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半島最南部,聖城伊索尼亞
世界上有過許多座聖城,即便現在仍有數座城邦稱得上聖城之名。但‘臨海之伊索尼亞’,金色和藍色的美麗城市,無疑是其中最適合這個稱呼的城市之一。
教皇國的一切都嚴格地按照律令執行,雖然伊索尼亞的某些律令在他國看來過於無厘頭與歡樂,但是天使半島人的確在一絲不苟地執行著他們的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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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莫蘭託穿著著黑色的正裝,倚靠在活動室角落的立柱上。他留著整齊的小鬍子,一頭剪短的黑髮,手中拿著一本自己寫錄的小筆記本閱讀著。
他是伊索尼亞衛戍團的騎士之一,在共和國錄入的軍銜是中尉軍銜,是常見的低階軍官。
土日,是他的休息日。按照日程表的預定,他來到了雨果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帕拉斯·德·雨果組織的交流會。這樣的交流會在伊索尼亞很常見,從衛戍士兵、文書官到騎士、牧師,在他們的休息日都會參加各種各樣的交流會或茶會,放鬆身心,享用甜點,交流思想。
莫蘭託和他的幾位同事們很幸運,被邀請參加帕拉斯·德·雨果的交流會。雖然說,交流會的邀請函會完全隨機地分發到預定時間段所有的休假公職人員和家族成員手中,互相之間也可以轉贈,但限於交流會的規模,每一個交流會或茶會參與的人都不會很多。[1]
『下午好,老莫!』
在騎士莫蘭託思考百里香如何在草莓撻中發揮作用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他耳邊,同時左肩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加洛,下午好。以及,下次不要突然拍我的肩膀!』
莫蘭託說著重複了無數遍的話語,放下筆記本,看向了同事。
不止騎士加洛,騎士蘭莉也一起來了。
『看來我們運氣都不錯。』
騎士莫蘭託將筆記本放進口袋,交流會快要開始了。雨果家的僕人們開始端上熱茶和點心,客人也看上去了不少。
不知道今天會有什麼茶點呢,騎士們如此想著,一起走向了長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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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帕拉斯,您今天還是一如既往得充滿活力。』
窗邊,主人帕拉斯與一位白袍老人並排站立,手中拿著紅茶。
『您才是,彼得閣下,您一如既往得身體健康。』
司杖祭司彼得,是主教級別的人物。彼得並不是他的真名,而是職稱。七位司杖祭司分別採用了傳說中七位聖徒的名稱作為職稱,而彼得就是典藏宮的司杖祭司的職稱。
『我聽說你今天準備了一些別出心裁的甜食,於是就聞聲而來了,哈哈哈,我這把年紀書也全看過了,救濟過悲苦的窮人,肅清過墮落的富人。戰爭,和平,我也都經歷過了,剩下唯一的愛好就是這甜食嘍。』
帕拉斯英俊的臉龐神秘而有些得意地一笑。
『必定不會辜負您的期待,彼得閣下。不止是您,我相信所有的客人都會大吃一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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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來客,近年比希尼亞帝國南進迅速,已經越過了沙漠,到達了南方的神秘雨林。』
活動室中心,年輕的繼承人發表著他作為主人的致辭。
『沙漠和雨林給予了許多的饋贈,故而,比希尼亞帝國出口的商品中也多出了許多有趣的小玩意,哈哈,當然有些‘小玩意’可一點都不小。』
在客人們小聲笑完後,帕拉斯繼續說:
『有一種叫仙人掌的植物,去年出現在了海外商品清單上,我想諸位也都注意到了,或已經在家中放置了一盆這樣有趣的植物。』
『比希尼亞人發現,有些品種仙人掌會結出紅色的水果,酸酸甜甜十分可口,可惜並不在進口清單上。』
他頓了頓,
『我上週在休假時看到一株仙人掌,突發奇想地想,既然仙人掌果實我們難以得到,那麼仙人掌本身作為食材又會這麼樣呢?』
他適時的停下,場下已經議論紛紛。
『那種綠色的、長著刺,像釘錘一樣的植物?』
騎士蒂諾斯不敢置信,那樣的植物他也見過,怎麼看也不像是作為食物的作物啊?
『說不定是雨果又有什麼奇妙的想法了…』
騎士莫蘭託說,
『他上次搞出了柳樹葉餡餅,好像是五年前。你忘了嗎?』
『我當然沒忘!那天你和加洛在值班,我,馬可和蘭莉都走運在現場,看著雨果先生端出了那個綠色的、危險的小點心。』
騎士蒂諾斯有些後怕地回憶著,五年前的柳樹葉餡餅事件在聖城中都掀起了不小的風波,教宗都被驚動了,僅僅是因為柳樹葉餡餅的味道過於詭異。
『希望仙人掌做的點心不要太奇怪吧…』
身材高大,尚且年輕的金髮女騎士蘭莉如此祈禱著。雨果大人的作品,他們這些應邀的小小騎士不得不品嚐。事實上,每一位來參加茶會的客人都必需品嚐主人的點心,這是一條不寫在紙上的‘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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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掌撻…嗎?』
司杖祭司彼得看著手中盤子上的仙人掌的綠色和煎餅的黃色交替出現,最上面擠著鮮奶油的別緻點心。
帶著好奇嘗試的心情,老人用叉子挖下了一塊仙人掌撻送入口中,很小心沒有碰到白鬍子。
口感是軟的,硬要比較的話像楊桃…仙人掌的略鹹的清味和軟堅餅的甜味,還有奶油的膩味。
(嗯,還不錯,至少比柳樹葉餡餅好吃)
司杖祭司彼得滿意地想著,放心的吃著仙人掌撻。雖然不是非常好吃,但是的確是新口味。
在吃下超過半個仙人掌撻後,彼得和許多一樣在享用仙人掌撻的客人一樣,發現仙人掌撻的味道變化了。仙人掌的清涼風味加重了,變得和薄荷、蜂香草一樣具有較強的刺激,鹹味也有些加重了。
作為已經存活了九十多歲,達到序列Ⅸ也有三十餘年的司杖祭司,彼得很快就適應了奇怪的味道,並面不改色地吃完了他的那份仙人掌撻。
而其他人就沒有那麼好的毅力了,騎士莫蘭託皺著眉頭,盯著眼前的點心;騎士蒂諾斯一臉怪相得吐著舌頭,其他客人,其中有資深審判官、經典校對員等高階公職人員,大部分都做出了奇怪的表情,盯著手中還沒吃完的仙人掌撻。也有少數還在小口吃著它,並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雨果本人也沒有幸免,他也沒能適應他的新作。他一臉複雜看著自己的設計,顯然也沒料到它古怪的味道變化。
五分鐘,或更久後,在場的大部分人終於艱難地吃完了綠色的烘焙食品。
『帕拉斯,這個仙人掌撻,的確是我從未想象到的味道,嗯,味道。』
司杖祭司彼得輕輕拍了拍帕拉斯的肩膀,後者顯然還沒有從又涼又衝又鹹的味道中緩過來,現在還在表情微妙地喝熱紅茶。
『呃。我的確沒想到。這只是我的實驗品,因為今天是我這兩個月最後一天休假,所以就拿出來了。在日前的嘗試中從來沒有這樣的風味變化,鮮奶油和煎餅也是為了緩解仙人掌的涼味…咳咳,啊…這鬼東西的味道的確過頭了。』
這次的聚會很快在伊索尼亞流傳,仙人掌撻也從雨果家族的點心店中流出,造成了之後被稱為仙人掌撻事件的又一個點心鬧劇。伊索尼亞人對仙人掌撻的評價兩極分化嚴重,大約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認為這玩意的味道太過邪門,然而也有百分之二十的人,其中包括品嚐了仙人掌撻之後的教宗莫奈六世,認為仙人掌撻的難得的美味,極致的味道激化和刺激性芳香不是問題,反而是仙人掌撻吸引人的特點。
仙人掌撻在同年年末傳入了科西嘉共和國和白薔薇王朝,次年傳回比希尼亞,都在上流社會引起軒然大波與‘好吃與不好吃’的爭議,這是題外話。
[1]這是特典。
順便帕拉斯是愛麗絲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