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霜將我抱入懷裡,左手的曳影瞬間身長兩三丈,他雙眼噴射著蘊藏殺氣的火焰,天地間暗黑一片。

他額前那朵閃閃發著血紅光芒的桃花印記,清晰顯現,琥珀的眸子噴射寒芒,我知道他生氣了。

此時的他容顏仍如雕刻般俊美,只是散發讓人膽寒,亦仙亦妖的氣質。

我被他緊摟在懷裡,須臾之間慕容霜騰飛而起,迅速將荒地從正中一劈兩半!劈開的巨大裂縫裡,燃著熊熊大火。

那得意的男宣告顯有些萎靡,那沙啞的聲音咒罵道:“你這可恨的妖狐,你想做什麼!?”

慕容霜輪廓分明的側臉,看得出牙關咬緊,聲音冰冷道:“朱楠,你在生便死於本座之手;現在做了鬼,再不安分,本座即便掘到地平線,也要將你的墓穴剷平!”

沙啞的男聲不再說話,除深深開裂的地面,和那鋸成幾截的石榴樹;天地慢慢清明,一切平靜地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我的手腕也不再疼痛了,慕容霜沒有將我放下的意思,只是低聲對我道:“我們回家。”我便這樣被他緊抱著,飛快穿梭回到山腳處。

“你剛說,石榴樹下是蘭郡王的墓麼?”我有些憎恨地盯著手腕那朵蘭草圖案。

慕容霜駕著車,輕輕點點頭道:“是,朱楠的地宮在地下幾十米處,蘭郡王在歷史記載得並不多,關注遠不及明十三陵等規模恢弘的墓葬,又隱埋於此,並未被考古和發掘……”

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我卻很快看出那張俊朗的臉,面色很有些蒼白,琥珀般的雙眼認真注視著車況,但卻充斥著疲憊。

我憂心輕撫他執掌方向盤的右手:“你怎麼啦?臉色這樣差,不舒服麼,要不要歇歇……”慕容霜對我柔和地微笑,反手將我的手捉在手裡,左手緊握方向盤,右手則緊扣著我的小手輕輕放在他的腿上。

“星兒別擔心,我能有什麼事。”他語氣輕鬆道。

先是為我報仇滅了蘭郡王朱楠全家的口,後為了找回我的靈魂,他在地府承受著天劫,火融與慕容霜,最終一死一重傷;雷劫除雪國子民被烙上妖印,慕容霜背部的舊傷雷雨之夜便會如同重遭一遍詛咒,他的靈力削減到僅為從前的三成。

若修為不深厚的仙靈,即使火融以命相擋,也保全不了性命。

剛剛在蘭郡王地宮之上,發生天崩地裂的場景,同時也耗取慕容霜大量體力和靈力,我心疼地雙手握緊他的右手,眼淚簌簌掉下:“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傻丫頭!你的夫君從不是那等脆弱之人。還有,什麼叫因為你?難道不是因為我沒能及時保護好你,你該怪我,而不是自責……”慕容霜抽出右手,輕輕拭去我腮邊的淚水。我哽咽著,斜身靠在他的肩膀上,摟緊他的右臂。

兩人彼此無話地靠在一起,車輛又行駛一陣兒;他將車駛出高速車道,停靠在一處服務區。慕容霜抽出雙手握住我的雙肩,赤金色的眼眸注視著我,見我仍癟著嘴,眼睛一會兒望向車窗外三三兩兩來往的人群,一會又低下頭,整個人十分低落。

溫暖的大手摸了摸我的頭,慕容霜溫柔道:“星兒,咱們結婚吧。”我吃驚抬起頭,眨巴著大眼睛反問:“小霖,你講什麼?”

他笑著柔聲道:“我說,咱們儘快結婚,好嗎。”

雖這是遲早的事,可我萬萬沒想到他會提得這麼突然,這麼快。心臟咚咚地似乎要跳出胸腔,緊張和幸福交織,我垂下大眼睛:“可是,聖靈之珠還……”

慕容霜堅定地說:“聖靈之珠從來不是最重要的,對我來說,重要的始終是你。即便沒有仙靈身份。”

“即使,要我以整個雪國為聘,我也全無怨言;星兒,或許和我的父王相比,我從不是一個最合格的君主,但我只願做你合格的夫君,對雪國和塗山氏,無愧於心就行!”

鼻子酸澀無比,眼圈迅速紅了,我是何等巨大的福分?

我在慕容霜心裡的地位,竟可讓他以江山為聘!

“你為我做到這樣地步,可我連聖靈之珠還沒拿夠,我,我不知自已有什麼好的可以給你……”我輕輕嘆口氣,小手也撫上慕容霜的臉,露出有些苦澀的微笑。

小霖,我深知我配不上你,唯將我所有的愛、付出,感情,我所有所有能做到的一切,都給你……

或許我閔星兒,本身微不足道的力量,無法給他最大的支撐,可我的一片真心永遠只會向著慕容霜。

聖靈之珠我是必須要湊齊的,天劫詛咒也必當在我推動下消除;即使我拼到力竭,也無怨無悔!

慕容霜握住我的手,在手心吻了吻,金色的瞳仁滿是柔情蜜意:“為你做的所有,都是本座應當,更是你該得的!”

他深情凝視著我無名指那顆伴我兩世的“霜之心”,手輕柔摩挲萬顆流心灌注的白色翡翠光澤:“蘭郡王的陰靈,毫無疑問已經現世,但不論朱楠他如何叫囂,本座都不怕。我再不願等了,這一次,無論如何,我要星兒名正言順成為我的妻子……”

“星兒可願意?朱楠是必當對付的,但也毋須害怕。”我將他修長骨節的手緊握住,放在我的心口,他凝望我的琥珀瞳仁裡,映照著我羞澀又高興的笑:“我願意,只要能伴著你,管他是朱楠還是牛腩,我才不怕,小霖許諾過我生生世世……”

慕容霜大手扣緊我的後腦勺,深深吻上我的雙唇,我閉上眼,摟緊他的脖子,與他軟滑的舌頭交織在一起。

我們到家徑直去到馨寧院,慕容霜與我到爹孃房中,溫和又謙遜道:“伯父、伯母,我打算近期擇日迎娶星兒,二位高堂若有不盡意之處,請儘管明言。”我依著他坐下,雙頰浮上兩抹紅暈。

爹爹和孃親先是相互一望,從座位站起,兩個人竟不由地笑起來,爹爹握著慕容霜的手:“什麼不盡意,我們萬分樂意!哈哈哈,突聽到這樣的喜訊,我高興得不知如何說……”

孃親拉住我的手,滿臉驚喜,眼圈卻慢慢紅了:“好啊,好!孃親與你爹爹,等待兩世,總算即將見證我寶貝女兒出嫁了……”復又猛然回神,悄悄湊近我:“星兒,該不是…有了身子,才忽然提起。”

我窘迫地一蹦三尺,又羞又急,我和慕容霜到目前為止都是清清白白的呢!語無倫次辯解著:“孃親!您…您說什麼吶,我沒有搶先懷上他的孩子……”

辯解的聲量之大,他們三人先靜靜聽著,而後笑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