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阿圖有些鬱鬱寡歡,臉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陰雲。柒柒看在眼裡,急在心頭。經過再三思量,柒柒終於下定了決心,她要將獨孤鑠贈送的短刀當掉,以換取一些錢。

柒柒帶著那把短刀,踏進了寺庫(當鋪)。朝奉接過短刀,他仔細地端詳著,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好東西!”朝奉低聲讚歎,手指在刀身上輕輕滑過。半晌,他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一個價,遞給柒柒。

柒柒接過那張紙,看了一眼,微微一怔。比她預想的要高得多,這刀原不屬於她,是獨孤鑠的贈物。

這錢是用來救人的,只要夠一年半載湯藥錢便可,並不想多的,柒柒爽快地應了,“成!”

朝奉聽到柒柒的回答,再次確認,“姑娘想好了,不悔?”他帶著一絲嚴肅。

柒柒很確定地點了點頭。

“請稍等,我這就給您出當據。”朝奉見柒柒態度堅決,便不再多言,轉身走向票臺,司理拿起紙筆開始記錄。朝奉將當票遞給柒柒,她仔細地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後,便將它收好。同時,她也收好了當金,出了當鋪。

柒柒此時如釋重負,腳步變得輕快。路邊擺的形形色色的物件吸引了她的注意,尤其是那一串佛珠手串,柒柒停下來,拿在手上把玩。她最近對拓族的習俗有了一定的瞭解,得知這裡佛教盛行,阿圖一家也非常虔誠。故而她想買了這串佛珠,送給阿圖。

正當柒柒準備詢問價錢時,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拿走了她手上的珠子。

“這珠子美極了!”一個身著白色衣裙的姑娘,她的聲音甜美,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滿是對佛珠的喜愛。

“姑娘好眼光,這是五色手珠中的黃玉髓,五色是黃、黑、紅、綠、白,這還有黑色的黑曜石,白色的瑪瑙……您看看。”

“就這件!”女子中意自已手上那串。

攤主見狀,有些為難地看著向柒柒,“二位姑娘商量一下吧。”

“顏煜哥哥,快來!”

聽到呼喚,顏煜踱步而來,他淡淡地掃過柒柒,寵溺地看著那姑娘,溫和地說,“喜歡?府裡有更好的。”

聽到熟悉的名字,柒柒走上前向他行了個禮。她看向那位姑娘,又看了看佛珠手串,“姑娘若是喜歡,便留給你吧。”說完,她側了側身,避開顏煜的視線,徑直離開了。

回到馬場,阿圖再三推脫,但最終還是接過了錦袋中的錢。這個平日裡總是滿臉笑意的姑娘,此刻眼眶泛紅,眼淚氤氳。柒柒明白她的心思,她有千言萬語,最後只化作了一聲,“姑娘……”

柒柒握著阿圖的手,動情地勸慰。“平日,阿圖一家這麼照顧我,柒柒不知如何回報,這是我能做的。而且,我已沒有親人,阿圖一家就是我的親人,有什麼難處,我們一處想辦法,你安心收下便是。”

阿圖一家恢復了往日平實溫馨的氛圍,只是阿吉叔不能牧馬了。柒柒十分想學騎馬,她想著到時可以代阿吉叔牧馬,做個牧馬人。故而這幾日,那勒和阿圖,得空便教柒柒騎馬。那勒盡心盡力,他先細細講解,從上馬、抓韁繩、下達指令、到馬慢跑,應該怎麼應對,一一詳述。柒柒十分用心地記住這些步驟和細節。於是,在阿圖和那勒的陪伴下,柒柒騎上了黑龍駒。

“今日第一次騎馬,我準備上馬了。”柒柒站在黑龍駒的旁邊,顯得有些緊張但又充滿期待。她小心踩上馬磴,待坐穩後。

“要走起來了。”那勒在一旁細心地幫她牽著黑龍駒,每一步都會小心提醒。

阿圖和阿媽站在氈房邊,為柒柒喝彩,“我們勇敢的姑娘!”

柒柒聽到喝彩聲,她望向阿圖和阿媽,十分自豪。她想著,有一日她可以獨自駕馭馬匹,在草原上自由馳騁。

那勒牽著馬,帶著柒柒繞著氈房走了幾圈。他一邊走,一邊笑盈盈地回頭對柒柒說,“姑娘,今日我們先騎馬走走,一步一步來。騎馬需要耐心,不能急於求成。”

遠處城牆上,一名男子身著瑩白袍,靜靜地站在那裡,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距離,落在遠方某個不可見的焦點上。他的身旁,站著一對男女。

女子身著鮮豔的紅色衣袍,手腕上戴著一串黃色的佛珠,她的雙眼閃爍著期待的光芒,顯得活潑而嬌俏。她緊緊拉著身旁男子的胳膊,帶著撒嬌的意味,“我也想騎馬了,顏煜哥哥!”

顏煜聽到女子的話,微微側過頭來,但他的目光依然沒有離開遠處。他注視著騎在馬背上的白衣女子,那女子的笑聲如同春日的光那般溫暖,隨著陣陣暖風,向四周散開。顏煜沒有回應女子的話,只是繼續凝視著那個遠方。他沉默良久,深邃的雙眸藏著無盡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