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上,狂風呼嘯而過,捲起草芥與沙石,狠狠地抽打著乾裂的大地。天空是一片壓抑的昏黃,太陽被陰霾籠罩,僅透出幾絲黯淡的光線。殘垣斷壁零星散落,那是曾經的部落遺蹟,如今只剩孤寂。
林沐青撫摸著自已的胸膛,看向大樹下的霖依。
狂風呼嘯,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可怕的夜晚。
大雨如注,狠狠砸向地面,濺起一片片水花。夜空被閃電不時撕裂,剎那的慘白映照出樹木瘋狂搖擺的猙獰模樣。驚雷在耳邊炸開,震得人雙耳嗡嗡作響。狂風裹挾著雨水,從每一個縫隙往裡鑽,寒意瞬間佈滿全身。黑暗中,彷彿有無數雙眼睛窺視,每一道閃電劃過,都能看到雨水如珠簾般模糊了世界。
暴雨如注,無情地砸向大地,整個世界都被這水幕所籠罩,像是陷入了永無止境的黑暗旋渦。在一片泥濘之中,林沐青靜靜地躺著,他的身軀早已被鮮血浸透。那血,在雨水的沖刷下,緩緩蔓延,在他周圍形成了一片刺目的紅色小窪。
他的意識在模糊與清醒之間不斷拉扯。每一滴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都像是一把銳利的針,深深刺入他的傷口,帶來鑽心的疼痛。他試圖挪動身體,可四肢卻像被重鉛壓制一般,只能微微顫抖。
閃電劃破夜空,映照出他蒼白如紙的臉,那上面寫滿了痛苦與掙扎。他的嘴唇微微張合,似乎在說著什麼,卻被震耳欲聾的雷聲和噼裡啪啦的雨聲所淹沒。雨水混合著血水,流入他的眼睛,讓他的視線一片模糊,眼前的世界彷彿是一幅被打亂的血腥畫卷。
他不知道自已還能堅持多久,只感覺生命正隨著鮮血和雨水一點點流逝。但在內心深處,有一股強烈的求生意志在燃燒,如同黑暗中那一絲微弱卻堅韌的燭光,驅使著他在這無盡的痛苦中繼續掙扎。
在如注的大雨和無盡的黑暗交織中,他模糊的視線裡似乎出現了一個朦朧的身影。那身影像是霖依,又好像只是他彌留之際的幻覺。雨水沿著那身影的輪廓流淌,看不清面容,只能隱約瞧見衣袂在狂風中飄動,宛如一朵在暴風雨中搖曳的殘花,帶著一種不真實的悽美,向著他所在的方向靠近,又似乎隨時會被這黑暗和暴雨吞噬。
\"姐姐我不想死\",他想呼喊,可喉嚨裡只能發出破碎的氣音,雨水瘋狂地灌進他的嘴裡、鼻腔,讓他幾近窒息。雙眼被血水和雨水模糊,可他仍努力睜著,眼中有不甘、有眷戀,還有一絲即將消逝的光芒。他的手指在泥水中無力地抓撓著,像是要抓住那正在從身體裡飛速流逝的生命,又像是在向這黑暗的世界發出最後的求救。然而,在這大雨傾盆的夜晚,他的掙扎顯得如此渺小,如此絕望,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靜靜地看著他生命的燭火逐漸熄滅。
卻沒有想到自已醒來卻來到了這裡。他明明記得自已的胸口明明被刺穿,那雙可怕的眼睛,林沐青忍不住的打著冷戰。
霖依安靜地坐在樹下,斑駁的陽光透過枝葉灑在她身上,宛如一幅油畫。微風輕拂,髮絲輕揚,她的眼眸低垂,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仿若周圍的喧囂都與她無關。身旁的落花堆積,似為她築起了一道芬芳的屏障。
姐姐?林沐青忍不住的叫著她。
霖依輕輕抬眸,那雙眼眸宛如藏著繁星的深潭,清澈而神秘。目光中似有一絲平靜,又有幾分不經意流露的深情,只需一眼,便能將人深深吸引。林沐青原來都忘了霖依是魅魔。
姐姐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林沐青抬頭看她,眼中帶著激動,是死而復生的歡悅。
你已不是人類,新的心臟可還習慣?
林沐青詫異地瞪大了眼睛,眉頭微微皺起,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他的嘴唇微微張開,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眼前女主抬眸的瞬間驚得忘記了言語,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目光緊緊鎖住女主,腦海中一片混亂。
\"姐姐\"你的意思?
霖依輕輕起身,我救你時,你的心臟已經被\"寅獸\"挖穿,你當時就是個失去生機的木偶,只留下那具空洞的軀殼,嘴裡一直不停的喊道\"救我\",\"救我\",\"救我\"……。
我只能把\"寅獸的心臟放入了你的體內。霖依沒有再說什麼,看向林沐青。
林沐青的臉色有些煞白,眼中有些驚恐。他的雙手不受控制地開始慌張地撫摸自已的胸膛,手指顫抖著,彷彿要確認那裡是否真的完好無損。汗水從他額頭不斷滲出,急促的呼吸讓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眼神慌亂得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姐姐我是妖怪嗎?
我……我是妖怪?
霖依從林沐青眼中看不出一絲害怕,反而有些興奮,
為何你不害怕?霖依有些詫異。
林沐青抬頭有些興奮的看著她,那我就不是一個凡人了,我也有法力了,我也可以變強了。
可笑,霖依看向他,\"寅獸\"的心臟你難道不怕變成不人不妖嗎?像個野獸失去理智,你不怕成為一個軀殼活在世上。你就不怕……
我不怕。林沐青淡靜的看著霖依,姐姐謝謝你。謝謝你救我。
霖依靜靜地凝視著林沐青,眼中透著一絲疑惑,眉頭微微皺起。她實在難以理解林沐青此刻的反應,這讓她的目光裡不禁多了幾分費解,她想透過眼睛看清他,透過他的眼睛探尋到那令她無法明白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