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麼走了?”

“是我說的不清楚,還是你聽不懂啊?”

胖子一邊追,一邊喊道。

那是馬兒啊,他一個俗人怎麼能追上,不過兩步就被落在了身後。

馬蹄濺起土石,模糊了大漢的影子。

胖子站定,雙手呈喇叭狀放在嘴邊:

“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

可除了馬蹄聲,什麼也沒有。

向天逸看著胖子急赤白臉的樣子,心中只覺得好笑。

那大漢應該就是初一了。

草原上的英雄,錚錚鐵骨,怎麼可能被胖子那套江湖話術給忽悠了。

“向先生,我來試試吧。”

“這胖哥的套路,不行,不行。”明叔搖頭說道。

向天逸點頭,你隨意。

明叔腰板挺直,踱步到胖子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胖哥,你還是退下吧。”

“你還是太嫩了,看我的。”

說完就朝著遠處白色的帳篷走去。

白色帳篷處,初一早已停下,捋著馬毛。

明叔來到白色帳篷近前,深呼吸了幾口氣才背起手走到了初一跟前。

他孃的,這馬跑的真快,這麼一會兒就跑了這麼遠,可累死人了。

秉著不能失了氣勢的想法,明叔喘好氣,才開始了‘談判’。

雙手合十:扎西德勒。

伸手握手:

“初一先生,你好,久仰大名啊。”

看著朝自已伸過來的手,初一遲疑,但還是禮貌的伸出了自已的手。

“我們都在華夏生活,那就是一家人了。”

“我雷顯明,年長你幾歲,你就叫明叔吧。”

“我明叔做生意最是講誠信,大家都是知道的啦。”

“卡拉米爾,你帶我們去。”

“這些就都給你...”

說著,將自已的皮夾子給掏了出來,拿出一沓子錢幣。

可初一隻是呵呵笑了一聲。

看著那錢幣只有嫌棄,沒有一點貪婪之色。

康巴漢子怎是貪圖錢財之人。

初一依舊不搭話。

明叔臉色尷尬。

怎麼回事?這多錢,這漢子就不心動嗎?

胖子站在旁邊看著明叔‘外交’,嘀嘀咕咕道:

“這場景咋這麼熟悉呢?”

“好像之前見過一樣。”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在京城,他不就是這麼忽悠我們的嗎?”

“我靠,這老頭子,就會這一招。”

見明叔吃了癟,胖子可歡快了。

以往他可是被嘲笑最多的那一個,就是那食物鏈低端,怎麼做都被人笑話。

這下有了明叔這老頭子,他可終於是升級了。

“哈哈哈,明叔,看來你倒是老,但人家還是不鳥你啊!”

明叔心中也疑惑,這麼多錢都不行吧?

相好娜娜見明叔吃癟,當下變化神態朝著初一走去。

嘴唇輕咬,香肩半露,扭著屁股走到初一跟前。

捏著嗓子就開口說道了:

“初一大哥~~”

初一不為所動,倒是那駿馬被嚇到了,鼻子一哼,馬蹄就揚了起來。

要不是初一拉著,那馬蹄絕對踢到那蕩婦身上。

“啊。”

娜娜慌亂的叫了一聲,摔到了地上。

馬背上的小女孩看著娜娜的被嚇到的樣子,咯咯咯的笑著。

初一急忙安撫著馬兒,這人是賤,但要是被馬兒傷了肯定麻煩。

“你們回去吧,我不會帶你們去卡拉米爾的。”

“那裡太危險了。”初一一邊撫著馬毛,一邊說道。

“老胡,我記得你有個老戰友住在這裡,我們去看看他?”向天逸問道。

胡巴一微愣,隨即點頭答應。

這初一不聽話,只能打感情牌了。

一行人一邊走著一邊打聽著。

幾分鐘後,終於來到了另一個帳篷。

是胡巴一戰友,格瑪所居住的地方。

輪椅?

胡巴一跟胖子抬了一輛輪椅走過來,向天逸疑惑,啥時候買的,我怎麼不知道?

白色帳篷就在眼前,胡巴一卻止住了腳步。

想起了當年的事情,神色痛苦,他又退縮了。

向天逸上前拍了拍老胡的肩膀,說道:

“不用想那麼多,遲早要面對。”

“你不面對,它就會一輩子纏著你,一輩子影響你的心情。”

“你也會一直處於遺憾與悔恨之中。”

“進去吧,說不定會有新的收穫。”

胡巴一心中感動,鄭重的點了點頭。

向天逸先一步掀開帳篷走進去。

沒有呼呼的風聲,帳篷裡面很是溫暖。

凳子上坐著一位長髮女子,正在磨著食物。

“請問,這裡住的是格瑪嗎?”向天逸問道。

女子面色不變,也沒有回話,而是看著帳篷深處輕聲喚了一句“格瑪!”

向天逸等人看向女子所看之地。

那是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女子,面容清秀,白中透紅。

可那雙眼中卻充滿了絕望。

腿部殘疾的她常年臥床,早已對生活失去了希望。

聽得有人教自已,才慢慢將頭轉向門口。

無言的看著向天逸等人。

眼眸閃過,目光定在胡巴一臉上,那絕望的 眼中出現了欣喜的表情。

扯起嘴角,露出一個自以為漂亮卻無比尷尬的笑容。

胡巴一看著女子,臉色痛苦:

“格瑪!”

多年以後的重逢,讓兩人都憶起來多年前一起度過的那個可怕夜晚。

寺廟,風雪,怪物等彷佛就在眼前。

“胡巴一。”格瑪沙啞著嗓子喊道。

一時之間,對視的兩人都流下了淚水。

他們是倖存者,但也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看著格瑪斷了的雙腿,胡巴一失聲痛哭,鐵漢柔情,在這一刻彎下了腰。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在快點,你就不會這樣了。”

“對不起,對不起......”

胡巴一哭著,懺悔著,他作為唯一一個全身而退的人,心中很是內疚。

如果他在勇敢一點,功夫再好一點,他一定可以救下其他人。

格瑪也不會斷了雙腿。

淚水模糊了格瑪的眼睛,但她能看到胡巴一的痛苦,也能看到胡巴一彎下的腰。

她想伸手去安慰安慰戰友,但癱瘓的雙腿擋住了她的動作。

“胡隊長,別這樣,你沒有錯。”

“當年你也用盡力氣了,你有在拼命保護我們。”

“可能,可能這是我們的命吧。”

胡巴一哭的不能自已。

他忘不了那個夜晚,忘不了死在自已眼前的戰友。

他還不能原諒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