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容難現，易引凡塵矚目

面對青年那友善而熾熱的笑容，慕晨面容如古井不波，淡漠啟唇：“我便是那所謂的‘小姑娘’。”

青年面上的笑容，彷彿被寒風侵襲，漸漸凝固。

良久，他似機械般前移，手腳並用，邁出兩步，旋即恍然，身形一頓，恢復常態，嚮慕晨緩緩行去，只是那原本燦爛的笑靨已化作愁雲慘淡。

“白前輩？”老徐目光審視，上下打量慕晨。

慕晨取下耳機，輕輕纏繞於掌心，語氣平淡：“正是在下。”

老徐一時語塞。

昨晚電話中傳來女子聲音時，他已心生疑惑，反覆告誡自已要信奉牧總之言，而今親眼目睹這稚嫩未脫的少女，他心中疑慮更甚，自覺踏入了陷阱，且證據確鑿。

慕晨身軀挺立，側首望向大門，輕聲詢問：“不入內嗎？”

“進、進去吧。”

老徐言語間略顯遲滯。

心中忐忑如鼓，老徐引領慕晨至一樓的靜室。

甫至門前，一名體態臃腫，腹部隆起的中年男子走出，襯衫與西裝褲鬆垮地掛於身上，衣角褶皺不堪，頗為不整。

見是老徐，他急切問道：“人帶來了嗎？”

老徐忐忑點頭：“來了。”

中年男子蹙眉環視，竟直接忽略了慕晨的存在，隨即不悅地質問老徐：“人在哪？”

“這裡。”

一旁，慕晨不羈之音響起，吸引了中年男子的注意。

其目光在慕晨身上稍作停留，綠豆小眼驀地瞪大，手指顫巍巍指向慕晨，面向老徐，驚詫道：“就是她？！”

“是的。”

老徐心虛不已。

“你交的是什麼朋友，如此不靠譜。”中年男子怒視老徐，揮手道，“讓她離開，我沒空與她周旋。”

言罷，他轉身步入靜室。

“副會長！”老徐連忙上前，賠笑道，“畢竟是特意請來的，不如先讓她試試？”

“試什麼試！”副會長怒斥，繼而對老徐一陣訓斥，“老徐，不是我要說你，你何時能辦點靠譜的事？！價格高，沒問題。今日拍攝，沒問題。若真是高手，一切都好說。但你帶來這麼個孩子，成何體統？！這裡是修真之地，非遊樂之所！”

老徐辯解：“可是邀請她，是經過您同意的。”

“我能料到是個孩子？！”副會長怒目圓睜，指著他，咬牙切齒，“你事先為何不查清楚！”

老徐無言以對，低頭承受副會長的責備。

“喂。”

終於，被晾在一旁的慕晨不耐煩地出聲。

副會長與老徐齊齊望去。

慕晨微蹙眉頭，輕輕挑起帽簷，慢條斯理地道：“請人而來，卻又當面反悔，這就是貴會的待客之道嗎？”

“……”

“難怪麾下隊伍常居末席。”慕晨又添一句，滿是諷刺與嘲笑。

“……”

老徐徹底沉默。

副會長挽起袖口，深吸一口氣，正欲發作：“你這孩子……”

慕晨打斷他：“我名慕晨。”

“……”

副會長語塞。

隨後，慕晨正色道：“你也可稱我為白師。”

中年老徐：“……”

這狂妄的小輩究竟是何方神聖？！

簡直目無尊長！

“邀請你是我們的決策失誤，只因被你的朋友所矇蔽。”副會長強壓怒火，不願與孩童計較，但言語間毫不客氣，“請回吧，此地非你等嬉戲之所。”

慕晨拆開一根棒棒糖，含入口中，忽道：“賭嗎？”

“什麼？”副會長不耐皺眉。

慕晨悠閒道：“若不能令人心悅誠服，分文不取。”

“呵，”副會長似聞笑話，冷聲道，“你以為只是金錢問題？我為何要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另，賠償我報價的十倍。”

慕晨悠悠一語，令副會長啞口無言。

“……”

副會長與老徐交換眼神。

五分鐘後，靜室內。

慕晨慵懶地坐於沙發，手捧一杯白茶，輕輕吹散熱氣，小口品嚐，一臉愜意，頗有幾分老者的風範。

老徐在外聯絡攝影團隊與場地事宜。

副會長徘徊數圈，見慕晨便心生厭煩，與孩童計較有失身份，遂黑著臉憤然離去。

恰逢老徐歸來。

“副會長，攝影團隊兩小時後抵達，場地亦已選定。”老徐報告。

副會長叉腰問道：“那牧總，是如何介紹她的？”

“滑板修行十數載，飛天遁地無所不能，曾教匯出國際滑板冠軍……”

不待他說完，副會長面色一沉，怒斥道：“你腦子被豬啃了嗎？他們敢吹，你就敢信？！”

“……”

老徐無言以對。

自見到慕晨的那一刻，他便知自已被坑了。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如何能教匯出國際滑板冠軍？！

說你們相識還稍顯可信。

因對牧雲河的盲目信賴，昨晚慕晨表示能挑戰影片難度後，老徐便將慕晨的要求彙報給了會長，會長將此事交由他與副會長處理。

他們連夜籌備了攝影團隊、場地及契約。

老徐遞上契約，“你看看。”

“哦。”

慕晨接過契約。

“需尋你監護人簽字？”副會長在一旁陰陽怪氣，意在刁難。

慕晨抬眸瞥他，淡然道：“我已成年。”

“哼。”

“修習法學，”慕晨又補一句，“比你懂法。”

“……”

副會長暗自咬牙。

現在伶牙俐齒，待會拍攝時看你如何吃癟！

閱畢契約，慕晨放下，言：“我需增補幾條。”

副會長冷麵回應：“律師不在！”

“包括賠償你們的那一條。”

“……”

誰會與金錢過不去？

終是妥協。

律師雖不在，但不久，老徐搬來電腦，讓慕晨親自動手修改契約。

慕晨迅速完成修改，捏住顯示屏旋轉，展示給副會長。

副會長瀏覽一遍，眉頭緊鎖，“不能拍正面？”

“嗯。”

“為何？”

“哦，”慕晨眼簾微抬，酷然道，“易引俗世矚目。”

“……”

副會長几乎要將顯示屏捏碎。

絕了。

年紀輕輕，心思倒是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