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氣得跺腳,走了。
華年扯了扯王妃的衣角,道:
“孃親,哪裡有老虎啊?華年想看看”
王妃但笑不語。
趙媚娘聽了,差點都想說含芳軒裡有老虎,好哄得華年去她那裡。
許多人紛紛藉此機會告退,李庶妃也走上前來,面色蒼白。
王妃好意提醒她一句:
“白側妃又逢凶化吉了,等王爺回來,白側妃更是吉上加吉,李庶妃,你說是嗎?”
“白側妃是吉人自有天相,娘娘,妾身先告退了”
“去吧,這天這麼冷,不知道蕭側妃在玉汝堂裡怎麼樣了?白側妃的禁足幾天就可解了,蕭側妃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
王妃此話一出,李庶妃的身形更是有幾分搖晃。
“好了,外面雪下大了,李庶妃不妨坐坐再走,免得雪天路滑,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謝娘娘好意,但妾身有些不舒服,想早點回去了”
王妃笑著揮了揮手,然後對一直盯著她們的趙媚娘冷下臉,說:
“趙庶妃還不走嗎?是想留下用午膳?”
“若是王妃相邀,妾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留下來還能再看幾眼華年,也不虧。
王妃閉了閉眼,被此人的厚顏無恥所震驚。
“趙庶妃沒事還是回去吧,含芳軒也不少這一頓飯”
“沒事少來蹭飯”
王妃冷言冷語,絲毫傷不了趙媚娘一點兒。
但華年聽了母親的話,向趙媚娘投來同情擔憂的眼神。
趙媚娘立刻裝得肝腸寸斷、傷心欲絕、痛苦不已,惹得華年拉著王妃的手說:
“孃親,讓趙娘娘留下來吃飯吧,不吃飯,會餓死的”
王妃一扭頭,就看見趙媚娘在那裡對著華年裝模作樣。
又來這死出。
“年兒,你先去吃飯,母妃待會兒就來陪你”
臨走之前,華年憂心地看了趙媚娘一眼。
“趙媚娘,你想對華年做什麼?”
華年一走,王妃毫不客氣地用審問的語氣對趙媚娘說。
趙媚娘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看得王妃皺起眉頭,不耐煩了,才說:
“我只是奇怪,你這樣的人,為什麼會生出華年這麼可愛的女兒?”
王妃無語。
“我對華年沒有惡意,我也不會傷害她,所以,你不用阻止我看華年”
“沒有惡意?你對我沒有惡意嗎?”
趙媚娘頓了一下,說:
“你除外”
這還談什麼?談崩了呀。
王妃不想浪費時間,直接對趙媚娘說:
“以後你也不會見到華年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呵。
在王妃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趙媚娘突然道:
“如果華年知道自已的母親是一個不守婦道、紅杏出牆的女人,你覺得她還會認這個母親嗎?”
王妃的身子猛的一抖,過了一會兒,她才赤紅著雙眼,轉過身來,說:
“你果然知道”
趙媚娘輕笑一聲,道:
“哪有狐狸能不露尾巴的,王妃,你膽子可真大”
“你早就知道,為何不向王爺告發?”
趙媚娘沉默了一會兒。
王妃自問自答:
“因為你沒有證據,沒有證據王爺是不會相信的······”
“如果我告訴了王爺,憑王爺的手段,想查出點什麼來,是易如反掌的事,況且,你做得並不隱蔽”
“那你為什麼······”
“我只是覺得,在找情郎這一點上,你沒有什麼過錯,畢竟我們都在守活寡”
“我進正院,也只是想握個你的把柄在手裡”
屋子中,博山爐上的紫煙嫋嫋升起,遮住了趙媚孃的面容。
王妃頭一次發現,自已居然看不透她。
“王爺沒有上過我的床,大約也很久沒有上過你的,他現在只上白漾漾的床,既然床榻寂寞,何不另擇明珠?”
嫣紅的指甲輕輕攏著紫煙,趙媚娘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句話資訊量太大,王妃載入了一會兒,才說:
“王爺沒碰過你?”
“是啊,王妃,我的秘密,也被你知道了呢”
煙霧中,趙媚娘露出一絲鬼魅的笑容。
王妃感到自已的四肢都有些僵硬了,她既不想對趙媚娘和顏悅色,也不想對趙媚娘橫眉冷對,很矛盾,矛盾到她原地糾結了一會兒,才遲疑地開口:
“留下來吃頓飯吧”
趙媚娘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容。
白漾漾美美和孩子們睡了兩天,到了第三天,桃夭見自已主子又癱著了,便攛掇她出去走走。
“娘娘,書齋前面梅花,您再不去看,都要謝了”
“我看不看,梅花都要謝的,等等,你說是哪裡的梅花?”
“王爺書齋前面的呀”
說起這梅花白漾漾倒是有些印象了,這男人還為這梅花跟她生過氣,也不知是什麼樣的梅花,非得叫她去看看。
“娘娘,去嗎?乳母已經把兩個小主子哄睡著了”
這確實非常有誘惑力,白漾漾常常面臨的情況是:漱玉睡了,李瀛哭了;李瀛睡了,漱玉哭了,最後的結果是兩個一起哭了。
吵得她腦瓜子嚷嚷地疼。
“走吧,難得有清淨”
白漾漾披著斗篷,走到了梅林。
她們沿著鵝卵石小路走,梅花已過盛期,但花色仍十分嬌豔,黃蕊點綴其間,嫩黃可愛,鼻尖肆溢著梅花香,帶著雪後的清洌氣息,確實十分愜意。
若是在花期極盛之時,和孩子爹漫步其中,想必也是很浪漫。
梅林不遠處就是書齋,白漾漾呆呆地望著那間雅緻的屋子,心裡生出點悵然來,她有些想他了。
不知道他在城北軍營怎麼樣?不會被扣留了吧?所以才這樣久的不回來。
一點也不知道想她,她都被人欺負了,也不出來管管。
等他回來,定要好好說上他一頓!
白漾漾悶悶地摘下一朵梅花,正想喚桃夭採些梅花作梅花糕,一轉頭卻發現不見人影了,全是重重疊疊的豔紅的桃花樹。
嗯。。。。。。
人呢?
忽然,有株梅花動了起來,駭了白漾漾一跳。
花叢中露出一頂尖尖的白帽子,這帽子,白漾漾化成灰都認得。
那天做法事,臺上那群跳大神的,戴的都是這樣的帽子。
白漾漾從旁邊折了一枝梅花,當作護身武器,這群法師不會想趁機把她滅了吧?
那團花抖動得越來越厲害。
白漾漾舉起梅花枝,做出防禦的姿態。
嘩啦啦。
那人從梅花群中現身。
白漾漾伸手欲打,但看到那張臉時,愣住了,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