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長孫長平與黃宗凌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路,三日後終於行至五里坡,這是隸屬於東魏的涼州的邊境,這裡荒無人煙。
而此時天色漸晚,黃宗凌決定在此歇息一晚,第二天天亮再走。當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也從天際消失的那刻,伸手不見五指,四周還有餓狼的嚎叫聲,那聲音帶著陣陣飢渴,傳的很遠。
黃宗凌早早的就撿來乾柴,堆放好,當天色一暗他就自顧自的打燃提早準備的火摺子,點燃火堆,他做著一切的時候沒有看跟前的長孫長平一眼,他只是做他該做的事。
黃宗凌是東魏大將軍王安國的義子,王安國雖然官居高位,卻膝下無子,黃宗凌是他十年前出征討伐離國凱旋而歸時,在途中收養的義子,他見黃宗凌父母雙亡,一人立於一對夫婦的屍體前,小臉緊繃,兩個小拳頭握的緊緊的,但卻沒有掉一滴眼淚,作為百戰沙場的將軍,他很欣賞這個孩子的堅強,就將他帶回府中撫養,視為己出,教他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習武練劍。
而欣慰的是,黃宗凌也不負所望,漸漸長大,所有王安國想教給他的本領都學的很好,甚至是勝過王安國。在三年前的瑤夫人生日那天,王安國應邀前去參加宴會,順便將黃宗凌引薦給了瑤夫人,而瑤夫人一見黃宗凌氣宇不凡,談吐更是有過人之處,瑤夫人為了驗證這一事實,特意當場給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解決不了的難題,讓眾大臣來為自己解難,而眾大臣眾口其詞,爭辯到最後也得不出個結果,在瑤夫人以為又是一個無趣的生日時,黃宗凌的聲音出現了,那聲音雖然沒有任何的情感摻雜其中,卻讓在場所有正在爭吵不休的文武大臣,剎那間陷入了沉思!
黃宗凌從此得到瑤夫人的賞識,更是舉國皆知,他是唯一一個沒有經過科考而身居要職的。
當黃宗凌點燃火堆之後,世界一下子明亮了,火堆旁的長孫長平雙腿蜷縮在雙臂之間,頭輕輕的靠在雙腿之上,她的眼神直直的望向火苗的中心,火舌條約,不斷閃爍,她的思緒也飛的好遠。脫口唸出了虞美人的句子,也許這就是她此時的心境吧!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念這一句的時候,長孫長平的聲音很小,很微弱,但卻好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在唸,一字一句,都念的那麼的認真,那麼的吃力!
當她唸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長孫長平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那嘆息裡道盡了她此時的無奈,跟內心的不平靜!
恍惚間,她好像又看見了自己硬拉著巧兒去姻緣湖遊玩的情景,那位至今不知姓名的年輕男子的神態突然間清晰的浮現眼眼,那滿懷焦慮的憂鬱眼神,進是如此的清晰!就連他當時說的話,也一一回蕩在耳邊!她好像終於明白了那個人所說的那些話!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天下四分五裂,姑娘可知剛不久前北方的離國剛剛被東魏百萬雄師所滅?旦夕間,山河破碎,本來剛剛還在身邊噓寒問暖的親人眨眼間橫屍腳下,屍殍遍野,血流成河,姑娘可曾有過那種痛徹肺腑的悲痛?那可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在這種局勢下,身在南國的姑娘你居然一心只想著兒女情長,可見如今的南國局勢也不怎麼樣啊,有人傷心不一定都是因為兒女之事,家仇國恨,如果南國能在這亂世站穩腳跟,也許姑娘今生也無緣體會愁為何物了!“
如今的南國在哪,你是否也改變了容顏?你還好嗎?不知道長平是不是還找得到你本來的面目呢?
長孫長平再心裡默默的想著這一切的一切,淚水慢慢的朦朧了她的雙眼,她悄悄的轉頭,將臉埋於雙腿之間,以便擦掉眼中的淚水。
在東魏的這些日子,她已經漸漸的成長起來,她更明白眼淚無法說明一切,只能證明她的軟弱,與嘲笑她的無能為力!
可作為女子的柔弱,卻讓眼淚於不知不覺中,無聲的滑落!
荏苒歲月覆蓋的過往,白駒過隙,匆匆 的鑄成一抹哀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