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明天一定

事情遲遲沒有解決，女孩子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沈予歡沒有辦法，拼命解釋反而會被當成不負責任，乾脆就閉了嘴，撇過眼看窗外的景色。

校長也沒辦法撬開兩個人的嘴，只留下了句通知家長便把他們都趕了回去。

沈母是個很溫柔的人，大概不會過於責怪他，但他還是不忍沈母來這一趟。

“于敏，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于敏低著頭，在沈予歡以為他不會回答的那一刻，少女聲音低低的，還帶著沙啞說:“對不起。”

沈予歡悶悶地嘆了口氣，儘管知道對方可能有難以訴說的原因，但畢竟牽扯到他，還是有點不可避免的有些生氣。

一股子悶氣持續到中午，就連搶到食堂裡他最喜歡吃的菜也沒有很開心。

“沈歡你仔細想想，這不是白撿了一個女朋友嘛，別板著一張臉不開心嘛。”

沈予歡知道路顯在安慰他，可還是心情不太好:“女朋友有了過也要來了。”

路顯笑笑，塞給沈予歡顆糖，說:“沒關係的，不就一個大過嗎？很快就可以消的，主要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了一個女朋友，直接跳過了寫情書、表白、在一起、官宣四個階段，其實這樣也是有好處的對吧？”

一堆歪理，沈予歡沒說話，悶悶地低頭吃飯。

直到中午，沈予歡就算吃過飯了，但還是沒有太大的精力面對嗯。

YU:中午好啊哥哥。

對方秒回。

嗯:嗯，吃飯了？

YU:嗯呀。

沈予歡眼睜睜看著話題中止，突然煩悶更多了些。

YU:我要午睡啦，哥哥午安。

這條資訊發出去的瞬間對面也回了過來。

嗯:你不開心。

很肯定的語氣，沈予歡不太明白對方哪裡來的底氣。

YU:沒，怎麼了？

嗯:別不開心。

YU:我真的沒有不開心。

嗯:煩心事都會過去的，我保證。

沈予歡怔怔地看著手機螢幕，從抽屜下面拿出了顆糖，撕開包裝袋扔進嘴裡的瞬間，心情都好了不少。

YU:謝謝你。

YU:晚上有空嗎？可以陪我打遊戲嘛？帶我上十顆星可以嘛？

YU:貓貓探頭.jpg

嗯:好。

下午他們兩個再一次被請到了校長辦公室，沈予歡掃了眼四周，有些慶幸沒有看見沈母。

不過沒想到祈淮也在，對方此刻懶散地坐在沙發上，聽見腳步淡淡掀起眼眸看了眼沈予歡，隨即視線落在沈予歡身後的于敏身上。

和上午不同的事，于敏似乎狀態不太好，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心不在焉，一見到祈淮便不受控制地後退一步。

幅度大的沈予歡都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不明白她是看見了什麼洪水猛獸。

校長繃著張臉，看起來比上午嚴肅了不少，聲音自帶威嚴:“于敏，說說吧，怎麼回事？”

一箇中午，校長變了，于敏變了，沈予歡低著頭慢慢思索是不是他們進化沒帶上他。

于敏頭低的更低了，耳朵爬上了些紅暈，聲音都帶著哭腔:

“首先我對不起沈予歡同學，我和沈予歡同學之間並無恩怨，我確實認識沈予歡，可是他並不是認識我，他一入學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我還有我姐妹都被他吸引了，我就一時間鬼迷心竅說他是我男朋友，在周圍朋友的讚美聲驚歎聲中我漸漸迷失了自已，我享受這種感覺，但我沒有想過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我開始害怕了，所以我死不承認，卻忘記了這也會對沈同學造成傷害。”

于敏對沈予歡深深鞠了躬，說:“對不起，沈同學。”

想過許多原因，卻從來沒有想過原因竟然那麼簡單。

江中校規嚴肅，一點點小錯都可能會捱過。

沈予歡還是那副低著頭沉思的樣子，他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是因為于敏煩悶了一上午，而於敏自然會因為撒謊受到學校懲罰，禮貌告訴他不應該跟女孩子計較太多。

沈予歡遞給對方一張紙，笑了笑，語氣中添了些溫柔:“沒關係，我原諒你，不過我希望你能和他們都解釋清楚，可以嗎？”

于敏本來不想哭的，聽見沈予歡聲調溫和，不知道怎麼就紅了眼眶，接過紙巾後又鞠了一躬。

“對不起。”

沈予歡不會哄女生，事情得到解決後，安慰了幾句便離開了，祈淮看了眼于敏，也跟著沈予歡離開了。

沈予歡沒回去上課，坐在教學樓遠處的廊子裡發呆，目光平靜地盯著不遠處河裡的金魚。

中午陽光依舊很大，藤蔓繞緊廊子纏著，還沒到秋天，仍然是一片綠意盎然的景象，斑駁的光落在少年的臉上，少年薄唇緊緊抿著，整個人安靜的像一幅畫。

祈淮沒忍住，掏出手機拍了一張，他構圖很完美，就連天邊的雲彩都美的不成樣子，祈淮勾了下唇，把這張照片設定成了聊天背景圖。

“你不開心。”沈予歡還在愣神的時候突然聽見這句話，怔怔地抬起眸子盯著身前站立的少年，少年語氣平淡，確實肯定的語氣。

一樣的話語，一樣的語氣，沈予歡一瞬間就想到了嗯。

嗯也是江中的，高二的。

而祈淮，江中，高二。

沈予歡一下子腦子裡誕生出了荒誕的想法——

嗯和祈淮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祈淮就是嗯，嗯就是祈淮。

祈淮，嗯，祈淮，嗯，祈淮，嗯……

沈予歡搖搖頭，把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摒棄掉，同時也認為這種想法不太可能。

祈淮怎麼可能會是嗯？

這兩個人怎麼都不可能聯絡到一起。

祈淮這種人整張臉都寫上了“我愛學習”，怎麼看都不像是嗯那個國服大佬。

二人只是打過幾場籃球賽，交集不是很深，沈予歡淡淡道:“我沒不開心，謝謝你的關心。”

一句話客氣且疏離。

“你和別人不一樣。”祈淮從口裡掏出來幾顆糖，沒給沈予歡詢問哪裡不一樣的機會，“你的不開心全寫臉上。”

幾顆糖而已，沈予歡沒拒絕，道了句謝就接了過來，含在嘴裡的瞬間甜味往四周漫散開來，口腔裡充斥著甜味，內心的煩悶都散了不少。

“謝謝你。”沈予歡聲音很輕的又道了句謝。

他不喜歡吃甜食，但糖又確確實實能夠撫平他心中的煩躁。

對方輕嗯了一聲，問道:“你是因為于敏那件事情不開心？”

沈予歡皺眉。

祈淮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似乎並不合適，剛想要道歉，就聽見對方淡淡開口:“不知道。”

為什麼不開心？

沈予歡想了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于敏確定欠失考慮，她說錯了，她並不只是為了滿足她那點所謂的虛榮心。”祈淮遞給沈予歡一張紙條，示意他開啟。

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字型很清秀工整，看著不像祈淮寫的。

“祈同學，感謝你給我一個辯解的機會，我對不起沈同學，他並不認識我，他人很好，問我的時候聲音柔柔的，我也實在不忍心看見帥哥落淚（劃掉），我也實在不忍心看見他這個樣子，我性格有缺陷，班裡面的人大多數都不喜歡我，對我也是愛答不理，我常常處於一個孤身一人的狀態，恰好這時候我看見了沈同學，他很受女孩子歡迎，同時因為籃球打的好也很受男生歡迎，我想如果我跟他搭上關係，我在班級的境遇大概會好很多吧。”

“一開始我是沒有想過讓全校都知道這件事的，我很抱歉，在政教處主任逮到我的那一刻，我腦子真的沒有反應過來，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他們對我依舊是曾經那個態度，所以我不敢站出來說出我的錯誤，我很抱歉，謝謝你給我一個說出來的機會。”

落筆人寫的是于敏。

沈予歡將紙條重新摺疊好，眉眼彎了彎，露出一個笑容:“謝謝你。”

早上于敏的嘴還緊的很，怪不得下午就鬆了嘴，原來是祈淮幫了忙。

“你開心了嗎？”

沈予歡點頭，將紙條和剩下的糖還給祈淮。

“謝謝你，學長。”

見面沒多久，道謝倒是不少。

——

回到教室的時候恰好已經下課，整個班級鬧騰的很。

路顯是第一個發現他回來的人，一見到他連忙跑過去問東問西。

“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了？”

一臉八卦的樣子。

沈予歡嘆氣，低聲說了句:“路顯。”

認識你真丟臉。。

路顯下意識回覆:“到！！”

聲音不小，足夠吸引全班的視線，這種情況下當全場焦點的感受並不太好，沈予歡回了自已的位置，反而玩味地看向他們。

“有什麼問題要問抓緊哦，沈歡限時免費回答你們的問題，限時哦，過期不候。”

“女朋友沒能管住你是吧？怎麼半天又犯上了賤是吧？”

沈予歡淡淡道:“一個女朋友當然管不住。”

四周立馬響起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我靠，沈歡你玩的真花。”路顯默默豎起一個大拇指，評價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還得是你沈歡。”

沈予歡在這短暫的喧鬧中，想了兩秒說:“謝謝你們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