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發生了太多事,結束通話電話後,祝南枝也來不及思考別的,上床後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腦子清醒後浮現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答應了要和賀朝渡一起出去。

昨晚答應的輕鬆,可腦子經歷了一晚上的睡眠充足後,祝南枝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出了昨天的那些事,自已還玩消失了大半天,蘇媛今天怎麼可能會輕易放她出門。

腳傷了運動不了,祝南枝在床上做了幾個簡單的拉伸動作後才起來洗漱化妝。

一瘸一拐下樓的時候腦子裡還在想著要用什麼藉口跟賀朝渡出門,沒想到一抬眼,賀朝渡居然已經坐在她家的沙發上了。

今天他沒穿西裝,穿的是一套簡單的黑色運動裝。

利落的短髮烏黑蓬鬆,深邃的五官今天顯得格外神清氣爽,彷彿一大早就碰見什麼好事了。

身上的氣場也難得不是那麼嚇人。

看到她,賀朝渡幾乎是瞬間就起身,走到樓梯前攙扶著。

“換藥了嗎?”

他熟稔問話的口吻彷彿兩人是關係好了許久的老友似。

蘇媛端著熱茶出來。

祝南枝正好撞上她看到自已時那隱隱不耐煩的眼神。

但賀朝渡一轉身,她立馬就變了臉。

“朝渡啊,不是我管得嚴不讓她出去,只是這孩子昨天惹了那麼大的事,你哥嫂那邊一會還得過來找她。你看你畫展那邊,要不就換個人去幫忙?反正南枝會的也不多,隨便找個人頂上就。”

蘇媛放下熱茶後忙不迭勸著賀朝渡。

賀朝渡她惹不起。賀清塵的父親賀景延和林妮她更惹不起。

但比起給賀朝渡幫忙的那些酬勞,蘇媛還是更看重祝南枝和賀清塵的婚約。

畢竟這事關老爺子生前留下的秘密資金。

賀朝渡沒搭腔,專心的扶著祝南枝到沙發坐下,然後半蹲下在她身前,自顧自的抬起她的腳踝認真看著。

蘇媛眼見著和賀景延夫婦約定好的時間就快到了,著急的趕緊給祝南枝遞了個眼神。

讓她也趕緊說兩句。

可祝南枝還是懵的。

什麼叫去畫展幫忙?

“一會我先帶你去醫院再看看。”賀朝渡無視了蘇媛直接跟祝南枝說。

祝南枝眨眨眼,早起還有些腫的眼皮帶著微微的懵。

“昨天醫生不是說過三天再過去檢查嗎?”

賀朝渡說:“給你換了家醫院,那家的藥膏能祛疤,但是要對症下藥,所以你得到場讓醫生看看。”

聽到能祛疤,祝南枝眼睛都亮了,她最擔心的就是留疤問題了。

她小時候經常摔跤,每次摔破皮,爸爸看著心疼,總說漂亮的小公主身上是不能留疤的。

“嗯。”祝南枝欣然答應了。

蘇媛被無視在旁,臉都黑了。

正要開口,賀朝渡突然看她:“你們家都不準備早飯的嗎?”

“當然有,只是我習慣早起,吃的也早,這會廚房都在準備午飯了。”

蘇媛雖然被打斷的不爽,但也正好有個下逐客令的理由,於是就順著往下說道。

“你要是肚子餓了就先回你們家吧,你們家不是一向用餐晚嗎,這會應該還有早飯。”

賀朝渡的眸色幾乎是倏地一下就冷了下來。

“南枝呢。”

蘇媛沒反應過來:“南枝怎麼了?”

祝南枝默默攥緊衣角,反覆搓捻著。

賀朝渡這是什麼意思,在為她鳴不平嗎?

遲鈍了一會蘇媛眼睛瞅了瞅祝南枝,才反應過來什麼。

“哎呀,你這就是誤會了。南枝是我女兒我怎麼可能委屈她不給她準備早飯呢。”

蘇媛忙笑著解釋。

“是這孩子從小習慣就不好,不愛吃早飯,我之前就說過她很多次了,她也不改,所以我們家索性到這個點就準備午飯了。”

說著,蘇媛還往祝南枝身邊靠了靠,還親暱的要摟她,但被祝南枝躲開了。

蘇媛臉色一僵。

賀朝渡這時冷聲開口:“家裡都不願意糊弄她一口早餐了你要她怎麼改。”

男人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姿就矗立在祝南枝身邊。

雖被男人的陰影壓住,但祝南枝卻感覺心頭一股暖流湧上。

猝不及防的。

好多年了。

自從父親去世後,好多年都沒有人這樣擋在她身前了。

蘇媛的面子被駁了個精光,怒火想發洩,但對著賀朝渡,她根本不敢。

還得賠笑著點點頭:“是是,這點確實是我沒做好。”

祝南枝有的時候還真挺佩服她的厚臉皮。

都到這份上了還能在這強行裝出一副後媽母愛深重的樣子。

賀朝渡沒再理她,問祝南枝:“想吃什麼?煎包?”

祝南枝眼睛一亮,點了點頭,然後被賀朝渡扶著出門了,而蘇媛欲言又止的跟了一路到門口都沒敢開口把人攔下。

賀朝渡帶著祝南枝前腳剛走,賀清塵的父母后腳就過來了。

賀景延臉色陰沉:“祝南枝呢?!昨天說不訂婚就不訂婚,把那麼多賓客丟在那邊不負責不處理,後面還玩消失!真是太過分了!”

車子發動前的一秒,祝南枝依稀還能聽到賀景延在她家暴怒的咆哮。

心裡縮了下,但表面維持著淡定。

“你是找了什麼藉口把我順理成章的帶出來的啊?”祝南枝實在好奇。

她想了很多個藉口但都有漏洞。

還以為今天出門會很艱難呢,沒想到賀朝渡出馬那麼輕鬆簡單的就搞定了。

賀朝渡實話實說:“說朋友辦了個畫展,缺人手,就帶你過去幫忙。”

祝南枝一愣,就這樣?

賀朝渡補充一句:“然後告訴她是有報酬的。”

祝南枝瞭然了,隨即又忍不住嘲諷低笑出聲:“你真是比我還了解她。”

若不是爺爺生前留下的那道遺囑和秘密資金繫結住她的婚約,可能蘇媛早就在京北那些富商裡挑個價錢最高的把她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