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拂曉如願成了何婉的親傳弟子。

何婉小小的身板,鵪鶉的膽子,不知是怎麼和鶴侯兩夫婦據理力爭的,居然成功撼動了霸權。

都讓月拂曉有些對何婉刮目相看了。

拿回自已的乾坤袋後,月拂曉提出想下山一趟,打算給之前做的賭局劃上句號。

“只此一次,日後需專心修煉,塵世間的俗事有礙道心,該忘得忘。”

月拂曉剛提一遍而已,何婉就答應了,這脾氣絕對算長老中頂頂隨和的。

“多謝師尊通融,徒兒一定謹記師尊教誨。”

何婉將月拂曉送至無上峰山門處,遞給她一張符紙,“燒盡此符,我會出現在此處接你。”

“多謝師尊。”

月拂曉接過符紙,小心收進乾坤袋內,往紫帝城走去。

何婉神色複雜,彈指在月拂曉背上種了一道符印。

鶴青山在判選殿內說的話猶言在耳:“逐月峰藏月閣內上古典籍至關重要,為防月拂曉有異心,不宜讓她拜入逐月峰。”

“既然她執意去洛水峰,就且看她到底意欲何為。何長老,辛苦你多留意月拂曉一言一行,她的任何異樣都要最快讓我知情。”

……

月拂曉直奔緣來客棧。

老闆一眼認出她,笑得揶揄:“月姑娘別灰心,有句老話說的好,三年後咱們又是一條好漢。”

月拂曉移開腰側的乾坤袋,露出刻有“洛水”字樣的天鏡宗玉牌,細膩潤澤的和田紅玉,昭示著玉牌主人親傳弟子的身份。

老闆臉上的笑容僵得很難看,“這天鏡宗,還真讓你闖進去了。”

月拂曉將下注買她能進天鏡宗的靈石翻以十倍,和契約符一併交給老闆,“煩請幫我保管這些靈石,若有人來取,您按契約符上所寫數量拿給他們即可。”

並留了十顆靈石,算作老闆願意幫忙的報酬。

“這些靈石我不收,你睡過的那間上房我賣幾日高價,沾沾你的光,如何?”

“沒問題啊,”月拂曉眼珠子滴溜轉,“老闆,樓頂借我一用,我再給你招攬最後一波客人。”

“你小心別摔了,天鏡宗跟我要人,我可還不起。”

月拂曉踩著梯子從天井爬上房頂。

景緻和幾天前相去無幾,但樓頂視野更開闊,感受的美更加壯麗。

“好訊息好訊息,月拂曉考進天鏡宗了,您下注的靈石別忘了取。”

“緣來客棧老地方,月拂曉睡過直誇好,走過路過別錯過,快來取你的靈石。”

無敵傳音筒,無限迴圈。

一字詩:爽。

月拂曉一想到那些腦仁不大的造謠者氣得鬍子冒煙的畫面,心裡就非常痛快。

在給何婉挑禮物時,月拂曉突然莫名失去意識。

再醒來時,天色漆黑,身前架了一堆柴火,四周是高聳入雲的茂林。

打量清此處只有黑袍一個人後,月拂曉邪火直冒。

三步壓倒黑袍,主打一個猝不及防。

黑袍被月拂曉騎坐著,惶恐明晃晃寫在兩顆凌亂的眼珠子裡。

就在月拂曉的邪惡之手要摘下面具時,黑袍恢復鎮定,抬手輕揮,一股無形的力纏住月拂曉腰身,將她緊綁在樹幹上。

“縮頭黑龜。”

不屑的冷嗤搭配月拂曉那三分輕蔑的眼神,殺傷力和侮辱性極強。

“我救了你。”

黑袍語氣裡滿是委屈,“三次。”

說著,將曹霸用特質氣體迷暈月拂曉的影像貼著月拂曉的臉播放出來。

月拂曉麵皮通紅,嘴硬道:“誰知道你和那混蛋會不會是一夥的。”

“等等,你說你救了我三次?在無上峰多手的果然也是你?”

黑袍手肘撐著膝蓋,透著股鮮活的痞勁,“是我。”

他和月拂曉印象裡那些逍遙神境的老神仙大相徑庭。

幼稚,無聊,閒得蛋疼。

獨一無二的神經一枚,啊呸,神境。

“你真的不是系統嗎?”

月拂曉現在很懷疑係統是不是真的死了。

如果沒死,看見她如此偏離劇情,系統應該早電死她了。

如果死了,眼前這個黑玩意確實不在原著劇情裡,他遊離在劇情之外,又厲害到能隨意改變劇情,到底是個什麼存在?

“不用猜了。”黑袍將烤好的雞翅飛到月拂曉嘴邊,“時機到了,你自會知道我是誰。”

時至今日,他自已也快搞不清楚他是誰了。

月拂曉心滿意足地大口啃著雞翅,椒鹽味的,黑袍手藝不錯。

“你不說沒關係,但你能別老挑撥我和我小徒弟之間的關係嗎?”

黑袍裝傻充愣,“我挑撥你們對我沒好處。我沒那麼無聊。”

月拂曉白眼一翻,“你果然知道我和朝暮雪的事。”

黑袍頓住,不再多言。

說多錯多。

月拂曉懷疑過眼前這人會不會就是朝暮雪……

可按劇情來說,朝暮雪此時還在蠻荒的鬥靈場內受折磨。

而且黑袍在八卦洞內設計那一出,很明顯是想讓月拂曉放棄去蠻荒救朝暮雪。

如果黑袍是朝暮雪的話,這簡直太矛盾了。

“我不管你是誰,你少摻和我的事。”

月拂曉吐出嘴裡的雞骨頭,正落在黑袍腳邊。

這人大機率是系統的碎片之類的,可月拂曉連繫統都整死了,還會怕幾塊碎片?

“別以為你是神經我就會怕你。”

大不了死了重開一局。

就是這麼有骨氣。

“你不用罵的這麼難聽,我知道你不怕死,我不會傻到殺你,可我不保證我會控制得住不動你身邊的人。”

黑袍輕打響指,慕如栩和何婉的影像浮現在月拂曉左右兩邊。

和在謝府那日一樣的套路,月拂曉:“我鄙視你。”

“你和朝暮雪有仇嗎?”

黑袍背對著月拂曉踱了兩步,寬闊的背影竟有種說不出的寂寥。

“我和他無仇。”

月拂曉就不明白了,“你和他無冤無仇為何一定要他死?玩弄別人性命很有意思嗎?”

黑袍猛地轉過身來,直直凝著月拂曉的眸,“你還不明白嗎?他是死是活我不在乎,但救他的人,不能是你。”

黑色醜面具近在咫尺,月拂曉不覺得噁心和害怕,心卻莫名像在擂鼓。

近到咫尺,月拂曉看清了他的眼睛。

漂亮而憂傷的含情眼。

和朝暮雪一模一樣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