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任和關羽看著徐榮,眼裡寫滿了欣賞。

“東盛,我們在西州時,就研究過你在汴水河邊和梁縣城外的兩場戰役,發現這兩仗體現了兩種指揮風格.”

“汴水河邊那一仗,你利用了曹孟德急於追擊你們的心理,又發揮出飛熊軍和幷州騎兵的強大攻擊能力,進行首尾夾擊.”

“可惜曹孟德一代英雄人物,居然喪生在汴水河邊.”

談到戰鬥,關羽也來了興趣,讚歎道,“能讓呂奉先那個眼高於頂的人服從你的戰術安排,就足見東盛你的不凡!”

徐榮很是謙虛,“汴水之戰主要還是關東聯軍急於追趕我等,又不知道飛熊軍和幷州騎兵的野戰能力,飛熊軍用騎牆戰術沖垮曹孟德的防禦,幷州騎兵又迅速切斷鮑允誠的後軍,使他們首尾不能呼應,才能輕易取勝.”

衛荷笑道,“東盛謙虛了,梁縣之戰你帶領一萬西涼鐵騎,面對孫文臺的數萬大軍,能夠趁其立足不穩果斷髮動攻擊,對時機的把握,同樣讓人稱道,不愧為名將之姿.”

徐榮連稱僥倖。

衛荷擺了擺手。

“東盛,目前涼州的叛亂剛剛平定,我和雲長還需留在這裡,穩定住涼州的局面,司州的事情就交給你和文優,令明和佑維協助你們.”

徐榮、李儒好龐德、張繡一起出列抱拳施禮,“諾!”

......袁紹使用計謀,讓張揚的部將楊醜殺了張揚,輕易地取得了河內,正式將勢力延伸到司州。

得知漢帝劉協東遷,袁紹和謀臣猛將也開始商量。

“長安的那位已經逃出涼州,在郭汜、楊奉和董承的保護下,已經進入了弘農郡.”

“隨後韓遂又說服李傕,一起聯合追到司州,目前在弘農戰成一團.”

“諸位認為我們要不要插上一手?”

郭圖第一個站出來。

“主公,我們拿下河內,目的就是為了得到漢少帝劉協,從而掌握朝廷的權力中樞,自然要參與這場爭奪.”

許攸還是吊裡郎當的。

“本初,你真的認為只要得到劉協,就能讓冠軍侯對你廣開一面?”

袁紹惱怒地看著許攸。

“子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所做的事情只是為了向朝廷效忠,關劉備什麼事情?”

許攸卻一點都不識相。

“本初,沒必要自欺欺人了.”

“現在的大漢朝廷還有人會去承認嗎?”

“冠軍侯從來就沒有承認朝廷的詔令,卻沒有受到士林中人的譴責,說明大家都清楚劉協是個傀儡皇帝.”

“這些年冠軍侯一直沒有動作,就是要讓天下人看清朝廷的所作所為,在董卓和李傕、郭汜等人的把持之下,司州和京兆尹一帶民不聊生.”

“與之相比的是冠軍侯麾下吏治清明,民間錢糧富足,百姓生活在幸福之中.”

“這樣的朝廷還有幾人會心嚮往之?”

“你掌控了劉協,在天下人的眼中,與董卓、李傕、郭汜之流,又有什麼區別?”

郭圖開始力辯。

“許子遠,你錯了.”

“董卓和李傕、郭汜之流只是一介莽夫,更是出身邊疆的粗鄙之人,從來就沒有得到我們關東士族的認可.”

“主公出身四世三公之家族,是大漢公認的名士,更是討董聯盟的盟主,在大漢名聲響亮.”

“在朝廷中的大臣百官,同樣是我們世家中的忠誠之輩.”

“只要主公能夠掌控朝堂,世家中人就會集中到主公的身邊.”

“到那個時候,大漢的世家豪族都會紛紛支援主公,冠軍侯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那樣,就會為主公贏得發展的時間.”

許攸哈哈大笑。

“郭公則,你認為冠軍侯是傻子嗎?他擁有了這麼大的優勢,還不知乘勝追擊,還留出時間任由本初去發展?”

“我認為冠軍侯肯定會一舉消滅反對的力量,哪怕因此造成短期的社會不穩定,也在所不惜.”

袁紹和郭圖、逢紀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苦笑。

許攸的分析沒有錯,他們心中自然有數。

沒有人會給敵人發展的時間。

只不過,他們不去爭取一把。

難道就坐在這裡等死?逢紀的臉上露出了堅毅的神情。

“主公,我們不管冠軍侯如何想,只要能夠掌控漢少帝,至少有個保命的本錢.”

許攸搖了搖頭。

“其他人手握漢帝劉協,可能會有和冠軍侯談判的本錢.”

“本初和李傕、郭汜這些人卻沒有這個資格.”

“當年戲志才在朝堂上,一句‘漢家的門生故吏滿天下,卻成為袁家的門生故吏滿天下’,就已經揭露了袁家的野心.”

“到目前為止,大漢的野心家,冠軍侯都是無情地剷除.”

“我認為,本初只有現在罷手,主動向冠軍侯投誠認罪,有天下士人在觀看著,冠軍侯也不好輕易下死手,或許可以免除夷滅三族之禍.”

郭圖譏笑。

“許子遠,你認為冠軍侯會放過主公?”

許攸搖搖頭。

“本初估計是難逃一死,但袁家應該可以避免族滅.”

袁紹大怒。

“許子遠,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死,免得牽連到你?”

許攸嘆息著。

“本初,你我相識相交多年,我怎麼可能有這種想法?”

“只不過,局勢發展到如今,你確實只能以一死換取家族的生存.”

袁紹的眼中冒出了熊熊怒火,猛地拍桌而起。

“許子遠,若不是看在相識多年的情分,我今日定要斬殺你洩憤!”

“從今天起,你我情義斷絕,有多遠你滾多遠,下次見面,就是你喪生之時!”

許攸被袁紹趕出了府邸。

袁紹本來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袁隗安排袁紹和袁術兄弟離開雒陽。

本來是讓他們先發展勢力,等待他在雒陽做內應。

但袁紹卻讓橋瑁假借三公詔書,悍然發動了討董戰爭。

歷史上的馬超,不顧父親和家人的生死,為了野心在涼州發動叛亂,被人稱為漢末三國第一無情無義之人。

與歷史上的馬超相比,袁紹可以說更是其心可誅!袁紹發動討董戰爭,就是為了把在京城的袁家作為犧牲品。

在雒陽的袁家族人中,有一個早就被確定為家主的袁基!如果袁基活著,袁家的勢力絕對不可能落入袁紹和袁術的手中。

袁家幾代人積累下來的名望和政治力量。

袁基都是唯一的繼承者。

袁紹自認為十幾年的韜光養晦,已經遠遠超過袁術。

幹掉了袁基,袁術就沒有實力和他相爭。

要知道,袁基可是袁紹和袁術的親大哥!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願意為了家族的傳承而犧牲自己?也正是袁家無情無義的傳統。

歷史上,袁紹和袁術毫不猶豫地翻臉。

袁紹死後屍骨未寒,他的幾個兒子就不顧大敵在側,開始自己打得你死我活。

與其說曹操能力強,不如說他運氣好,平白撿到了北方四州,一躍成為大漢第一諸侯。

......許攸站在袁紹的府邸外,轉身看了袁府一眼。

“袁本初,我雖然知道你不是願意為他人犧牲的人,但作為相交多年的朋友,我還是要說出我的心裡話.”

“既然你沒有那樣的胸懷,我許子遠自然不願意成為你袁家的陪葬品.”

看起來,許攸也是心機深沉。

說出那番話,就是故意激怒袁紹。

當外人知道許攸離開袁紹的原因。

只會讚歎他許攸的眼光和忠心。

不會認為他是貪生怕死。

許攸回到自己的府邸,安排好家人收拾行裝,自己卻開始思考以後的道路。

在書房中不停地來回踱步,許攸的嘴裡還在喃喃自語。

“可惜冠軍侯的治下吏治清明,到他身邊做事,也得不到想要的利益!要不然,憑我許子遠的才幹,到他身邊也一定能有一個很好的發展.”

隨後許攸又冷笑起來。

“呵呵,冠軍侯會提出‘人性本私’的觀點,卻又希望建立一個清平的世界.”

“既然人心自私,這個天下又怎麼可能真正太平?”

“看起來,冠軍侯也是一個不符合現實的理想主義者.”

許攸越分析,神色就越振奮。

“只要世家存在,冠軍侯所建立的王朝遲早都會崩潰!”

“當年秦家王朝覆滅,就是因為他‘焚書坑儒’,幾乎得罪了整個天下的儒生士人.”

“沒有士族的參與,只是一些愚民造反,怎麼可能撼動秦朝的根基?”

“看起來,我也應該先回老家隱居,坐看局勢的發展.”

“說不定,這一生還有攪動風雲的時候.”

許攸可以說就是漢末的一根攪屎棍,也是大漢一些世家的忠實走狗。

在184年,許攸就趁著黃巾亂起,鼓動冀州刺史王芬,趁著漢帝劉宏北巡的時候,舉兵起事,試圖廢掉漢帝劉宏,改立合肥侯為帝。

劉宏推行“三互制”,開辦鴻都門學選擇寒門人才,都真正傷害到世家的利益。

只不過,劉宏已經成了氣候。

大漢士族行事,也必須遵循他們賴以生存、壯大的道德禮教。

不敢冒天下大不韙去推翻大漢。

只能不斷地陽奉陰違,和劉宏進行對抗。

許攸卻是膽大包天,居然想透過廢帝之舉,確定自己在世家中的地位。

謀逆不成之後,許攸又受袁紹之命,潛伏在大將軍何進的身邊。

——何進死無葬身之地。

——雒陽的宮亂。

——董卓廢黜劉辨。

可以說處處都留下許攸的身影。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安份守己?在許攸的心中,除了貪婪和利益,又哪裡有忠誠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