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枝挑眉。

其實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見這校長趨炎附勢的樣子了。

只是第一次覺得那麼心寒。

也瞬間明白了什麼叫只有刀子砍在自已身上了才能知道有多痛。

她這種被迫背鍋還算不上什麼,校外還有一大批很有實力只是家庭條件普通就爭不過那些只是砸錢進來買個名額買個畢業證書的普通學生。

沉默良久後,祝南枝接受了校長的道歉,同時也提出了要求,從明年開始要給那些關係戶限制錄取數量。

這種已經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灰暗面想要一次性解決並不現實。

斷人財路也不能一次就斷個徹底。那樣到最後起的可能會是反效果,那不是祝南枝想要的,所以給了他一個轉變的過程。

校長自然是不服的。

但胳膊再硬也擰不過大腿。

他不想答應,賀朝渡有的是辦法讓他答應。

祝南枝這要求提的突然,但十分值得讓人欣賞,席昶和溫硯臉上多少都難掩驚喜之色,只有賀清塵,跟便秘了一樣的難看。

校長硬著頭皮的答應後立馬就轉身走了,辛迪把事情處理乾淨後也沒逗留,還忙著回DZ處理工作,所以跟著校長後腳也出去了。

教授辦公室的門一關上。

賀清塵就忍不住了。

“祝南枝,你什麼意思!藉著這個機會羞辱我是嗎!”

這裡幾個人就他一個是完全沒實力的關係戶。

祝南枝一臉莫名:“你也想太多了吧。”

“我有說錯嗎!你明明可以提別的要求,可偏偏就看我在這你就跟校長說那些,你不是因為記恨我剛剛差點連累你寫檢討嗎?”

女人冷漠的眉心緊擰,餘光瞥見溫硯辦公桌上沒喝完水的水杯,拿起,對著賀清塵頭上潑下。

“你也知道你剛剛差點連累我?我要是你開口第一句應該是先說對不起,而不是因為自已敏感又多疑還在這汙衊別人的心思!”

祝南枝實在是忍無可忍。

剛剛沒罵他已經是很給朋友面子了,明明今天的事情全都因為他的幼稚和一意孤行而起,導致他們另外的幾個人全被拖累留在這做莫名其妙的反思和檢討。

始作俑者悶著不敢吭聲,她都沒計較,甚至還只懟了並不算有錯的席昶,都沒去說他。

結果現在他還反過來開始在這甩臉子耍脾氣了。

誰給他的臉!

賀清塵是被潑的也是被罵的愣住。

腦子嗡嗡的。

一時間竟也一聲都吭不出。

不用寫檢討了自然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辦公室的必要了。

畫還沒改完,祝南枝先回畫室了。

席昶看著祝南枝瀟灑的背影是越發的欣賞,輕晃著頭,不住的嘖嘴。

“我這眼光還真是不錯。難得瞧上一個就是這麼極品的。”

賀清塵聞言扭頭狠狠瞪他。

席昶也扭頭,和他對視上的瞬間,又“嘖”了一聲。

“你說你眼睛也真是夠瞎的。這人放在你身邊那麼多年,近水樓臺的機會你居然都沒好好把握珍惜住。”

按理說他不該有這種想法的,但賀清塵聽到近水樓臺那幾個字的時候,心裡居然真的在覺得惋惜。

真的可惜沒及時抓住這麼好的機會。

注意到他眼底翻湧滾動的深遠情愫,席昶不屑的冷哼聲。

“不過你也真夠窩囊的。”

嘲諷完,席昶就忙不迭朝祝南枝追去。

“等等我!”

——

最後一節課結束後。

賀朝渡看著後視鏡裡那張陌生的臉,臉色繃的極緊。

祝南枝撈起抱枕朝後砸去。

“你跟上來幹嘛!”

席昶靈活躲過。撈起掉到地墊上的抱枕還拍了拍。

“我跟你們去吃飯啊。我剛到京北,人生地不熟的,你這本地人難道不該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我嗎?”

“我招待你m……”

祝南枝差點就忍不住飆髒話。

為什麼能有人厚臉皮到如今境界啊。

她跟席昶不過今天第二次見面,他就能自來熟到跟個牛皮糖似的走哪黏哪,祝南枝是真的心累。

她想下車繞後去把人直接拽下來,卻被賀朝渡拉住。

“你確定要我們給你盡地主之誼?”

大概是沒想到賀朝渡的語氣能保持平和沒有一點燥意,席昶還挺意外,跟查到的資料有出入嘛。

“是啊,我在京北只有枝枝一個好朋友,當然得要——”

“你要是再敢叫我枝枝我不介意拿針把你嘴給縫上。”

最涼薄的唇說出最冰冷的話。

這種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可能只是半帶玩笑性致的威脅,但祝南枝冷厲的語氣卻沒有一點玩笑的意味。

席昶嚥了咽口水。向來囂張目中無人的少爺第一次有了怕的感覺。

後座安靜老實了,祝南枝輕捏了捏賀朝渡的手。

不想讓他勉強。

但後者只是回以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車子發動沒多久後就到一家酒店門口停下。

席昶一邊解著安全帶一邊挑剔著:“來京北不帶我去吃點特色的,就帶我來這種商務型酒店吃那些千篇一律的大魚大肉?”

祝南枝真的很想揍他。

她莫名其妙被黏上就算了,連男朋友都要莫名其妙淪落成被他指使的工具人?

賀朝渡沒吭聲,拿出手機點了幾下,然後說下車。

席昶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慢吞吞的下了車。

祝南枝也下意識的跟著下,可手剛扣上把手,車門就被落了鎖。

她轉頭疑惑看著賀朝渡,賀朝渡朝外輕抬了抬下巴,祝南枝看去。

酒店裡突然烏泱泱的湧出一大堆人。

每個人腦袋上戴著各種顏色的鴨舌帽,手裡也舉著不同顏色的小旗子。

這是……導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