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三個孩子收拾乾淨，又進行了一番友好的家庭教育，白漾漾累癱在軟榻上。
“娘娘，這信還寄嗎？”
春兒在剛才的戰鬥中拼死保護住那三張信紙，現在舉著自已的戰利品說道。
“寄！”
白漾漾垂死病中驚坐起，她總要知道自已男人是死是活吧······
翠竹養著那隻信鴿，寄信的時候，她習慣性地想從白漾漾手裡接過信來，卻被避開了。
“翠竹，我自已來吧”
翠竹一愣，等白漾漾走到她跟前才回過了神，道：
“是”
翠竹側身讓開。
白漾漾親手將信紙捲成一坨，塞了進去，摸了摸信鴿潔白的羽毛，唸叨著：
“好鴿子，快點飛，早點把信送到，回來我給你喂好吃的”
等信鴿展翅飛走了，白漾漾還望著鴿子的背影，潔白的尾羽，隱在藍天裡，如一個隱秘的希望。
“啪”
一支箭準確地射中了飛翔中的鴿子。
鴿子呈直線垂直下落到草叢裡，氣息奄奄。
一隻手取下鴿子身上的信件，另一隻手提起鴿子，扔到旁邊的水潭裡。
白色的羽毛浮在水面上，閃著粼粼的光，如一場破碎的夢境。
碧綠色的衣角在空中劃過，走得沒有猶豫。
鴿子瞪大了眼睛，盯著曾經餵養了自已，又殺害了自已的人。
鴿子卒。
等水潭中的圈圈漣漪，平緩之後，才有一雙眼睛從草叢裡站起來。
這雙眼睛，見證了一切。
一轉眼就到了夏天，白漾漾每日眺望廊外，卻沒有見到熟悉的鴿子，心中難掩失望。
“娘娘，回去吧，外面太陽曬呢”
春兒在旁邊勸道。
“知道了，有王爺的訊息傳過來嗎？”
“娘娘，前兒就派人去打聽了，北邊戰事正酣，王爺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
春兒扶著白漾漾進去，勸道：
“娘娘這些日子怎麼不午睡了？小心身子”
她一閉上眼，就是肅王那張臉，怎麼睡啊，回個信也好啊，好歹讓她安心。
這王爺可真不懂事。
“我睡不著，把賬冊拿來吧，我再看幾眼”
肅王走了之後，白漾漾被迫快速成長起來，府裡的事情都要上心，又要照顧三個孩子，比之前，要成熟多了。
春兒沏了杯茶，放在白漾漾手邊，道：
“娘娘，奴婢去小廚房拿栗子糕過來”
“去吧”
春兒走到外頭，卻沒有直接去小廚房，而是到了一處極荒僻的地方，野草叢生，罕有人至。
她掏出帕子，捂住嘴，輕咳了兩聲。
忽然有一雙手從她背後伸來，抱住她的身子，用力揉捏。
“天殺的冤家！還不把手放開！”
春兒輕聲斥道，雖嘴上這樣說，身子卻往身後的男人靠去，眼裡竟是春意。
“好乖乖，讓我香一個，咱們都兩人沒見了”
身後男人很是急色，一隻手直往春兒的衣結摸去。
“急什麼？一天到晚就想著女人的肚皮？”
春兒欲拒還休地攔著他的手，卻也不真攔著。
等到衣衫盡褪，她就扶著假山，和那小子成就了好事。
事後。
春兒摸著男人健壯的手臂，心裡十分滿意。
這男人是前院的小廝，叫虎生的，生得是俊朗，幹起那事兒來也十分給力。
虎生小心翼翼地將方才掉落的釵環，重新插回她頭上。
人也是體貼的，兩人一來二去的，春兒竟也存了終身依附的心思。
“等我再在娘娘身邊做上兩年，我便求娘娘將我放出去，配了你”
虎生聞言一喜，笑道：
“你願意許我，是我的福氣，只是為何不現在就去求了娘娘，咱們這樣偷偷摸摸的，總歸不是辦法”
“你懂什麼？”
春兒斜睨了他一眼，道：
“在娘娘身邊做一等丫鬟，月例就有二兩，這是雷打不動的，更別提娘娘的賞賜，底下人的孝敬，要是出去了，哪裡有這樣的進項”
春兒嘆了口氣，用手指戳了戳虎生，道：
“你是個父母雙亡的，雖然有你叔叔帶你，可你成家，他們能出幾個錢？咱們倆要是在一起，別的人都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已，我不多攢點兒，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咱們的吃喝不要錢？買屋子不要錢？生孩子不要錢？”
“你不當家，都不知道算計”
虎生沉默了一會兒，說：
“是我沒用”
“也不是你的錯，你在前院當差，可王爺現在又不在府裡，你就是一身力氣，往哪裡使呢，娘娘對下人寬厚，我能再侍奉幾年，就侍奉幾年，也全了對娘娘的恩義”
虎生抱緊了春兒，道：
“可我實在是想你······”
說著說著，倆人又親起嘴來，虎生黏春兒黏得緊，不得已，春兒道：
“三日後，點燈時分，你再來這裡見我”
直到兩人各分東西之後，草叢裡悄悄露出一角翠綠的衣衫。
把這個月的賬都看完了，白漾漾疲憊地合上賬本，喝了口茶，道：
“春兒去哪兒了？怎麼拿個栗子糕去了這樣久？”
晚冬在旁邊點燈，道：
“許是有別的事吧”
“翠竹呢？也不見了？”
“娘娘您忘了，翠竹今日回自已家了，得吃過晚飯才回來”
晚冬笑著說。
“娘娘”
兩人正談笑著，外頭忽然傳來了春兒的聲音。
“正說著你呢，去拿個栗子糕，人影都不見了，不會是私會情郎去了吧？”
白漾漾笑著打趣道。
春兒笑容一僵，娘娘說話有時候真是，直擊要害······
“娘娘說什麼呢，小廚房的栗子沒了，外頭剛送進來，奴婢盯著他們做好了，這才來吃了，娘娘嚐嚐，這可真是現做的栗子糕”
春兒從食盒裡拿了一盤黃澄澄的糕點出來。
白漾漾伸了個懶腰，道：
“看了一下午賬冊，倒真是餓了”
“我記得王爺以前，也喜歡吃這栗子糕，他向來不愛用糕點的人，也覺得這栗子糕清甜可口”
白漾漾咬了一口糕點，道。
“這北邊竟這麼遠嗎？還是他根本不想回信給我”
娘娘以前很少這樣患得患失的。
春兒有些猶豫，該不該告訴娘娘呢······
“娘娘，奴婢回來了”
正在春兒猶豫之時，外頭又傳來了翠竹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不是說吃了晚飯再回來嗎？”
“回娘娘，家裡也沒什麼事，我去給姑姑上了香，就回來了”
“你能替我去看看桃夭，也好”
提到桃夭，白漾漾的語氣低落了下來。
“真是巧了，奴婢也帶了栗子糕過來”
翠竹看到桌上的糕點，抿唇笑道。
“哦？你和春兒竟然想到一塊兒去了，她為了這盤糕點，可是花了好長時間”
“是嗎？春兒定是躲懶，才哄騙娘娘的，這小蹄子，肯定做別的事去了”
翠竹笑著拉過春兒的手。
春兒勉強笑笑，笑意不達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