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成為解靈人之後遇到的第一個歷史上的大人物,也不知道他的靈體已經在洛陽這座千年古城徘徊了多久。初次捕捉到他的靈體時,我對其身份一無所知,但從靈體所蘊含的龐大資訊量推斷,這個人絕非尋常之輩。

初入江湖,就讓我遇到了一個“大傢伙”,我努力抑制住內心的激動,靜坐調息,讓心神逐漸平靜下來。解靈之道需心無旁騖。隨著內心漸入寧靜,眼前的畫面逐步變得清晰起來... ...

我看到了一支古代商隊,領頭的是一位二三十歲的年輕人,身著綢衣,腰束帶,頭戴高冠,騎著一匹棗紅馬,儘管略顯疲態,卻難以掩蓋其氣宇軒昂的氣質。從其裝束來看,他應該是一位商人,身後跟隨著數十名隨從,每個人都牽著馱滿貨物的騾馬,馬匹喘著粗重的氣息。

我抬眼遠眺,一座高大的城牆矗立在不遠處,根據黃灰色的夯土城牆,推測這個人所處的時代應在隋唐之前。沿城牆尋找,我在城牆中央看到一座高大的城樓,上面的牌匾用奇怪的字型寫著兩個我不認識的字。

正當我望著城牆發愣時,突然聽見一聲渾厚的男性聲音喊道:“邯鄲城到了,大家打起精神”。那中年商人揮鞭指向遠方的城樓,臉上流露出一絲興奮。

邯鄲城,我心中默唸,難道這就是戰國時期大名鼎鼎的趙國都城嗎?跟隨商隊進入城中,我被眼前的繁華所吸引。街道兩旁的房屋和我在電視上看到的有所不同,基本上都是木製結構,用木板或是土牆搭起的房子,屋頂大多覆以茅草,只有遠處的城中心偶爾可見幾座高大的建築,屋頂在陽光下泛著灰青色的光芒,那裡應該是顯赫家族的宅院。

商隊深入城中,邯鄲城的中心區房屋果然豪華,門前有寬闊的庭院,高聳的牆壁,一些宅門外還有士兵守衛。

正當我正津津有味的欣賞著古代建築的時候,被街上的一陣騷動給打斷了。原來是領頭的那個商人騎的馬差點把一個公子模樣的年輕人撞倒。那公子踉蹌了幾步,站穩後手指著那商人大聲喝道:“你這瞽矇,沒看見本公子在此嗎?”

只見那商人趕緊下得馬下,伸手欲扶向那公子,不料卻被那公子用手肘撥開,那公子自行整理了一下略顯破舊的衣冠,完全不理那商人的道歉之詞,傲慢的走開了。

那商人尷尬的望著那公子的背影,向一位圍觀的好事者詢問道:“這位氣質非凡的公子,請問是誰家的子弟?”

好事者從鼻腔的深處哼了一聲:“呸,什麼狗屁貴公子,只不過是秦國一個被遺棄的質子罷了,神氣什麼呀!”

商人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剛要再問些什麼,那好事者見沒啥熱鬧可看了轉身就要離開,商人趕緊上前拉住那位好事人,抱拳道:“敢請小哥到前一敘如何?”說著從衣袖中摸出一串錢幣,塞到那好事者手中,那好事者不耐煩的瞥了一眼那商人,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硬生生地被這一串錢幣給噎了回去。

商人帶好事人來到不遠處的茶水棚,扔給茶老闆兩個老錢,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茶水攤老闆也識趣的倒上兩碗茶水,退到門口招呼生意去了。

“煩請小哥,給我詳細說說剛才那位公子”那商人輕施一禮。好事者端起茶碗,咕咚灌了一口,低頭看了看那塊攥在手心裡的錢幣,心想:“看在錢的份上,老子今天就和你說上一說吧”。

“那人是秦國的質子,叫贏異人,他本來在秦國就不得寵,再說了得寵的誰會送來我們趙國當人質呢。在我們趙、秦兩國交好的時候,我們還是客客氣氣地把他奉為上賓,好吃好喝得供養著他。這些年秦國屢次進犯我國,殺我同胞,搶佔我城池,我國上下哪個不是一提起秦國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生飲秦人血,生食秦人肉。算這小子幸運,我們趙國人講禮儀,要是在楚國,這小子早就被宰了。”

好事人說完還不解恨,就又補上一句:“我就看不慣這樣的人,窮得都快漏腚了,還在那窮擺貨呢。”

聽好事人講完,商人沉思片刻,意味深長的拍了一下大腿,眼睛裡快速閃過一道精光。他衝著小哥道了聲謝,就匆匆離開了茶攤,好事人不解的望著他的背影離去。

這商人原來是到邯鄲城來做生意的,他的騾馬滿載著來自魯地的綢緞、齊地的鹽巴、吳地的珍珠、魏地的首飾、楚地的漆器等珍貴貨物。這些商品一開市就被趙國的王公貴族搶購一空,商人因此大賺了一筆。他心情大好,回到住處後重賞了隨從,囑咐幾句後就讓他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