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長老大駕光臨怎麼不提前通知一下啊?”王莽步入會客廳,面上洋溢著熱絡的笑容。

“有點事找你,讓下人退下吧。”玄青淡淡道。

王莽聞言,面上閃過一絲微妙的變化,旋即恢復了常態,揮手示意下人退下。

待下人離開房間後玄青開口道:“聽聞王家前不久因為一株地品靈藥將一個小世家給屠戮了?”

“......”

王莽聞言,眉頭輕蹙,旋即笑容更加燦爛,彷彿春日暖陽:\"長老此言差矣,我王家身為名門望族,怎會行那等傷天害理之事?定是有人惡意中傷,還望長老明鑑。\"

言罷,他面色一沉,義憤填膺道:\"若真有此事,勞煩大人告訴我此人是誰!我王家必不會坐視不理,定要追查到底,還自已一個清白!\"

玄青輕輕搖頭,面上浮現一抹淡淡的遺憾:\"說來慚愧,我近日得悉一樁小道訊息,這赤霄城中有一戶人家偶得地品飛劍一柄,本欲與王家共享此訊,但觀王家主態度,似乎是我找錯人了。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擾了。\" 說著,他緩緩起身,準備離去。

一步,兩步,室內靜謐無聲,唯有玄青的腳步聲在迴響。

玄青的內心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果然不能相信別人的一念之詞。

他心中暗道。

然而,正當他即將踏出房門之際,王莽的聲音突然響起。

“大人。此事...我們細聊?”

玄青身形一頓,左腳懸於半空,緩緩轉過頭來,只見王莽臉上已換上一副熱切而貪婪的笑容,與之前那副正氣凜然之態判若兩人。

“該死...”

玄青心中暗罵,表面卻波瀾不驚,淡淡問道:\"如此說來,那地品靈藥之事,王家確是脫不了干係了?\"

王莽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悠然地端起桌上的靈茶,輕啜一口,隨後以平和而略帶深意的語氣緩緩道:“大人,一碼事歸一碼事。關於靈藥這件事...好像和我們這一次要談的東西並沒有什麼聯絡不是麼?”

“我知道大人您的意思,無非就是不想留下隱患以免壞了自已的名聲這才找到我們王家。大人無需擔憂,以往也有不少人因此事找上過我王家。”

說到此處,王莽緩緩伸出五根手指笑道:“大人,我王家要拿走三成利益,您覺得如何?”

“你就這麼說出來...真不怕我是來試探你的?”玄青強壓著心中的怒火緩緩開口道。

“哈哈哈,大人你說笑了。倘若大人你不是天一宗的長老我肯定是要試探一番。”

“你當真不怕我是來查你的?”玄青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大人您就別開玩笑了,你貴為天一宗長老,對付一個小小的修仙世家還需要調查?直接帶人過來把我們全殺了順便把東西拿走不是更簡單?大人您應該是剛晉升為長老吧?這種事情您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此話一出,玄青頓在了原地,他渾身顫抖著,過了好一陣才緩緩開口道:“這樣做與魔修有何區別?”

“......”

王莽聞言,眉頭緊鎖成川,心中警鈴大作,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他迅速從儲物戒中召喚出一柄飛劍,劍尖微顫,語氣已是寒若冰霜。

“大人,您的生意我們王家不接了,還請離開。”

話音未落,玄青緩緩舉起右手,虛空之中猛然幻化出一隻龐大無比的巨掌虛影將王莽整個人牢牢握住。巨大的力道讓王莽周身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該死!哪來的愣頭青,我王家可是有弟子拜在天一宗內門長老凌天門下,我勸你快些將我鬆開!”

王莽怒目圓睜,拼盡全力掙扎,卻如同蚍蜉撼樹,築基境在金丹境面前是如此的渺小無力。

“爾等所為,與魔修何異?修真界雖以實力為尊,但亦有道義與底線!掠奪弱小,嫁禍他人,此等行徑怎配自稱正道!”

玄青攜帶著怒意的聲音再次傳入王莽耳中。

“有能者得而居之是修真界的鐵律,他們沒有實力保住寶物就算我們王家不出手也會有別的家族出手!我們有什麼錯?!只要做的隱秘些把這頂帽子扣在魔修身上對我們又會有什麼影響?!這天地間只有強大自身才是唯一的真理!”

“像你這種加入大宗派的人怎麼可能知道修煉資源的稀缺性!!!”

“噗嗤!”

然而話語未落,玄青右手輕輕一捏,王莽瞬間被捏碎成一團血霧。

“你說得對,我之前確實什麼都不知道。”

“既然你們信奉弱肉強食這一套...那麼身為強者的我,把你們王家滅掉應該也沒人會說什麼了吧?”

言罷,玄青的身形瞬間消失在房間內。

......

凌晨時分,玄青渾身是血的回到客棧內的房間。他靜靜地坐在床榻邊緣,雙眼空洞無神,彷彿整個世界都已失去了色彩。

他現在大腦一片混亂,他不知道自已長久以來所堅持的信仰到底算什麼。

降妖除魔,保護弱小,何其可笑。

“嘖嘖,老東西,一夜之間殺了王家一百多口人,你真的不考慮轉修魔道嗎?”慕白的戲謔聲再度響起。

“你不必蠱惑我,我只是替那些冤死的人復仇罷了。”玄青淡淡道。

“那麼,那些尚未沾染塵埃的王家孩童呢?他們的生命,你又該如何解釋?難道你的心中,就沒有一絲愧疚與不忍嗎?承認吧,玄青,你的靈魂深處,本就潛藏著嗜血的渴望。你所謂的復仇,不過是為你心中的嗜血慾望披上了一件正義的外衣罷了。”

“承認吧,你和王家那些人...並沒有區別。”

“你!”

玄青聞言,臉色驟變,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卻又一時語塞。

因為...他剛剛擊殺王家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幼嬬時沒有絲毫的猶豫。

“難道我真的....”

“不!你是魔祖!你是魔修!我所行之事,皆是正義之舉,無可指摘!你別想繼續騙我!你別想!!!”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夾雜著苦澀與自嘲,“你只是想利用我,讓我墮入魔道,成為你手中的棋子,對吧?但你錯了!我玄青,豈是那麼容易被蠱惑之人?我是對的,我沒錯!我沒錯啊!”

他的咆哮聲如同狂風驟雨,卻無人回應。最終,這股力量彷彿被抽空一般,玄青的身體猛地一顫,隨後無力地癱倒在床榻之上。

淚水,無聲地滑落,沿著他滿是血汙的臉頰,滴落在枕邊。

“雪凝......”

(大半夜吵什麼吵,睡不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