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綠色的,帶有癒合力量的瑪那在格蕾絲身體中流動,協同著她自身的恢復能力一起修復這在戰鬥中損傷的身體。
格蕾絲趴在場外的治療用房間的床上,雙手抱著枕頭,感受著痛苦慢慢退去。
一位身著淺綠和白色裙裝制服,胸前彆著花菱花的徽章的熒光學院學姐單手輕撫在她腰背上,用自然序列的超凡魔法為她治療損傷。
其實她在之前的對戰中,受到的傷幾乎全部來自最後被莉莉捕獲後向地上砸的那一下,診斷後得出了多處骨骼輕度、中度損傷和輕微了臟器錯位,其餘都是因為魔力過度損耗帶來的後遺症,以及在未有衣服防護的腿部有輕微的擦傷。
如果按照‘普通人’的標準來判斷,這無疑是了不得的終身殘疾級別的重傷,但從另一個角度,普通人真的可以在之前的戰鬥中倖存嗎?尤其是導致格蕾絲重傷的最後一擊。
作為序列Ⅲ的超凡者,還是尤其擅長癒合、生長和支援補給的自然序列,格蕾絲具有極其強大的恢復能力,無論是魔力還是身體,更何況她現在已經可以算是一半的魔女了,各項素質更是受到了大幅提升。
微涼而溫柔的瑪那沿著魔術迴路迴圈流淌,不斷地在迴圈中恢復傷勢,很快格蕾絲就感受不到落地後神經剛剛恢復時刺骨的劇痛的十分之一了。察覺到格蕾絲主要傷勢癒合後,輸出魔力治療的學姐和停止了施法,收回了輕輕按在脊背上的手。
『貝德維爾小姐是很堅強的女孩子呢,這麼重的傷都沒有哭鬧、喊叫。』
一邊從小提箱中拿出社團煉製的藥劑,學姐一邊和格蕾絲閒聊。
在之前的治療過程,尤其是最初一小段時間,格蕾絲剛剛被送到這個房間中時,學姐也嘗試和她聊天,以分散她的痛苦。
她在治療的同時講著在熒光學院森林和精靈風格的教室、小鎮的趣事,她的話語的確起到了預想中的作用,只是格蕾絲當時仍然無法回答。
『其實沒什麼啦,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和是不是小孩子沒有關係哦,這麼重的傷一定很痛的,我都不敢想象我自己受這樣的傷,我已經20歲啦。』
好像是的呢,自己可能是太逞強了。剛剛她的確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但還是咬著牙,忍住沒有呻吟。
一邊想著,一邊慢慢喝下綠色透明的藥劑,調整呼吸和魔術迴路。完成任務的學姐也開始收拾箱子,把之前擺出來輔助治療儀式的支架水晶、帶樹葉的樹枝、裝著花瓣的瓶子等放回箱子中,然後把地上已經失去效能的藥水花的魔法陣擦掉。
『好了,貝德維爾小姐可以離開了,再休息一兩天就可以完全康復了,記得不要劇烈運動。』
『嗯,謝謝。』
和學姐告別,少女慢慢地小步走出治療房間,秋葉和維爾利特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抱歉吶,貝德維爾』
沒等她說話,莉莉首先開口道歉了。她的臉蛋已經恢復了之前的顏色,頭髮也擦了乾淨,只是神色中還帶著疲憊。
『那個…最後那一下…是我下手太重了,抱歉。』
莉莉吞吞吐吐,猶豫著措辭,可以看出她真的很愧疚,格蕾絲是她的朋友,嬌弱的不列顛貴族大小姐,這麼傷害她不符合她學到的禮儀和心中的‘騎士精神’。
『沒有關係,莉莉…小姐,戰鬥中受傷的預料之中的事情,而且你也受了不輕的傷吧,並不用錯怪誰的。』
『嗯…謝謝。
我可以直接叫你‘格蕾絲’嗎?』
莉莉一反平時豪爽的女騎士的模樣,反而更像和她外表符合的少女了。
兩人沉默了下來,隨後一直在一旁安靜的聽著的秋葉打破了沉默。
『那麼先會宿舍吧,路上順便買一點吃的,你們都餓了吧,無論是戰鬥還是之後的恢復。』
於是少女們一起離開了競技場,下一場比賽的時間尚未確定,只知道那肯定不是兩個星期內的任何一天。
『哎,已經下雨了嗎…』
到了街上,之前陰沉的天空中,積雨雲終於不堪水汽的重負,將過量的溼度降至地面。
拜雨所賜,天空明亮了很多,氣溫也下降了。而壞訊息就是,她們都沒有帶傘。
少女們互相看著,發現對方都沒用拿出傘或者遮雨物的想法。
『所以,我們都沒帶傘?』
莉莉攤了攤雙手錶示無奈。
『嗯,我可以試試我的魔法,‘微風結界’可不可以避雨。』
格蕾絲說到,隨後摸向潔白的脖頸,卻突然發現她平時戴著的用來儲存備用魔力的寶石吊墜今天早上被自己取下來了。
『哎,寶石項鍊沒戴嗎…那真是可惜,魔力不一定夠了…』
瞬間掉鏈子了啊…格蕾絲退後了半步,臉有些泛紅。
『嗚…之前魔力都用完了,都是我的錯…』
雖然魔力盈滿的狀態也不能支援大範圍微風結界很久,少女沒有說出這句話。
她的魔術迴路數量決定了她不可能有很大的魔力儲存量。
『吶,格蕾絲,要不要試試借用我的魔力?上午的戰鬥並沒有消耗太多,還有,我的魔力量應該可以支援很久。』
『哎?借用,秋葉的魔力嗎?』
格蕾絲被秋葉突然的建議嚇了一跳,隨後想到了什麼,本來有些紅暈的俏臉更加紅了。
魔力借取不像是輸出魔力治療,後者只需要接受者不反抗就可以主動引導發揮作用,但進入體內的瑪那是不可以為其直接使用的。前者則需要兩人經過一系列的轉移儀式才可以順利進行,這個儀式一般是一個含有標記的象徵,比如說將魔力提前注入護符或寶石,並做好標記;或是雙方互相放開防備,在特殊儀式的輔助下直接接觸;又或是以一些奇奇怪怪的方法直接轉移魔力。[1]
似乎是看出了格蕾絲的疑慮和嬌羞,秋葉生出了捉弄的心思。她輕輕一笑,這次狡黠的神情再未隱藏。
『呼呼,格蕾絲想到哪裡去了啊,是我的序列魔法,‘春花之誓’哦。』
她短暫地停了停,身體又湊近了一些,清秀的混血的面龐的微小細節也清晰可見。
『或者說,格蕾絲想要我的血液嗎?還是想要什麼別的呢?』
『秋葉,太近了…』
聽著黑髮友人的輕笑聲,銀髮的少女微微偏開小腦袋。她和秋葉畢竟是室友,之前離得那麼近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但這次因為格蕾絲自己想歪了,導致她格外地羞澀。
『你的‘春花之誓’是什麼樣的魔法呢?』
格蕾絲像是逃離一樣,轉移了話題。
『‘春花之誓’,原本是赤霞陰陽師的三品咒術之一,算是一種契約魔法。我的天賦和花塚家流傳的咒術系列契合度很高,現在的魔法序列Ⅲ·赤紅的初綻就可以施展。』[2]
『具體效果就是,我們短暫地建立靈魂的連線,我的魔力會從幻影界與你的魔力聯通,你可以直接使用我的魔力,我也可以直接使用你的魔力。』[3]
『不過也有一個很大的影響因素...如果我們之間的契合度不佳的話,是連線不上的。春花之誓要求的契合不僅僅是魔力和靈魂的相似,反而魔力的影響是最小的。
最重要的影響因素是‘信任’和‘認可’...格蕾絲相信我嗎?這個連結是沒有危險的哦。』
[1]奇奇怪怪的方法是指一些特殊的儀式或者身體部分的媒介(比如體液,正常一點就是血液)…嘛,就是所謂的‘補魔’,喜聞樂見(劃掉)的情節
[2]序列名稱是可能重合的,在看到重複的序列時請不要驚訝,雖然的確有可能是我的失誤。
有數量不少的稱呼都可以同時作為複數不同序列的名稱。雖然序列不同,但是具有相同名字的序列一定具有同位或者相似的象徵,因為序列名稱是對於魔法和超凡能力的強心理暗示,序列名稱學也是許多學者的研究方向,許多序列道路在歷史中也曾多次改變名字。沒有名稱的序列也完全可以存在,但是其修行難度和自由度都激增。名字既是提供穩定錨點的保護,也是對魔法師思維和認知的束縛。正是所謂‘保護的柵欄’吧。
[3]關於世界的‘層’將會在後續章節中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