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李子路的過往

李子路興沖沖的帶著兩個軍統殺手來找顧寒。

看到被血水浸透的床褥和歪斜死去的鬼子，他叫一個氣啊。

三個宿舍將近四十名鬼子，一個都沒留給他。

“老大，你又騙我。”

“說清楚哈，我什麼時候還騙過你。”顧寒用鬼子軍裝擦拭長劍。

鬼子的血又膩又臭，清理起來還得費點功夫。

“在山城，沒死那兩鬼子，你說送我的。”李子路想起顧寒的承諾就來氣。

“好像是這麼回事，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老大，我快犯病了。”李子路呼吸粗重，眼睛冒火，看樣子都想對顧寒出手了。

他無奈的擺擺手，兩個軍統殺手見狀趕忙出去，按照顧寒之前的吩咐檢查五輛卡車的油料和發動機情況。

“現在沒有外人，你和我打一架，發發你的邪火。”

將長劍往旁邊一放，顧寒赤手空拳站在了李子路面前。

他五官眼神凜然如同神靈，笑容邪魅詭異，長相配合如此表情的五官讓人覺得這個世界極度不真實。

“你知道我要什麼，你偏不給我。

和你打一架，那是被你打。”李子路雙手用力撓抓自已的胳膊，一道道血印子出現，他一點都沒在意，牙齒咬破嘴唇都不自覺。

他用自殘的方式壓制自已想要殺掉顧寒的衝動。

“雲山瘋人院的病人，幾乎每個人的過往我都知道。

唯有你藏得最深。”

顧寒這次沒有出手教訓李子路而是拉著他坐到了滿是鬼子屍體的床鋪之上。

二人不理會旁邊齜牙咧嘴的鬼子屍體，卻開始了談心。

“我們都有病，有什麼好說的。”

李子路顧左右而言他，不肯面對自已的過去。

“我們的病都因鬼子而起，只要把鬼子殺絕了，咱們病就好了。”顧寒似乎在說一件輕描淡寫的事情。

然而每當想起被坦克碾死，被狙擊槍爆頭，被機槍撕成碎片的師兄弟，他的腦子就變成一片滿是劇毒的汪洋大海。

李子路皺眉不語，顧寒繼續說道。

“前兩天我認識了兩個金陵人，和你的腔調方言很像。”

李子路聞言皺眉，手上發力，奈何與顧寒力量懸殊，想動卻動不了。

“你查我？”

“不，我只是想了解你的過去。”

顧寒說完之後輕輕搖頭嘆息。

“你儘量穩定自已的情緒，看我說的對不對。

當然，你穩定不下來我會幫你穩定的。”

李子路被按住脈門，根本就動不了，想發狂都辦不到。

“你們道士，都是這麼講道理的嗎？用暴力講道理？”

“這不是講道理，是治病，是讓你直面過去。”

顧寒死死盯著李子路的眼睛，而這個狂暴的孩子卻有些閃躲。

“你又不是神仙，能知道我的過去。。。”

“你雖然什麼都不說，但你睡覺說夢話。”

顧寒一句話，李子路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

“你有七個姐姐。

你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你爹媽老來得子，最是寵你，七個姐姐都是你的保鏢。

你恃寵而驕，無法無天，聰明伶俐但是不學無術，愛好勇鬥狠舞刀弄棒。”

“這都是我夢話裡面講的？”李子路感覺嘴唇有點乾澀，舔了一下攪動剛才咬破的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

“不，你夢話只叫了一聲七姐，其他都是我猜的。”顧寒再次笑笑。

“雜毛老道，你能耐不小，繼續往下說。”聊著聊著故作鎮靜，其實有一種被人扒光的感覺。

“其實這樣的日子對你來說也還不錯，再過幾年娶個媳婦，繼承家業。

有七個姐夫幫襯，你的日子不會差。

可惜，鬼子來了。”

顧寒的話好似幫李子路回憶過往，講到這裡，他又一次開始給自已放血。

“啪。”

顧寒一個耳光過去，讓他清醒。

“我講這些不是為了揭你的傷疤，而是要告訴你，報仇的方式很多，你沒必要作踐自已。”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鬼子。。。”李子路的神情驚恐，忽而又猙獰起來。

“鬼子畜生不如的事情乾的不少，華夏像你這樣的可憐人數不勝數。

上到八十的老嫗，下到沒有出生的孩子，都是他們虐殺的物件。

發生在你家人。。。發生在你七個姐姐身上的事情我能想象。

我不是讓你戒掉那種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報仇手段，我是要你分清楚場合，不要誤了大事。”顧寒聲色俱厲。

諜戰不是過家家，對鬼子狠一點變態一點沒關係，但一定要聽從指揮。

李子路是不錯的幫手，但也需要敲打。

顧寒狠毒而不擇手段，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有目的性，是為了抗日最後的勝利。

李子路不一樣，他用虐待鬼子來抹平鬼子給他造成的傷害。

其實這一點在顧寒看來無可厚非，但不能因為一時的心情痛快，把正經事耽誤了，況且這種行為很可能讓自已落入險地。

顧寒一門只剩他一個傳人，他不但要抗日，還肩負著把這一門的經典道法功夫傳下去的責任。

李子路這孩子智商身體素質還有性子全都符合，只是被仇恨矇蔽了心智，若不馬上走出來，前途有限。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的七個姐姐和母親。。。

那幫畜生，他們還對我。。。”

李子路說到這裡，眼睛都流出了血淚，暴躁的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狼。

他居然轉身就抱著鬼子屍體開始撕咬。

“子路。”顧寒拉開滿嘴是血的學生。

親眼看著鬼子對自已家人施以暴行，當時的他卻無能為力。

自已能活下來都是運氣。

也許在李子路自已看來，之前的自已已經死了。

活下來的就是一個為了報仇不擇手段，鬼子對他家人做過什麼，他也要報復回去的機器了。

從金陵那個鬼子製造的地獄逃出來之後，他投軍了。

捨生忘死，作戰勇敢，對鬼子更是無比暴虐。

戰場上殺鬼子不算，潛入關押鬼子戰俘的監獄，三天之內用匪夷所思的方式弄死八個小鬼子。

他精疲力盡的倒在被他虐殺的小鬼子屍體之間。

那場面，就連抓他的憲兵都忍受不了，全都吐了。

而他就那樣睡在鬼子殘破不堪的屍體當中，睡得很穩很甜。

彷彿身邊躺著的不是鬼子屍體，而是他的七個姐姐。

最後長官念在李子路救命之恩的情分上，將他送到了瘋人院。

殘忍暴虐精神失常，是雲山瘋人院給李子路的評價。

鬼子侵華，讓多少華夏好兒郎沒法做一個正常的人。

顧寒深深的理解這一點，幾個師兄弟先後戰死沙場之後，他何嘗不是性情大變。

“子路，你答應為師，以後只殺人不做多餘的事。”

“我。。我辦不到。。。”李子路眼中不停流出血淚，他不想騙顧寒。

“我已經死了，在你面前的是一個仇恨集合體。

殺鬼子，虐他們，是我唯一的使命。”

“你要剋制自已，若是你能做到，等這邊事了，我帶你去東京。”

“。。。去那幹嘛？”

“讓你睡天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