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榮大酒店。

京北大家族賀家和祝家的少爺千金在這喜結連理。酒店大堂精緻裝點佈置著,雖然只是訂婚宴,但置辦的規格也依然十分重視。

祝家太太蘇媛笑容滿面的站在門口接待著往來賓客。

快到吉時,蘇媛擔憂的看向二樓。

也不知道準女婿賀清塵到了沒。

蘇媛抬手用手肘頂了頂身邊的助理。

“去休息室看看南枝準備好了沒。”

“是。”

休息室裡。

祝南枝看著剛剛收到訊息的手機發怔。

塗抹著酒紅色甲油的指尖陷入掌心的皮肉。

今天是她和青梅竹馬賀清塵訂婚的日子。

可賀清塵……

卻逃婚了。

休息室的門從外被敲響。

祝南枝愣愣的回頭,大腦已經宕機,面對這突發的狀況,她腦子裡一片空白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進……”

蘇媛的助理進來,看著屋內只有她一人。

“小姐,賀少爺呢?”

祝南枝唇瓣乾澀。

“跑了”兩個字明明已經懸在嘴邊,但是她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因為賀清塵的簡訊末尾寫著一句:【南枝,要是我爸媽知道了肯定會打死我的,在我想到更合適的解釋之前求你幫我瞞著。求你了。】

賀家公子出生在京北百年世家賀家,向來是眼高於頂,目中無人慣了。就連祝南枝這樣的大小姐偶爾都要受著他的少爺脾氣。

可這次他卻用了“求”這個字。

祝南枝抿了抿唇,低下頭,眼眶發澀的厲害。無力感生出,整個人都暈的要命。

“許助,通知我媽和叔叔阿姨,訂婚宴……取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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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媛收到訊息後差點沒在賓客面前收住暴怒的表情,她一路強撐著笑臉走到休息室,進門後強忍住動手的衝動。

“為什麼要取消訂婚宴!”

祝南枝低著頭:“就是不想結了。覺得沒意思。”

這兩句話就足夠把蘇媛氣死。

“祝南枝!你要任性也不是這個時候任性!你以為我們籌備了兩個月的訂婚宴是讓你過家家的嗎!”

蘇媛撫著額頭。

“你別忘了跟賀清塵結婚是為什麼!今天這訂婚宴你不訂也得訂!”

賀家父母收到訊息後也趕到了休息室。

“怎麼回事?!”

蘇媛轉頭連忙跟對方賠笑著:“沒事沒事,訂婚宴正常進行。”

“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今天的宴會還是暫時取消吧。”祝南枝幾乎和蘇媛同時出聲。

賀家父母眼神複雜的看著祝南枝,眼底明顯不悅。

賀清塵的母親林妮環顧著屋內,除了祝南枝,再無別人。她擰了擰眉,問祝南枝:“南枝,你確定是身體不舒服才要取消訂婚宴的嗎?”

祝南枝心頭一顫。

她覺得林妮是覺察出了什麼。

畢竟她的親兒子不在這裡。她也瞭解她那混賬兒子的秉性。

但祝南枝還是硬著頭皮認下:“嗯。我身體不太舒服。也已經通知了清塵,讓他別趕過來了。”

還直接把所有的問題都自已扛下了。

蘇媛蹙眉,眼底怒火在燒,眼神示意祝南枝趕緊改口閉嘴,可後者全都無視。

賀家父母臉色難看的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蘇媛的巴掌就狠狠落在祝南枝的臉上。

清脆一聲巨響,祝南枝偏過頭,髮間珍珠的髮夾也飛落在地,白皙滑嫩的臉頰上瞬間浮起一個掌印。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祝家就是毀在了你的手上!”

熱流頂著眼眶,跟著臉頰的刺痛一起發脹。

外面還有賓客需要交代解釋,蘇媛罵了兩句也顧不上再管她的匆匆出去了。

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摔上。

祝南枝的委屈再也繃不住的奪眶而出。

她從小就認識賀清塵,他們是鄰居,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在青春剛懂感情的初期,祝南枝就已經喜歡上了賀清塵。

他們身上還捆綁著長輩為他們定下的娃娃親,所以很早之前,祝南枝就已經把賀清塵當做是未來會相守一生的丈夫看待了。

可今天,她早已認定的人卻一聲不吭的把她扔在這,不負責任的讓她獨自面對兩家長輩的問責,和整場訂婚宴的尷尬。

這個混蛋!

祝南枝想狠狠發洩一通,可推開門往外走幾步就能碰到賓客。

臨時取消訂婚宴已經很尷尬了,她不能再弄出更尷尬的事來了。

祝南枝咬緊唇,強擠出平常的高冷鎮定,抽出紙巾疊成小塊,微微仰著頭,一點一點沾著眼角的淚水。

“笑比哭還難看。”

身後冷不丁飄來儒雅清冷的男聲。

祝南枝縮了下,回頭。

是賀朝渡。

賀清塵的小叔。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啟了休息室的門,氣定神閒的斜身倚靠著門框。眼皮微微耷拉著,一股清冷的慵懶感。

衝突的兩個形容詞,但卻在他身上表現的極其和諧。

賀朝渡雖然也姓賀,但是跟整個賀家的關係都不好。

甚至平常的交往比她這個外姓人還要少。

“身體不舒服?”他問。

祝南枝也不好奇他為什麼會這麼問。

肯定是賀清塵的父母在外已經對賓客解釋了。

謊是自已說的,祝南枝只能點了點頭。

眼眸垂著,不敢看他。

她對這個只大自已三歲的“長輩”有點怕。

他們的接觸不多,祝南枝對他的印象大部分是來自賀清塵的轉述。

這個小叔,反正挺恐怖的。

“有力氣換衣服嗎?”賀朝渡又問了句。眼神落在她身上白色的拖尾紗裙上。

明明是花了兩百萬買下的高定秀款,但被他這樣略帶嫌棄的看著,這條裙子頓時就跟地攤貨沒什麼區別了。

祝南枝疑惑看他。

賀朝渡:“帶你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