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期修士趕路的速度極快，雲嵐的船目標很大，重華在她剛入海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就追上了。
在遠離陸地的海上，一艘大船停留在海面上，船的上空懸停著三個人。
白髮華服男子面無表情，身後飄浮著一支一丈長的毛筆，他的對面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同樣目光不善。
“你確定你要攔我們？這裡遠離陸地，若是你死在這裡也無人知曉，五行宗更是沒有證據。”玄焰開口便不是什麼好話。
渡劫期修士是個強大的對手，但給他時間，並不是不能解決。
“事關五行宗上下數萬人的性命，重華自然不能放任你們離去。”
紫雲忍不住道：“原來你也知道你們做的不是人事兒啊！明知道那什麼國被鮫人咒殺了，還敢囚禁人家，甚至還讓她的丈夫替你們做事。”
如果是平時，它是肯定不敢對一名渡劫期修士這麼說話的，但現在它身邊不是有云嵐和那個魔族嗎？
雖然不知道雲嵐是怎麼做的，但短短三年的時間，她的修為竟然已經突破到了大乘後期，距離渡劫期只有一個境界之差。
而它的本體，也因為與雲嵐簽訂了契約受到了反哺，恢復了一丟丟。
“此事並非我等……”
紫雲不等他辯解，繼續捅刀子：“這種趕盡殺絕的事都能做，你們也不怕道心不穩，生出心魔，被天劫劈成灰灰？”
說著，它突然頓了一下：“哦，忘了，你們這些仙人的走狗，肯定是不準備飛昇的，有沒有心魔也無所謂了。”
“紫雲！”
雲嵐制止了紫雲繼續說下去，省得它透露太多資訊。
她本在借紫雲拖延的時間思考應對方法，渡劫期修士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們都有極其豐厚的靈力儲備，若是真打起來，說不定幾個月都不會停歇。
周天棋局早在上一次用來困住重華時便已損毀，此時沒有其他有效限制住重華的辦法。
九宮扇倒是可以，但這是她的本命靈器，等她離開之後，很快就會失去作用，而重華也會第一時間跟上來。
雲嵐本想直接打斷這個話題，不想重華對這個話題反應極大：“吾輩修士，只求長生，所有修煉之人的最終目標都是飛昇成仙，仙人走狗又從何說起？”
為了道途，他拒絕了太多，也付出了太多。
就連唯一的兒子也因此與他產生隔閡，他絕不允許別人侮辱他的道。
重華非常生氣，但在他對面的人就不是這個反應了，包括那隻器靈都捂著嘴瞪眼看他，彷彿他是什麼新物種一般。
嗯？
重華居然還想渡劫飛昇？
他跟五行宗的人居然不是一夥的？
不，應該說是五行宗本身應該沒什麼問題，只是知曉真相的那一部分人並未將真相告訴所有人。
以至於一部分人成了仙人走狗，一部分人墜入黑雲組織的溫柔鄉，而重華這倒黴鬼被推出來成了他們手中的刀。
一把鋒利的刀。
想到這裡，無論是雲嵐還是玄焰，看向他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絲可憐。
“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卻還為這樣的宗門拼命。與其在這裡糾纏我們，不如回去好好看看你們五行宗的真面目。”玄焰嘲諷道，“別總把自己放在多麼重要的位置上，不是所有人都看得上五行宗的，你們那個破宗門也不值得鮫人一族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重華這樣的人修煉到這種境界，卻連一點真相都觸碰不到，肯定是五行宗內部做出的選擇，也是五行宗受到仙人庇護的代價。
他就說，仙界那高高在上的八大家怎麼會給下界的螻蟻撐腰，哪怕這撐腰對他們來說算得上施捨。
原來是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有資質不錯的修士的進貢。
若是所料不錯的話，五行宗那三名渡劫期修士怕是都是給仙人準備的貢品吧！
或許是雲嵐幾人眼中的情緒過於明顯，這讓玄焰所說的聽起來像是挑撥離間的話深深刺進了重華的心裡，也可能是重華其實早有所察，但因為性格原因並未深究，忽略了一切反常之處。
“你們什麼意思？”
“我們說了你就會信嗎？與其在這裡問我們，不如回去自己調查真相。”
“你們只管說，我自然會對你們所說的話進行判斷。”
“是嗎？那我們為何要告訴你呢？”
玄焰的性子本就惡劣，他只是在雲嵐面前收斂了起來，如今面對敵人，他自然不會有憐香惜玉之心。
“要知道，現在我們可是敵人。而你，是來追殺我們的。”他指了指底下的船，“那艘船上有你要抓的鮫人幼崽，你在以什麼樣的身份跟我們說這話？”
重華臉色陰晴不定，他在思考對方話語的真實性。
鮫人確實是能咒殺整個國家，但他們當初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那時有無數鮫人被捕，可這一次他們五行宗只抓了一個，如今的鮫人一族會為了一名已經死了的鮫人再次啟動那可怕的咒殺之術嗎？
換做是他，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更何況那隻死了的鮫人的幼崽已經回到了族內。
若是那隻鮫人還活著，他們或許還會為了顏面來救人，可他們已經死了，難不成讓剩下的活著的族人為一個人承受那無比慘痛的代價？
五行宗高層之前也有討論過這個可能，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那些鮫人瘋了呢？
所以他還是出現在了這裡。
可現在，對面那名渡劫期修士的話讓他無比在意，那隻器靈的神態看起來並不像是在說謊。
仙人走狗。
哪個修士修煉的最終目標不是飛昇成仙獲得長生？
他們五行宗不過是與上界聯絡緊密了一些罷了，如何能算得上是仙人走狗？
可這個詞入他耳後，過去那些被他忽略的細節卻忍不住一件件慢慢浮現起來，隨著他的意識去貼合這個詞語。
無數念頭在腦中閃過，重華聽見自己說道：“你所說的內容若是能夠叫我滿意，便是放你們離去又何妨？”
可玄焰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讓他達成目的？
“噢？你不怕放虎歸山，鮫人把你們五行宗上下都咒殺了？”
重華的拳頭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