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綰綰回首,嚼著牛肉乾朝張欣悅所在的方向揚了下下巴。

黑無常大驚,因為在這個女孩回頭的時候,他看到女孩身上出現了一道虛影。

那是一尊高大的神像,一半面孔白淨,頭戴冕旒,身穿荷葉邊翻領寬袖長袍,一手在胸前捧笏,威嚴而剛正。另一半身穿黑袍,手持鬼刀。頭上長角,青面獠牙,雙目如電,銳利而陰冷,似乎能看透萬物。

這,這是……大人!

黑無常把手裡的鐵鏈一扔,就朝陸綰綰撲了過去,頂著一張黑黢黢又兇悍的臉哭唧唧:“大人您這段時間去哪裡了呀?我們找您找的好辛苦啊。”

“是啊是啊,大人,您出門為何也不和我們說一聲?我們這些天一直找不到您的人,擔心死了。”

“大人您快回來吧,大家都很想您。”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和陸綰綰那訴苦,那表情那語氣都可憐兮兮的,哪裡還有方才那兇悍恐怖的模樣。

“天道那老傢伙沒和你們說我去哪裡了?”陸綰綰指著天問。

幾人齊齊搖頭:“沒有。”

“你個老東西!你怎麼回事啊?把我搞來……”陸綰綰當時喝了點小酒,一覺醒來就成了個人類幼崽,但是她的手下還在這兒呢,她要這麼說多沒面子啊。於是臨時改了口:“我來人間了你也不知道告訴他們一聲,你怎麼辦事的?”

幾人及時拉住了陸綰綰。

“大人別衝動,您又打不過天道大老爺。”牛頭實誠道。

陸綰綰咬牙,瞪著他。

白無常嘶了一聲,揚聲假意呵斥:“你怎麼說話的?大人那是打不過嗎?大人那是不想打。”

牛頭:“不就是打不過所以才不想打的嗎?”

“你小子,給我閉嘴!再廢話我把你牛角打飛!”陸綰綰用牛肉乾手動堵住了牛頭的嘴。

“你們先把那些心願已了的鬼魂帶走,至於張欣悅,待她了結一切我會親自送她去投胎。至於地府裡,你們照舊,若是出了什麼事就來這裡找我。”

陸綰綰拿出自已隨身攜帶硃砂和黃紙寫下一個地址遞給幾人。

“是。”

幾人將幾十只鬼魂帶走,牛頭走了幾步又回頭邁著牛蹄子小跑到了陸綰綰身邊,難為情的說:“大人,我還可以再擁有一點牛肉乾嗎?”

陸綰綰拍了拍他凸出來的肚子:“你該減肥了。”

話是這麼說,但陸綰綰還是將這次帶來的零食都給了他:“等下次我再給你們多拿些。”

牛頭歡喜的接了零食:“好嘞!大人您真好。大人您肯定能打贏天道老爺子的對吧?”

陸綰綰面無表情的看他,一字一頓:“老子蜀道山。”

一根鐵鏈破空而來,勾住牛頭就將他勾出了幾米之外,黑無常說:“待會兒被打的就該是你了。”

牛頭:“大人好久沒打我了,我還怪不習慣的。”

白無常笑眯眯的說:“你是M嗎?”

待大家回過神來,牛頭馬面黑白無常早已消失在原地,一起消失的還有那三十多隻鬼,只剩下王小柔和張欣悅。

目瞪狗呆的眾人:不是,這是一個人類該對四大陰帥有的語氣和態度嗎?你還給他們吃牛肉乾?還有他們為何稱呼一個小姑娘為大人?假的吧?演的吧?

“這邊已經解決了,這個村子陰氣太重,你們處理一下吧。”

常青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點完之後就納悶了,不是,我為啥要聽她的?

陸綰綰看了眼王小柔:“你怎麼還在這裡?”

王小柔縮在張欣悅身後:“我……我想幫張姨,再和張姨一起去投胎。”

“行吧,楊殊這會兒就在他家的地下室裡,你們去吧。”楊殊的父親是個半吊子的天師,楊殊自小也跟著學了些東西,隱去自身氣息讓鬼尋不到倒也不是難事。

天際已經放亮,折騰了一夜,陸綰綰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想回去補個覺。

黃大師忙叫住她:“小……大師!您現在可以放了我們了嗎?”

“你們不會是你還要去度化女鬼吧?”戚巡發出質疑。

黃大師和駱大師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是,大師不是讓我們去處理一下村子裡的陰氣嗎?我們這樣也處理不了啊哈哈。”

“嗯?你們解不開?”陸綰綰疑惑,小聲嘀咕:“用到現在符紙蘊含的能量應該只餘下一成了啊。”

兩人臉色迅速漲紅,剛才四大陰帥來的時候他們就使出了全身的力量試圖解開定身符了,奈何沒有絲毫作用。

陸綰綰收回了定身符,得以脫困黃大師立即向陸綰綰道謝。至於駱大師,剛才他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慫,他縮在人群后面恨不得就地遁逃。

眼見陸綰綰要走,黃大師和常青隆立即追上了陸綰綰的腳步。

“大師,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大師成全!”黃大師鄭重的向陸綰綰行了一禮。

“什麼?”陸綰綰又打了個哈欠,真想倒頭就睡。

“求大師賜我在下一道天雷!大師您想要什麼都可以。”

常青隆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你他孃的瘋了吧?天雷劈下你不死也得成個植物人。若是符紙強大些你直接會灰飛煙滅。”

黃大師情緒激動:“師兄我沒瘋,我前幾日曾與大師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因為大師我機緣巧合之下被天雷劈中,也是這一道天雷讓我開了陰陽眼。”

陸綰綰一副看白痴的樣子看他:“小孩子不能貪心,你以為這跟我的零花錢一樣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啊?修行要靠自已,而不是隻想著走捷徑,最後只會適得其反。”

眾人:聽聽,聽聽,她這說的是人話嗎?我要和你們這些有錢人拼了!!!

楊殊家地下室。

天一直未亮,楊殊焦急的在地下室瘋狂徘徊著。

角落裡,一身紅色秀禾服的陳珍珍被綁了四肢,塞住了嘴,人已經陷入了昏迷。

“楊殊。”

黢黑寂靜的空間忽然響起了一道女聲,那聲音不大,楊殊還以為是陳珍珍發出來的。

但很快楊殊驚覺自已不是把陳珍珍的嘴綁住了嗎?她不可能發出那樣清晰的聲音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