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逸寧的情緒愈發激動,他的雙眼佈滿血絲,聲音帶著哭腔。

他已經顧不得尊嚴和形象,只想儘快見到季雲詞。

再等下去,他怕他母親熬不過去,俞逸寧雙眼通紅,“只要能見到他,怎麼樣都可以,華嬸你幫我去求求他,好不好。”

華嬸看著俞逸寧痛苦的模樣,心中十分不忍。

“你這又是何苦呢?”華嬸一臉為難,嘆了口氣說道,“少爺說,你要是想進去,就爬進來。”

華嬸說完後便搖了搖頭離開了,留下俞逸寧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聽到這句話,俞逸寧的身體猛地一震,一股強烈的恥辱感湧上心頭,彷彿一團火焰在他體內燃燒,燒得他全身疼痛難忍。

俞逸寧緊緊咬著牙,雙手不斷地收緊,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

可他一想起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親時,那股憤怒和屈辱瞬間消散。

雙手也緩緩鬆開。

緊接著,雙膝緩緩彎曲。

驕傲的腰桿也隨之緩緩垂下,雙手著地,一步一步地跪爬進了這座囚籠。

每向前爬一步,他的心臟都會因為痛苦和屈辱而劇烈跳動,彷彿要跳出胸腔一般。

額頭冷汗淋漓,呼吸急促,嘴唇微微顫動著,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俞逸寧覺得自已快要暈過去時,終於看到了一雙熟悉的腳出現在他面前。

俞逸寧停止向前爬,但始終保持跪爬的姿勢,也沒抬頭,全身顫抖發虛的厲害,“對…對……不起……對不起……”

湧在心裡的屈辱和不甘,被俞逸寧死壓著,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道,“那天晚上的事,我不應該那樣對你,對不起,真的非常抱歉……”

季雲詞端起咖啡杯,輕輕又抿了一口,動作優雅高貴,但眼神卻冷漠如冰,沒有任何反應。

俞逸寧心中一陣刺痛,只能再次開口,語氣帶著卑微,

“對不起,季少,我知道錯了……真的…非常對不起…求你……原諒我這一次……”

季雲詞緩緩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面無表情地望著腳下跪趴著的俞逸寧,聲音冰冷,“把頭抬起來。”

俞逸寧身子微微顫抖,猶豫了一下,還是顫顫巍巍的抬起頭。

額頭上佈滿了虛汗,那張俊美的臉蒼白而脆弱,曾經滿是星辰大海的葛色雙眸,此刻也變得空寂而黯淡。

季雲詞看著眼前的俞逸寧,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他有種想衝上去把這虛弱的身體緊緊摟在懷裡的衝動。

可,一想到那天晚上,這個男人讓他在商界丟盡了臉面,以及那把毫不猶豫刺向他心臟的水果刀,季雲詞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有點出乎預料,你比我預計要進入遊戲的時間還要早。”

“我既然來了,”俞逸寧低著聲音,對上季雲詞冰冷的雙眸,艱難道,“能不能求你件事……”

“求我?”季雲詞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語氣陰冷地說道,“不是想要自由嗎?”

“不…不想了,”俞逸寧嘴唇發顫,臉色更加蒼白如紙,顫抖的聲音彷彿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我想做季少的玩物。”

“俞逸寧,”頭頂傳來一聲輕蔑的陰笑,“你是多久沒照鏡子了,啊?”

季雲詞緩緩靠近俞逸寧,每一步都帶著無形的壓迫感,直到兩人之間幾乎沒有距離。

他微微俯身,修長的手指如同鐵鉗般掐住俞逸寧那張蒼白的臉,“一個年老色衰的老男人,還學人家小年輕出來到處勾搭男人,也不嫌惡心人。”

季雲詞說完,猛地鬆開手,狠狠地將俞逸寧甩到一邊。

俞逸寧強忍著身體上傳來的巨大屈辱和疼痛,幾秒鐘之後,跪爬到了季雲詞的腳前。

他顫抖著將額頭狠狠磕在季雲詞的腳前,發出清脆而響亮的聲音。

“我錯了,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的母親......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請您...請你讓我媽媽回到 xxx 醫院繼續接受治療......求求你了......”

俞逸寧以最卑微的姿態向季雲詞搖尾乞憐,此刻他已經不在乎自已變得多下賤了,只要季雲詞能夠幫他就好了。

“我說了,你已經老了,面對著你那張老臉,本少爺沒慾望,”季雲詞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聲音充滿了強烈的嘲諷意味,

“遊戲結束了,你可以滾開了!”

俞逸寧心中強烈的屈辱感,幾乎要將他逼至崩潰的邊緣。

他緊緊咬著牙關,淚水模糊了雙眼,但他依然堅持著磕頭,一下又一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出他內心的絕望與哀求。

“只要您願意接我媽媽回 xxx 醫院繼續接受治療,我願意成為您一輩子的傭人,終身侍奉您左右,求求您......幫幫我吧......”

聲音充滿了絕望和乞求,他的眼神裡透露出無盡的哀傷,彷彿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膝蓋已經被地面磨破,鮮血染紅了地板,但他卻渾然不覺,只是一味地祈求著季雲詞。

“可我不缺傭人啊?你這模樣,給我提鞋,我都嫌惡心。”季雲詞陰笑道。

就在這時,餐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季雲詞轉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沒半點遲疑,就接通了電話,陰冷聲音也瞬間換上了溫和:

“阿理!”

“婚紗店我已經訂好了,”

“嗯,等一下我過去接你,”

“好,一會見……”

短短几句對話,卻能聽出兩人之間甜蜜的氛圍。

俞逸寧自嘲地笑了一下,原來他們都要去拍婚紗照了啊!

也對,人家都要結婚了,怎麼可能讓他這個曾經的玩物還存在?

俞逸寧艱難從地上站起來,一晚未睡,加上跪爬了那麼久,他的雙腿早就撐不起他這懼破敗的身軀,踉蹌了好幾步,最終還是扶著牆,才勉強站穩。

他靜靜地望著季雲詞,眼中的光芒彷彿被什麼東西遮擋住一般,原本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而那張蒼白的臉卻又多了幾分嘲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