漢奸,死亡三十多人。”

戴雨農這次不等沈隨倒酒,直接拿起酒壺對瓶吹。

“老闆,注意身體。”

“痛快,痛快。。。

自從王天木叛變,好久沒聽到這麼激動的訊息了。

顧寒一出,誰與爭鋒。”

將下巴上的酒抹乾淨,連連撫掌。

“前些年顧寒在日本和偽滿的時候也經常傳回這種訊息。

不單是我,校長也是一眼戰報一口酒,直言顧寒所為可佐酒。

只可惜時移世易,為了國際觀瞻,我們把他騙了回來。

多少年沒有這麼暢快過了。”

戴雨農總算一掃半年來的頹廢,重新振作了精神。

“有顧前輩在滬上,戴老闆無憂。”沈隨跟著激動萬分,恨不能去和顧寒並肩作戰。

“是啊,可惜顧寒終歸是太毒了,校長怕鬼子報復。”想到上面的奇怪擔憂,戴雨農也很無奈。

“顧前輩在雲山瘋人院的時候,金陵發生了大屠殺。

鬼子乃是禽獸,畏威而不懷德,只有殺得他們膽寒才能讓其害怕不敢對我方平民動手。

若是畏首畏尾不敢施展,和宋襄公有什麼區別。”

沈隨畢竟年輕,有什麼說什麼。

戴雨農何嘗不懂這個道理,但是光頭的決定他也無力改變。

“顧寒所作所為可以佐酒,但他的戰報就像是河豚。

毒也是真的毒,不但毒鬼子說不定也會毒了我等。”

“老闆過濾了,被關在雲山瘋人院這麼久,顧前輩只是在山城殺了幾個圖謀我華夏國寶的白皮,算不得心懷怨恨。

而且他一去了滬上就大展拳腳,不但清理了三十多個軍統叛徒,還弄死了800多鬼子正規軍。

包括100多基層軍官啊。

而且諜戰配合輿論戰,讓鬼子政府在全世界抬不起頭來,並且狠狠打擊了鬼子士氣。

對抗戰的貢獻不可估量。”

沈隨看事情很透徹,從內到外的分析了顧寒做成這件事的意義所在。

“我又何嘗不知此事,顧寒畢竟是我軍統少將,他的功勞就是我們軍統的功勞,奈何校長手中不止我們一把刀。”戴雨農說到此處,將酒瓶重重放在桌上。

“老闆的意思是,中統那邊有讒言?”

“讒言是有的,中統情報渠道報上來的事情也是有的。”

“難道顧前輩做的事情還能有假?軍報可是陳恭澍那邊從各渠道蒐集來的。”

沈隨不解。

戴雨農站起身,雙手背到身後慢慢踱步,深呼吸一口氣之後無奈說道:“情報都是真的,中統的情報系統也承認,但是不全。”

“不全?”沈隨笑了,“那就是說死了更多鬼子?”

“鬼子軍營暴亂,自相殘殺。

很短時間就死了800多人,那些鬼子婆娘中有兩姐妹是鬼子住滬部隊師團長的女兒。

鬼子師團長真是能忍人之不能忍,果斷派兵鎮壓,很快平息了事態,並且將全部參與慰安所的後勤軍官士兵全部槍斃。

以平眾怒。

隨後封鎖軍營,不讓受害者軍官帶士兵去滬上鬧事。

處理不可謂不果斷,而且高壓的處理方式效果很好。

並且一五一十的像侵華司令部和日本參謀本部報告,現在就等鬼子國內調查和給出結果了。

鬼子從上到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有貓膩,有陰謀。

但鬼子並不是第一次做這種無恥的事情,所以有些軍官是不信任日軍高層和鬼子內閣的。

有個鬼子中佐帶著五十多名日軍,殺出軍營,在滬上被憲兵隊殺散,無路可去的情況下,去投共了。

顧寒此舉毒辣異常,事態推著參與者只能殺戮和背叛,所以他們明知道被陰了卻找不到報復的目標,而且明知被算計,不想當替罪羊的情況下,只能叛逃。”

戴雨農講得很細,沈隨卻聽笑了。

“中統的分析。。。是顧前輩慫恿鬼子中佐投共的?”

“校長也是這個意思。”戴雨農重重拍打自已的椅子後背。

“荒謬。”

“很荒謬,這是抗戰以來諜戰方面未有之大勝,國府情報系統內部卻互相傾軋。

而校長。。。”戴雨農不敢非議光頭。

談到最高領袖,沈隨也不知道說什麼。

“即便中統的分析和猜測。。。是真的。

但顧前輩功勞如此卓著,給我軍統開啟了滬上的局面,有云山瘋人院的前車之鑑,不能讓英雄既流血又流淚。”

沈隨看到戴雨農似乎眼中有些溼潤,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麼?”戴雨農慘然一笑。

“不敢。”沈隨能在二十五六歲成為中校,察言觀色的能耐常人難及。

他不但猜到了,而且開始恐懼。

“這房中只有你我二人,隔牆無耳。

這些話我也不敢和別人說。”戴雨農沒有了之前一眼戰報一口酒的豪邁,此時像極了一個管不住丈夫胡作非為的怨婦。

“顧寒所作所為,讓上面害怕了,計謀歹毒殺人誅心,更重要的是他對黨國心懷怨恨。

中統那邊摸透了老頭子的心思,獻上了一條更歹毒之極的一箭雙鵰。”

戴雨農自顧自斟酒,而後一飲而盡。

剛才喝酒多痛快,現在就有多麼苦澀。

“中統內部有一個雙面間諜,向國府和日軍那邊販賣情報。

所以他們打算利用這一點,把顧寒賣給鬼子,以交換鬼子在國府這邊埋下的五顆暗諜。

這樣不但可以清除我們這邊的不穩定因素,還能借鬼子的手除掉顧寒。”

戴雨農說得輕描淡寫,沈隨卻是滿背冷汗。

國府最強秘諜,一個人能當一個軍使用的毒士。

剛把鬼子在滬上的勢力攪鬧了個天翻地覆,這邊卻被自已人賣了。

這樣的政府組織,誰還敢給他賣命。

沈隨不說話,他死死盯著戴雨農。

“別看我,我無能為力。

我就不該把他從雲山瘋人院放出來。

顧寒殺了四國外交官,讓校長焦頭爛額,現在又有了通公嫌疑,計劃已經透過,誰也保不了他。”

戴雨農像是痛陳利害,又像是為自已辯解。

“老闆,顧寒是岳飛啊。”

“啪。”聽到岳飛二字,戴雨農一巴掌抽在沈隨的臉上。

“我特麼不是秦檜,我不是。。。”

“我不是秦檜。。。

我為什麼不敢和校長據理力爭,你以為我只是為了自已的位置?

我若不把軍統握在手中,你們這幫人都要被中統賣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