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邊一路走過來那有些貧瘠的耕地以及破落的村莊和稀疏的牛羊,沈從心擰著眉頭,有些疑惑地問道:

“不是說是靈獸嗎?怎麼此地還會如此的貧瘠?”

眼前的場景讓沈從心有些震驚。

說實話再來之前,沈從心的心裡是有些糾結的。

他的一貫思想裡面,若此地棲息著靈獸,那必然會和山君一樣,守護一方平安,造福周圍百姓。

若真是如此,沈從心還真是不太能下得去手。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此地會是如此的場景。

“呸!什麼靈獸,無非是一條畜生罷了!”

萬仞迪騎在自己的駑馬之上,有些罵罵咧咧地說道。

趙烈看向周圍的村莊和百姓,一臉的心疼。

沈從心知道,趙烈悲天憫人的老毛病又範了。

見萬仞迪和趙烈都沒有主動回答沈從心的問題,伍盛便不緊不慢地說道:

“先生有所不知,所謂靈獸和妖獸並非是看他是否造福一地百姓或者是否對當地百姓有所益處。”

“那是如何判別?”

沈從心有些疑惑。

“呵~”

伍盛輕笑一聲,才緩緩說道:

“兩者的判別只看兩者是否能與人交流罷了,靈獸都是有靈智的,他們可以與我等正常交流,對話。”

“但是妖獸,一切的行為都是憑藉著本能進行活動,無論他做的是善事還是惡事,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憑藉本能。”

沈從心聽著伍盛的講述,有些好奇:

“妖獸也會做善事?”

伍盛點了點頭,隨後長嘆了一口氣,似乎是有些唏噓,然後才說道:

“妖獸做事全憑本心,我曾經在老家遇到過一條狼型妖獸,它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給山裡迷路的人帶路,沒人知道為什麼,只是知道,如果在山上迷路了,白狼就會幫助他們找到回家的路。”

“但是啊,他不會說話,也不懂得和人交流,他便被冠以了妖獸的頭銜。山中還有一隻猛虎靈獸,口吐人言,能交流,喜食人。還會講條件,路過的商隊也好,行人也罷,他都會過去,要隊伍留下一人。”

“某家當年便是做護衛的勾當,路遇猛虎,與之搏鬥不相上下。沒有贏,卻也沒讓那傢伙佔了便宜。”

說到這裡,他高高的昂起頭顱,似乎是十分的驕傲自豪。

“然後呢?然後呢?”

萬仞迪聽著起勁,連聲追問道。

“哼!”

伍盛面色一冷,用鼻子哼出了一口氣,然後才冷然卻又有些不屑地說道:

“這些鼠輩!”

他似乎是有些氣憤,隨機繼續說道:

“那猛虎第二天再次前來,告訴商隊,只要將我留下,以後他們來往不會再折損一人!”

聽到這裡,沈從心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連連。

“這猛虎腦子有病吧!”

萬仞迪睜大眼睛,似乎是十分驚訝。

“不是猛虎有問題,他只是利用了人的貪婪和僥倖心理。”

趙烈在一旁喃喃道,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悵然欲泣。

“我大炎,就是由於這種蠢人太多,才不斷的喪失國土,就連朝堂都。。。哎!”

“誒,你這人,別動不動就做女兒妝!虧我之前還覺得你是個大丈夫!”

萬仞迪看到趙烈這個樣子就想罵他,說了他一句之後,有緊接著對著伍盛說道:

“兄弟你繼續說。”

伍盛聽到趙烈的這番話的時候似乎是有些驚喜,一雙丹鳳眼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知道聽到萬仞迪的話才反應過來。

“正如趙兄所言,那些個蠢人當著我的面的時候把它給拒絕了,待到我休息的時候,便將我綁縛起來,找來了猛虎邀功!”

“這些狗孃養的!老天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萬仞迪大嚷大叫。

伍盛撇這嘴說道:

“老天有沒有放過他們我不知道,但是猛虎沒放過他們,當它知道他們把我綁起來之後,直接將那些人全部殺死,吃了了事。”

“做完這些事情,這傢伙來到了我身邊耀武揚威,企圖將我也吃了。”

“這些人死有餘辜,不過兄弟你是怎麼脫身的啊。”

萬仞迪是個很好的聽眾,很懂得配合講述者。

“就在我認為將會命喪於此的時候,白狼來了,它將猛虎撞開,又將我的繩子解開,我們二對一,將猛虎打走。”

“嘿!痛快!這回猛虎應該是完了吧!”

“沒有,猛虎打不過我們,我們要殺了他也不簡單,他見勢不妙就逃跑了,白狼兄帶我找了一些草藥,並沒有傷害我。”

“不過事情還沒完,那傢伙帶著商隊的錢貨找到了縣令,那縣令貪財,領著縣裡的高手便上了山,圍堵山中的我和白狼兄。”

“我一開始還和縣太爺解釋,可縣太爺根本不聽,一口要定就是我和白狼殺了商隊,謀求財務,我一開始本打算跟縣太爺回縣衙求個公道,直到我看到猛虎和縣太爺笑呵呵的交談。”

“那個時候,我才明白,人也好,獸也罷,是好是壞不是看種族而是看本心,我與白狼兄弟殺了縣衙前來的高手,逃了出去。”

“狼兄歸隱了山林,我來到了此地靠賣綠豆為生!”

“哼!就該如此,那些不幹人事的貪官汙吏就該殺!”

萬仞迪大聲叫嚷著,沈從心對此不置可否,這種事他從以前就見得多了,雖說他的俠義魂便是為國為民,但是具體的還要看是什麼情況。

而趙烈卻在一旁沉默不語,若有所思。

“趙兄,在想什麼?”

伍盛走上前去,朝著趙烈問道。

“哎,聽了兄弟你剛剛的話,吏治如此,我作為皇室宗親,無地自容啊!”

“什麼!”

“什麼?”

兩聲疑問分別從伍盛和萬仞迪口中說出。

“你是皇室宗親?”

伍盛睜大雙眼,急忙問道!

“哎,家道中落到如此地步,本覺得辱沒皇室便不想再提,但是聽到伍盛兄弟所言,我亦是感到羞愧,故而落淚嘆息。”

“這。。。”

伍盛和萬仞迪面面相覷,而沈從心則是在一旁一邊站樁,一邊好整以暇的看著幾人。

他能感覺到,趙烈此時的心情是真的有愧,並沒有多少的演戲成分,

萬仞迪和伍盛兩人看著不斷垂淚的趙烈,一時之間都不知如何安慰,家國凋零,天災不斷,路有餓殍,廟堂之上,權臣當道,天子縱情享樂完全不顧黎民百姓。

如此下去,國將不國,兩人都有些同情趙烈,也與其產生了深刻的共鳴。

“呵呵,好一個皇室宗親啊!”

幾人正沉默間,一道聲音自東方傳來。

這聲音如雷鳴一般,在眾人耳畔炸響。

沈從心扭頭看去,只見一道青光帶起了一片水幕朝著此處極速而來。

“來了!”

沈從心大喝一聲,擺出了一個拳架,便要迎敵。

而趙烈,萬仞迪,伍盛三人,此時卻還在共情之中,聽到沈從心的一聲大喝才算是反應過來,紛紛拿起武器,準備禦敵。

但還是晚了一步,三人的武器還沒有舉起來,青光已經到了身前。

“轟!”

一聲巨響,地面之上憑空出現了一個大坑,崩起來的煙塵在眾人面前形成了一陣陣的煙霧。

“咳,咳咳!”

一個身著青衣的老人咳嗽了幾聲,一邊艱難地從坑中往外走,一邊用手在身前扇動煙塵。

沈從心雙眼一眯,挺身上前,右拳狠狠地砸了出去。

老人看向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拳頭,大驚失策,慌忙說道:

“且慢動手,老龍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