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

“籲!”

蘇長安猛拽韁繩,剎停烈馬,皺眉看著前方。

“張大嬸?你們怎麼在這?”

“奶奶!”大壯激動地跳下馬。

張大嬸沒理他,徑直來到蘇長安面前,“殿下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蘇長安打趣道。

張大嬸緩了口氣,“沒事就好……”

見蘇長安他們待了一晚都沒下來,張大嬸還以為是土匪對蘇長安動手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張大嬸拉起旁邊的女人,在她耳邊低語幾句,隨後女人快速地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蘇長安皺眉不解,“張大嬸這是……”

笑了笑,張大嬸解釋道:“我們擔心土匪會使壞,便想著……”

“……”蘇長安搖頭嘆氣,接著就注意到了各個村民的臉色,“張大嬸,你們該不會在這裡待了一晚上吧?”

“其實……”張大嬸欲要掩飾,卻讓蘇長安打斷,“你們真是亂來!”

村裡大多是老弱,年輕力壯的都出去討生活了,他們的身體怎麼可能吃的消!

蘇長安大概猜到了剛才走開的女人,所為何事。

沒猜錯的話,是去叫停事先約好按時報官的那個人吧。

他們不過星斗小民,怎麼對付的過‘土匪’,報官才是唯一出路。

張大嬸也知道這麼做欠妥。

可都是大家自願的。

他們受了那個人的恩惠,蘇長安有他的旗,說明二人關係不淺。

他們不可能,也無法做到看著恩人的朋友在此地出事。

“來人,把後面車上的那箱東西抬下來。”

“砰!”

沉重的箱子落地,砸出一點灰塵,張大嬸疑惑,“殿下……這是?”

“裡面是一些藥物,對調理身體有很大幫助。”蘇長安說。

雖然送藥不是個好意頭,但有用。

鄉下的郎中和醫術水平欠缺,這些藥不同,乃自已娘子親手做的。

哪怕遇到了什麼重病,也可幫他們奪得一線生機。

“這……太貴重了殿下!”張大嬸推託道。

“藥再值錢也不及人命貴。”蘇長安示意對方放心收下。

製藥的初衷就是為了救人,又不是賺錢。

世上有些錢可以賺,有些錢卻賺不得。

這些藥放在這裡連糞土都不如,用到病人身上才真的有價值。

“別說什麼貴重不貴重的,你們就收下吧。”

蘇長安不再與其爭論,拉動韁繩離開。

“哎殿下!”

張大嬸伸手還想挽留,蘇長安卻頭也不回。

“奶奶,小橘呢?”大壯悄咪咪地跑過來。

“嘿喲,現在想起人家來了!”雙手叉腰,張大嬸裝作很大力地輕輕一拍。

“小橘說那幾畝地長草了,她要去處理一下。”

“啊?還是讓我去吧。”大壯下意識地說了句,以前這些都是他做的,已經形成肌肉記憶了。

所以他一聽到就很激動。

“臭小子,你忘了你現在是幹啥的了!”張大嬸白了他一眼。

“哦……是喔。”大壯憨憨地撓頭,心想這話還是下次回來再與小橘說清楚吧。

他翻身躍上馬背,朝著村子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奶奶我走了。”

張大嬸點頭,目送著自已的孫子離開。

忽然她想起了某個人,眉頭輕皺,口中呢喃,“奇怪,老陳去哪了?”

此時此刻,老陳還在天水寨上提心吊膽地喝著茶,他時刻不忘在心裡咒罵張大嬸。

“張大嬸,你個天殺的老傢伙!”

“砰!”

平叔重掌拍桌,把老陳嚇一激靈,嘴唇發顫,“大……大哥……我犯什麼事了,我只是個引路的啊!”

老陳一臉無辜。

“引路的我知道啊。”

平叔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老陳,老陳心裡打怵,毛骨悚然。

“不過你聽到了這麼多東西……”平叔話說到一半,掏出一把亮的反光的匕首端詳。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

老陳嚥了口唾沫,賠笑道:“您放心,我嘴最嚴,一個字也不會傳出去的!”

“擦!”

匕首插入木桌,老陳似受到驚嚇的貓,汗毛直立,身子僵住。

平叔歪嘴一笑,“我怎麼聽別人都管你叫大喇叭呢?”

“啊!謠言!這都是謠言啊!”老陳哭喪著喊道:“您可得信我,小的絕對嘴嚴……!”

沒有聽他過多解釋,平叔拔出桌上匕首,似飛鏢般擲了出去。

老陳眼睛瞪得像個銅鈴,死閉著眼睛呼喊,“求命啊!!要死了!!!!”

久久過去,他仍沒有感覺身體上有什麼不舒服,於是嘗試地睜眼。

“沒……沒事?”

平叔似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自已不過是嚇唬嚇唬他,至於這麼慫嗎。

不過慫點也好,不怕死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神情嚴肅,平叔正經地雙手叉胸,高高地俯視著他,“走吧。”

老陳驚訝,就這麼放自已走了。

他心中歡喜,不敢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我這就走!”

“等一下。”

就在他準備邁出門口時,一道聲音止住了他的腳步。

果然,對方又怎麼會輕易放自已離開。

他心裡那叫一個懊悔,“早知道就不做什麼引路人了,搞不好小命都得搭這了。”

(*꒦ິ⌓꒦ີ)

然而平叔卻沒有難為他,冷冷的地提醒了他一句:“做你該做的事情,什麼不該說的就咽肚子裡。”

眉頭一舒,老陳不可思議地轉過身,“我會的。”

微微頷首,平叔這才放他離開。

……

“唉你們說,蕭統帥讓我們等的那個皇子到底什麼時候到。”

路旁計程車卒相坐而談。

一位面容滄桑,臉上盡顯風霜計程車卒,拿起葫蘆喝了口水,揮袖擦擦嘴倜儻道:“等人家玩夠了,自然就來了。”

顯然男人對那些皇權貴族之人,有很大的意見。

“我覺得會不會是路上遇到了什麼麻煩?”老炊認真地分析道。

剛才那名士卒嗤之以鼻,“唉……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難道你還看不清那些貴族的嘴臉?”

“邊疆、軍營,對他們來說是什麼?無非是一個鍍金的工廠罷了。”

見老炊還一臉不信的樣子,男人覺得可笑。

“不信等他們來了,你看看就知道了。”說話間男人故意拍了拍身上佈滿灰塵汙漬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