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爆出一句“臥槽”,第一時間趴在視窗往下看,這場景說起來有些血腥。

餘姚就跟爛西瓜似的,整個人摔的稀巴爛,全身的骨頭都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扭曲著。身體下方流出烏黑的血。

她死不瞑目,眼睛裡盛著怨毒。

我之前聽過跳樓的一種結果,可能會全身只有一點皮外傷,其實裡面就跟灌湯包似的。

這很明顯不是。

其他的視窗驚起不少尖叫聲,我看過去發現有學生,當然也不乏參與者。

我去,主角就這麼死了?

恍惚中我似乎聽見身旁的阮薇說了句:

真懦弱。

回過頭見她早就被嚇得花容失色,也覺得是自已幻聽了。

天色一瞬間變得伸手不見五指,學校的聚光燈只能照亮一片天地,模糊看見樓下的屍體在緩慢的蠕動。

夜晚的寒風灌進衣領,吹上來不少的血腥氣。

“我靠,這什麼情況?”

秦子賢就在我身邊,看的真真切切。

“顧……顧哥,她是在動嗎?”

原本摔的稀巴爛的屍體在地上摸索著,像是在找什麼。周圍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方寸間的亮光罩了層血霧。

不用我回答,餘姚將摔掉的眼珠安回眼眶,衝我們露出沾滿血的笑容。

我後背已經出了一層的汗,手指僵硬的扣住還算平整的玻璃,呼吸都有些困難,似乎從口腔到肺部都被人灌滿了血,每撥出一口氣都是令人反胃的味道。

“她……她到底……”

秦子賢的臉都白了,哆哆嗦嗦的想指給我看,我看他狀態不對,趕忙把他往後拉。

別這小子再驚嚇過度一頭栽下去了。

他嘴唇微微顫抖,夜風吹起幾根碎髮,將眼裡的恐懼顯現的更加明顯。

“子賢冷靜點,你不是警察嗎?怎麼還怕屍體?”

“我不是怕屍體啊,我是怕屍體活過來,這……這太不正常了。”

本想安慰一下他,樓下卻傳來了聲音,低頭一看,我就感覺自已的頭皮都炸了。

“你也小心,別掉下去。”

江恆扶住我的同時也探頭往下看,只一眼,他扶住我的手一抖,好懸沒出事。

只見已經摔成爛西瓜似的餘姚在找到自已的零件以後,竟然雙手抓住教學樓的邊角,整個身體貼在牆壁上,蠕動著往上爬!

“臥槽!!!”

我罵了句,站起身就想往回走,這他媽也太詭異了。

她都死成什麼樣了?眼珠子都掉了還往上爬呢?

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不過就這種形態放到遊戲中也算是個boss,肯定沒什麼好事。

“她爬上來了啊!”

“閉嘴,有窗戶你看不見嗎?”

說話的一女一男,應該離我們不遠。

我抬頭的瞬間,正看到那個精英男抬頭與我對視,隨即優雅的衝我點了下頭。

我去?這人真有點東西啊。

正常人看見這麼詭異的一幕,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就是秦子賢這專業的,也嚇得夠嗆。

這人是個不好對付的。

哥們來到這兒也不是為了跟人勾心鬥角的,這人如果不主動送死,我倒也樂的跟他和平相處。

他說的不錯,其他人都有窗戶,至少還有玻璃可以擋一擋。

也就我們幾個沒一點保障。

媽的,這種操蛋的情況怎麼老讓我碰上?

“小哥,不行咱跑吧?”

江恆一眨不眨的盯著樓下看,嘴角一揚。

“這種情況你還笑得出來?”

他手指向下,示意我去看。

哥們也不是什麼戀屍癖,對正在cos壁虎的屍體是沒興趣。

但這麼久的合作養成了我對他幾乎無條件的信任,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這麼想著我就探頭去看,這確實是該笑了。

因為明明是最危險的這個房間,現在卻成為了最安全的。

我眼見餘姚抬手打碎了一樓的某個房間的玻璃,隨後爬了進去。

樓下的慘叫聲順風飄過來,我隱約聽到上樓的聲響,覺得她之所以進那個房間肯定因為裡面有參與者。

就她爬的速度應該不會有人跑得快,應該有人往樓上跑了。

急促的敲門聲從樓下傳來,接連的敲門聲和上樓時的腳步聲相互交替。

而且聽腳步聲還不是一個人,這也好理解,誰都知道落單就是找死,所以至少是兩兩出行。

這下好了,一網打盡了不是?

樓下的聲響離我們越來越近,估計沒一個參與者願意給倒黴蛋開門。

我當然也是一樣。

我在確認門鎖的嚴嚴實實後直接癱坐在地上,這才發現身上溼了大片。

阮薇還算正常,就是子賢的反應有點像驚嚇過度。

他將自已縮成一團坐在牆角,牆角折射下的三角陰影將他遮蓋的嚴嚴實實。

我坐到他身邊,才發現他死死抓著自已的肩膀,指關節發青。

“怎麼了?”

看見他這副樣子,我的語氣也不由柔和了幾分。

“顧哥,我有點怕。”

雖然他之前就說過,但哥們還是有點不相信。

“你們警察害怕這個?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對這種靈異事件很感興趣嗎?”

“因為我怕所以才想接觸啊,我想著多接觸接觸就好了。”

一個人對汙穢是生來的恐懼,很少因為後天就改變的。

你比如說哥們我吧,是天天見鬼,但你要說一覺醒來發現一隻女鬼就趴在我床邊,那還是會嚇一跳。

這孩子是真被嚇到了,江恆也挨著他坐下來,估計想開口安慰,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不用安慰我。”

秦子賢開口打斷道:

“有些事總要面對才知道自已的能力。”

“不是,誰要安慰你了?”

我打了個哈哈繼續說道:

“你小子又不是個慫貨,顧哥相信你自已就能行。”

他眼底的情緒逐漸變化,隨手將有些凌亂的捲毛撥弄整齊。

“救救我啊!!!你們這兒不是有警察嗎!”

不出意外的,外面的人一直被追著上樓,終於到了我們這間房間門口。

“不用害怕,我們待在這兒是絕對安全的。”

這話是江恆說的,只能說他又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我們待在房間裡肯定不會出事,要是餘姚能爬進來的話,下面幾樓的參與者早就死乾淨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救我啊!”

“她……她又追上了來了……”

“你們這群無情無義的東西,你們不得好死啊!!!”

門外的人砸門失效後破口大罵,這時候我才聽出來門外是一男一女。

男音的渾厚和女音的尖銳混合在一起,別提有多難聽了。

阮薇也想蹲下來,無奈這裙襬實在是累贅,試了半天也只能靠牆站著。

慘叫聲逐漸遠去,隨後是一陣奇怪的聲響。

像是什麼大型蟲類在地上爬行,行動都依靠四肢,面板與地面的摩擦聲還有碎肉不斷掉落的聲音都讓人感覺頭皮發麻。

雖然知道外面的東西不會進來,但聽見她遠去,還是有種逃過一劫的感覺。

“她為啥不殺我們啊?”

我問,身邊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還是秦子賢做了回答:

“會不會是因為我們幫了她,所以放我們一馬?”

他說的不無道理,但是餘姚都摔成這個德行了,還到處亂爬。

她還能算人嗎?

她還有人的情感嗎?

“也有可能因為我們待在這個房間?”

江恆的回答也很有道理,這句話過後,眾人又都不說話了。

媽的,壓根就毫無頭緒啊。

這就跟要懸疑遊戲似的,主線任務都不知道還玩個毛啊?

我心裡不由得有些煩躁。

“我有一個……”

在江恆開口的瞬間,一個黑影擦著玻璃摔了下去,投射下的影子在江恆臉上一閃而過。

那人驚恐的神色結結實實鑲嵌進了每個人的腦海。

伴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響和慘叫聲,一個人宣告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