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社會不會，但機會會

一家不算大的餐館中...

秦跡與肖文靜相對而坐...

此時的肖文靜有些緊張，完全沒有在辦公室的冷靜與穩重，放在桌下的雙手攥在一起，時而鬆開，時而緊握。

秦跡則是低著頭點菜，勾選了幾個不算太辣的菜品，秦跡下單了，隨即看向肖文靜，笑道，“怎麼了？突然不像你了。”

肖文靜苦笑一聲，“沒事，我還是第一次和組長單獨吃飯。”

這不說還好，一說秦跡就有些尷尬了，這整得，自已都有些心虛了。

“那個...咳咳...文靜啊，你看還要不要點些什麼。”

“不用了，已經夠了，組長。”肖文靜看了看手機，有些懊惱自已不會說話了，自已的話，肯定讓組長很尷尬。

秦跡聞言，乾笑兩聲之後，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氣氛頓時微妙且沉默起來。

肖文靜看著眼前的男子，他不帥，說真的，在這個時代來說，一點都不帥，在工作的時候，甚至有種暮遲的影子。

但是...三年前，三年前的秦跡，很帥，他的側臉，很帥，濃眉大眼，不算太短的頭髮，挺直的脊背，有力的雙臂。

那時候的秦跡，真的很帥。

肖文靜不知道何時陷入了自已的回憶中。

秦跡偷偷打量了一下肖文靜，見這丫頭好像出神了，忍不住揮了揮手，“文靜，怎麼了？”

“啊？沒事，沒事。”

秦跡啞然失笑，給肖文靜倒了一杯水，有些無奈開口，“唉...社會發展太快了啊，快到...淘汰的年齡，都已經縮短到了三十歲了。”

肖文靜沉吟片刻後寬慰道，“組長，其實也不是的。”

“哦？怎麼說？”

秦跡有些詫異，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肖文靜這個丫頭，從第一天就給秦跡一種，很聰明的感覺，而且沉穩，甚至在某些時候，比秦跡這個老油條還要幹練。

肖文靜抿了抿唇，“不是社會淘汰人，社會也不會淘汰人，只是...機會會淘汰人。”

秦跡一愣，稍微琢磨了一下肖文靜的這句話，頓時明白過來了，不由得搖頭苦笑。

還真是...一針見血啊，一如既往的一針見血，不管是平時的工作，專案，還是協同辦公，甚至是平常的會議活動。

只要有領導讓肖文靜提出自已的想法，她總能一針見血，直指根源。

這也是劉部長對她有些沒辦法的地方，或者是大領導。

人才，肖文靜是不折不扣的人才，但...太人才了，反而讓領導們望而卻步，搖頭嘆息。

秦跡自已感慨，自已被社會淘汰了，發展太快了，自已已經沒有了進取的機會。

雖然肖文靜說得很隱晦，但...直指秦跡的虛偽。

大環境之下，秦跡將自已當成了弱勢方，弱勢群體，這樣能讓秦跡心安理得的吐槽。

但是...社會，是不會淘汰任何一個人的，只是機會它會。

身處這個社會，上到公司老總，官家領導，下到小商小販，甚至是流浪漢。

誰都沒有被社會淘汰，社會依舊供養著大家。

但是...機會沒有。

機會，兩個簡單的字，卻包含了太多...太多...無法言說的代價，無人傾訴的付出。

然而秦跡...已經沒有激情，沒有魄力去創造這個機會了，他被淘汰了，被公司淘汰，雖然沒有正式說開這個問題，但也是遲早的事情。

“是啊，機會會淘汰人。”

秦跡苦笑著搖了搖頭。

“組長...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肖文靜有些著急，想要解釋什麼。

秦跡笑著擺了擺手，“沒關係，文靜...沒關係。畢竟組長我也不是什麼能人，只是一個平頭老百姓而已，哈哈哈...”

肖文靜沉默了，為秦跡在這個年紀不得志的委屈。

“組長，你什麼時候...”

“客人，菜來咯！”

肖文靜想要詢問之時，老闆笑呵呵的端著菜上來。

“好好，老闆，剩下的菜也要快點啊。”

“得嘞，稍等哈。”

與老闆客套兩句，秦跡重新看向肖文靜，“咋啦？”

“沒事，我們先吃飯吧。”

“好。”

倆人吃著，聊著，都開始刻意的迴避分道揚鑣的問題，而是說著最近的工作專案。

似乎...這才是兩個人可以交流的話題。

這頓飯...很慢，秦跡覺得很慢，因為肖文靜的吃相，很文靜，甚至...好看。

反倒是秦跡，像個餓鬼，風殘雲卷，等秦跡吃飽了，肖文靜一小碗飯還沒有炫完。

結賬離開了小飯館，倆人走在街道上...

“文靜啊，你這麼晚了，回去方便嗎？”

肖文靜輕輕一笑，“我開車來的，方便。”

“那就好，誒？我還不知道你買車了。”

“這個...通勤太麻煩了，自已貸款買了一輛。”肖文靜微微側著頭，表情有些不自然。

秦跡看著繁華的大廈，也沒有注意，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秦跡語氣嚴肅道，“這個車貸啊，一旦背上了，那生活真是...大不如前了，你可要好好工作，爭取早點把車貸還了才行，要不然啊，真是想做什麼都做不了，很難受的。”

肖文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向秦跡，“就像...組長現在這樣嗎？”

秦跡一愣，隨即哈哈笑了起來，“對，就像我現在這樣，房貸，車貸，都是大山，很累的啊，哈哈...”

但是沒等肖文靜開口，秦跡又笑道，“對了，你之前想要說什麼來著？”

肖文靜低了低眼眸，小聲道，“組長什麼時候走？”

秦跡聞言，沉默了下來，片刻後，秦跡微微一嘆，“下個月吧。”

肖文靜一驚，今天已經三月下旬了，下個月...也就是下個周了。

“是嘛。”

“哈哈...別這麼沉悶嘛，鐵打的公司，流水的員工嘛。要是小川那小子在，一定這麼說。”

“這倒是像他。”

兩人說著，相視一笑。

肖文靜輕呼一口氣，“明天...我可能就要去別的部門辦公了，下班前接到了劉部長的郵件。”

“是嘛，這麼快？看來咱們文靜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啊。”

秦跡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高興。

唯二的兩個小手下，現在一個即將被公司重用，能不高興嘛。

至於小川？唉...算了，男孩子總是能多吃點苦頭的。

“組長，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已回去，現在時間也很晚了，你送我回去，你還得開回來，不順路。”

眼見秦跡死活不同意，肖文靜輕嘆一聲，“好吧。”

“嗯，行了，快去開車吧，我直接打車回去就行了。”

秦跡笑著擺了擺手，催促肖文靜快些離開。

肖文靜深深看了一眼現在的秦跡，彷彿眼前的人，和印象中的人，已經相差甚遠了。

“好，組長，那我走了。”

“嗯，快去吧。”

看著肖文靜離去，秦跡微微一笑，隨即也轉身等車，看看有沒有天選的司機過來。

然而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讓秦跡忍不住回頭。

只見肖文靜脆生生的來到秦跡面前，就這麼看著他，似乎想要看出來什麼似的。

“文靜...你...你怎麼了？我臉上有花？”

肖文靜搖了搖頭，最終展顏一笑，眼眶中有些紅潤。

“秦大哥，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