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剛走,柳清湄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旁邊的宮女太監見狀唰的跪倒在地。

“娘娘息怒!”

柳清媚眼神如蛇蠍般的纏繞在安春身上。

“愚蠢的東西,把她給我潑醒!”

冬日的水更是冰冷刺骨,沒一會一個小太監手裡拎著桶水走了進來。

“嘩啦!”

昏迷的安春心口猛的瑟縮了一下,驚恐的醒來。

周身的血液好像被凍住了一番,讓她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余光中看見柳清媚陰沉的臉,指上戴著精雕細琢的副甲搭在福生的手臂上。

“嗚嗚嗚”娘娘

安春布著紅血絲的眼眶委屈的看著她,口中隨著她張嘴的動作流出血來。

她痛苦的擰著眉。

柳清媚冷哼一聲,“安春你太讓本宮失望了,”

福生攙扶著她坐下。

安春想起身,可雙手無力,她雙眼空洞的看著上方。

“安春本宮將你送去東宮只是想讓你替本宮監視殿下,而你卻膽大包天的去爬床。

呵,本宮當真是小瞧你了。”

安春聽著皇后娘娘的話,心底的希冀一點點消散。

她完了……

“亂棍打死,處理乾淨!”柳清媚隨意的說道。

安春心如死灰的閉上眼,若是她還有手她斷然可以掙扎一番。

可她起不來,辯解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最後她像斷了線的風箏,再次被人拖了出去。

早知如此,她,她斷然不會聽信皇后娘娘的話,她安分守己些也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柳清媚將那封信讓人拿去燒了。

她嬌媚的坐上貴妃椅上,吃著宮女喂的葡萄,眼神半眯起。

不愧是她的好兒子,這才醒來沒幾日就給她準備了這麼多驚喜。

先前落水的張嬤嬤現在還重病在床,現在又是這個安春……

以後又不知道就給她惹出多少麻煩。

她頓感一陣頭痛,旁邊的福生見狀上前為她按摩著頭部。

“娘娘可是在為殿下的事勞心費神?”

柳清媚微微睜開眸子,“如今瑾兒大病初癒,這京中誰不是無時無刻的都在盯著他的太子之位,本宮如何心安?”

那些人一個個的都巴不得太子不能朝政,早日下位。

她眼底閃過一抹亮光,嘴角耷拉,滿臉愁容,又是一副慈母形象。

“娘娘,陛下不日便會舉辦宴會,到那時咱們再見機行事。”

“嗯!”柳清媚淡淡的嗯了一聲。

只希望這次不會出什麼狀況吧。

東宮。

姜糯糯熬好藥以後,拿著香環送來的蜜餞一起去太子寢宮。

結果剛到門口就被黎侍衛攔住了。

“姜良娣,殿下現在已經休息,等殿下醒了再進去吧。”

“啊?”

姜糯糯一臉驚訝的看著他,怎麼這麼早睡著了啊?

“可是黎侍衛,藥不趁熱喝的話待會涼了就不好了。”

黎陽握緊了腰間的佩劍,“還望良娣莫要為難屬下。”

姜糯糯無聲的嘆了口氣,“那我進去是可以的吧?”

“開門風大。”

“好吧。”

她看了看緊閉的大門,昔日殿下都未曾如此,這是在懲罰她?

所以還是因為安春的事生氣了嗎?

她猜的一點都沒錯,裡面的裴玄瑾悠閒的喝著熱茶,看著書,聽著門口的聲音動了幾下眉頭。

姜糯糯怕藥涼了只好讓香環去接點熱水放進去保溫。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她看著門衝裡面喊道:“殿下,妾身知錯了,還望殿下莫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心裡卻是忍不住有些後悔,在想自己做的是不是真的有點過分了。

那個安春是皇后娘娘的人,她是不是給他惹麻煩了?

“殿下,殿下,我知道錯了,你先把藥喝了吧。”

姜糯糯心裡理虧,就像在哄小孩喝藥一樣。

裡面裴玄瑾一下子將書丟在桌上。

這女人,把他當成什麼了?

“殿下,藥該涼了,這些藥可都是聖上和太醫院的心血,浪費了怪可惜的。”

聖上為了裴玄瑾也是下了血本的,各種珍稀藥材只要對他有用的都送來了。

一碗藥能熬住一堆藥渣子,要是倒了那可就可惜了。

她嗅了嗅一股濃烈的苦味傳來,頓時打消了心裡的念頭。

“殿下……”

她剛開口面前的門就被人從裡面拉開。

裴玄瑾看都沒看她一眼,從她手裡拿過藥碗,眉頭不帶皺的將一碗藥喝個精光。

裴玄瑾將藥碗放了回去,姜糯糯瞅準機會抓起蜜餞鑽了進去。

黎陽傻眼的看著這一幕。

包括裴玄瑾也沒想到她就這麼從他手下鑽進去了。

他不悅的皺起眉頭,“姜……”

一張嘴,嘴裡就被塞了甜膩的東西,嘴裡的苦味被壓下去了些。

而此時的罪魁禍首正眨巴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裴玄瑾彆扭的將嘴裡的蜜餞嚥了下去。

黎陽震驚的低下頭,有時候無知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姜糯糯見他嚥下又拿起一顆餵給他。

裴玄瑾垂眸瞧著蔥白的指上還沾染了一些糖霜。

姜糯糯見他不吃又往他嘴邊湊近了些,溫熱的指腹碰到他涼薄的薄唇,兩人均是一愣。

姜糯糯像被燙到一樣收回手。

不吃就不吃,待會她自己一個人吃。

裴玄瑾冷哼一聲,甩甩袖子大步走了進去。

姜糯糯將蜜餞收到又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殿下幫了她忙,她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人。

“殿下,安春的事不怪妾身,你昏迷的三年她就仗著自己是通房在東宮為所欲為的。

殿下你可是大好人,你這是為民除害呢!殿下真厲害。”

姜糯糯越說越高興,要不是殿下醒了,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要被這些人欺壓多久呢。

裴玄瑾聽著她恭維的聲音蹙眉扶額。

真是聒噪。

“殿下這般好的人,定會長年百歲的。”

姜糯糯嘰嘰喳喳的聲音不停的在耳邊響著。

他撐著頭瞧著她那張小嘴,這三年是沒人陪她說話嗎?怎麼能說?

姜糯糯見他一直沒應話,心裡狂跳,十分不安。

該不會是真讓她惹出什麼麻煩來了吧?

她小心翼翼的瞧著他,小聲道:“殿下,是,是皇后娘娘給安春撐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