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見與意外

“全先！這，這裡誒！”

剛擠出去就聽見旁邊有人在呼叫他的名字，周全先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張胖臉正隔著手臂粗細的鐵欄杆在向他打招呼。

這張臉的主人正是他一同長大發小——王傳軍，外號胖子。

面對學校和來自其它鄉里的鄙夷，他可沒少替周全先揍人。

奈何當時的他性子軟，沒有硬氣站起來，反倒拖累胖子也被當成了笑柄的跟班。

自從周全先離開後兩人就失去了聯絡，這個小胖子還差他半歲。

高考落榜進了水泥廠，在一場事故中挺身而出，少了一條胳膊。

再後來他飛黃騰達，將胖子招進自已公司，本來好好的，中東地區出差時卻遭受了意外襲擊，走得比周全先還早兩年！

當時他傷心了許久，現在想來也多半是人禍而非意外！

“我說你咋走那麼快啊！遠遠都看見你了，攆都攆不上！”

從大門擠出來的王胖子抱怨道。

望著這張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夢裡的臉，如今再一次真實立在自已眼前，周全先差點沒忍住落淚，眼圈瞬間紅了。

“哎哎哎，你眼睛怎麼了，盯得怪讓人害怕。”

王傳軍見他臉上表情從驚訝到驚喜，再到悲傷，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將眼淚憋回去後，周全先用左拳頭用力擊打在胖子肩膀，罵罵咧咧道：“狗日的！哈哈！”

“你大爺的敢演戲來偷襲我！”胖子躲閃不及，只得吃痛。

“揍你一拳怎麼了，當哥的還治不了你？”

似乎只能用這種兄弟間最能懂的方式表達思念，他一拳接一拳招呼過去，捶得胖子嗷嗷叫。

“哥！哥！我錯啦！”雖然不理解他的行為，但王傳軍知道他沒有惡意，假裝配合著慘叫。

“認錯就好，以後記清楚，人前人後我都是你哥，有啥事兒別傻乎乎往前頂，天塌下來還有我呢！”

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叮囑完王傳軍，周全先大手一揮道：“走，陪哥去個地方！”

“走嘛，去哪裡嘛？”

“你把包看好了，人丟了都沒事，這包得看緊。”

將裝著六千塊的軍綠的色帆布包塞進王傳軍懷裡，他再一次叮囑道。

“切！搞得神神秘秘的！”

一路上都是飯盒裡飄出的香味，讓人忍不住垂涎。兩人都來自偏遠村莊，自然沒有家長送飯。

高考中午這頓飯對於他們來說與平日沒啥區別，飯盒裡壓著的醃蘿蔔絲配一碗白米飯就夠香噴噴了。

但聞著別人碗裡傳出的肉香味，王胖子還是不爭氣的的瞅了一遍又一遍。

“別看了，一會兒吃自已的！”

周全先看著他滑稽的一幕有些好笑，若不是急著趕路，只怕胖子都要貼到人家碗裡了。

“哎呀！”

突然傳來一聲嬌呵，他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女孩子摔坐在地，手裡拎著的三層鋁飯盒灑了一地，而旁邊的王胖子闖禍般一臉手足無措！

“怎麼啦，沒事吧！”

他回身問道，本想伸手去扶起地上之人時，下一刻卻是受傷的右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被大力掀翻在地。

“我艹！別動我哥！”

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情況，周全先側臉著地，吃了個狗啃屎，好在地上不是後世那些硬質地面，這才避免了見血。

“你孃的敢動我妹妹！老子削死你！”

“血口噴人！狗東西！”

旁邊王傳軍和人直接扭打在一起，邊幹架邊罵。

一開始兩人是一對一，胖子藉著體型還能招呼，可馬上就演變成了三個人圍毆他一個！

胖子節節敗退，被捶倒在地。

“夠了！你們住手！”

整條街上人不少，除了參加高考的學生，還有許多陪同的家長。

眼見四人撕打在一塊兒，這些卻躲得遠遠的，沒有一人前來阻止，直到剛才摔坐在地的女生大聲喊出口後，鬥毆才慢慢停下。

“你給老子等著，這事沒完！”

動手的三人中，為首的那個惡狠狠放話道，他一臉狼狽，手臂上被胖子啃了一排牙印，身上穿著的這個年代裡還算時髦的燈草絨褲子也被撕開個豁口！

“等著就等著，誰給誰當老子還不一定呢！”

被打倒在地的胖子也一嘴硬氣，輸仗不輸人，他嘴炮還擊還沒輸過誰，看得周全先卻是忍俊不禁。

“二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蠻橫無理！為什麼每次都不分青紅皂白動手打人？在外邊打架很自豪？”

女孩子站起來，一襲白格子裙包裹全身，有些類似後世裡流行的JK裙，只是版型長了許多，一看面料就知道在這個物資貧乏的年代裡價格不菲。

略微露出的手臂和脖頸，卻是如同凝脂般嫩白。當看到姑娘長相後，周全先心裡咯噔一下，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在心房！

這是什麼神仙顏值！

高高的馬尾，光潔的額頭，還有一雙慍怒而會說話的眼睛......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此刻他想不到更好的語句來形容這個女孩子的長相，搜腸刮腦後，只想得到這句詩詞能勉強應景！

就算見慣了後世裡熒幕包裝和現實中化妝出來的各色美女，他也不得不承認，那些胭脂俗粉和眼前之人根本沒法相提並論！

“你沒事吧，我二哥他就這德性，一天不動手就不舒服，我替他向你道歉！”

軟糯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陷入恍惚的周全先拉了回來，入眼就看見一雙滿含歉意的大眼睛水靈靈的望著自已。

“真的很對不起啊。”

“咳咳~”對方貼得很近，說話間香甜的氣息傳過來，繞是幾十歲的靈魂也沒招架住，周全先老臉噌的一下紅了起來。

“我沒事，不用在意。”他腦子裡的成熟穩重被大量羞澀所替代，完全忘記了剛才被人推倒在地的不愉快，以至於順帶忘記了受傷的右手。

“我扶你起來，我二哥他不是......”

“啊，別！嘶~”

周全先倒吸一口涼氣，被姑娘一拉，右手劇烈的疼痛讓他漲紅的臉煞白一片。

肘關節處，纏繞的布條掉落，大片鮮血浸了出來，那道駭人的傷口暴露在眾人眼中。

“你手受傷了！”

女孩一聲嬌呼，俏臉上眼睛驚慌失措，兩隻手更是無處安放，只得無意識的抓著空氣。

本以為只是簡單的一場打鬧，在看過他肘關節上的大片鮮血後，她才明白自已二哥闖大禍了！

“哥！你怎麼了！”

同樣沉浸在漂亮臉蛋中的王傳軍在看到他受傷的手後，飛一般的從地上彈起。

顧不得身上剛才被踹的疼痛，一把衝到周全先跟前，小心翼翼的將他扶了起來。

“你大爺的！下這麼重的手！”

王胖子目眥盡裂，臉上漲得通紅，什麼風度都不要了的朝著旁邊吼道。

“我哥還怎麼考試？老子要弄死你們！”

他清楚的知道這樣的傷勢意味著什麼，一旁站立的幾人也相當清楚。

“我......”

最先動手將人推倒的男生也怕了，一句話支支吾吾沒說出來。

另外兩個也面面相覷，女孩子更是站在一旁咬著嘴唇，身體不住顫抖。

他們地沒料到周全先傷勢竟然會如此之重，事情的發展遠遠失控了，不再是單純的小摩擦，搞不好今天幾人都得進局子裡。

“胖子，別吼，我沒事，這不關他們的事。”

周全先緊咬著牙關，強壓住疼痛說道。

“哥，你都這樣了，還說沒事！”胖子一臉心疼，聲音都變了。

“走，快上醫院。二哥！”

幾個男生手足無措，還是女孩子先反應過來，催促著將人送醫。

“真的不用了，這不關你們的事，別往心裡去。都散了，一會兒公安過來了就麻煩了。”

周全先拒絕了好意，出言讓幾人都趕快散去。

這邊剛才打架沒人來拉，現在見出現了流血情況，一些人卻是圍了過來。

他不想將自已受傷的事公之於眾，只想趕快離開。

但越是怕什麼就越來什麼事，還不等幾人散去，就見圍觀的人群外擠進來幾個帶著公安帽的警察。

“怎麼回事？”

為首的警察見幾個年輕人一臉慌張，再看看地上還坐著的周全先和灑落的飯盒，瞬間明白了什麼情況。

“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