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舉家還債（懇請書架收藏打賞）

手電筒的光束在孫一汀的臉上狠狠拍打了幾下，然後優雅地落在了餐桌旁的空椅子上。

“等你半天了，坐過來聊聊。”老爸將手電筒像指揮棒一樣放在桌上，隨後在牆上輕輕一彈，點亮了一盞3瓦的小燈。

在這昏黃的燈光下，爸媽和弟弟老幼彷彿是參加秘密會議的地下黨革命戰士，靜靜地坐在餐桌前密謀著國家未來的命運，氣氛莊重壓抑得連蚊子似乎都不敢出來嗡嗡叫了。

“老爸，家裡為啥不開燈啊？嚇我一跳。”孫一汀皺著眉頭坐了下來，心中十分不解。

“節約用電。”

“手電筒裡的電池不是更貴嗎？”孫一汀提出有力反駁。

“是公司裡借的。”老爸給與簡潔的回答，然後拿起一本紅色塑膠皮的筆記本，封面上燙金的五角星和“為人民服務”幾個大字在昏暗客廳裡閃閃發著金光。

這本小紅本，可是孫書記的家政寶典，詳細記錄了每月的收支情況，以及用款計劃和目標，是他持家有道的秘籍。

“上個月，我們家的支出包括水電、煤氣、交通和日用品等等，總共九十七塊三毛六。按照目前全家的工資收入，需要36個月才能還清所有外債。”

他翻看著日記本，語氣沉重，“同志們，我們所面臨的局勢很嚴峻啊。”

孫書記，你下面的話是不是該“國民黨反動派”之類的都要登場了呀。孫一汀心裡默默吐槽。

孫書記環顧四周，每個人的臉色都無比凝重，“我宣佈，我們家現在必須立即開源節流，進入極限壓縮開支的狀態。大家有什麼好的節省建議可以提出來。”

“老幼，你以後洗澡儘量爭取控制在一分鐘之內啊。每次一洗就是半個小時，費電又費水。”老媽首先發難，目標是小兒子。

“開玩笑吧老媽，一分鐘洗澡衣服都還沒脫完了，我只是喜歡邊洗澡邊練歌而已，幹嘛要針對我啊。”喜歡唱歌的老幼，委屈得眉目下垂像只剛剛拆完家的二哈。

“好吧，給三分鐘時間讓你充分地洗完澡後，我就立刻幫你關水，剩下二十七分鐘給你在廁所裡繼續唱歌，行了吧。”老媽自認為是通情達理的典範。

“哎，那我還是洗完了出來唱吧。”老幼無可奈何地低下頭。

“馬老師，你那件新衣服就退回去吧，二十多塊實在太貴了，顏色也不太好看。”鐵面無私的孫書記毅然大義滅親，他的矛頭指的是馬老師的同事金老師買的外套，因尺碼不合適，於是低價轉給了馬老師的這件事。

馬老師的臉色頓時有點兒發白，她厲聲喝道：“行，老孫！那你每個月買書刊雜誌就要花三十多塊呢，這筆開銷以後必須砍掉，省下來這錢買點五花肉回來它不香嗎？”

“啪！”的一聲，孫書記雙手閃電般奮力拍死一隻在眼前晃悠的不知死活的蚊子，“你不可理喻！這是精神食糧，五花肉它能比嗎？”

說完他生氣地脫下磨得發白的灰色棉麻外套，露出裡面的黃色襯衣，襯衣上面十幾個大大小小的破洞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綿長和空悠。

“嘭！”的一聲，馬老師如颶風呼嘯般一掌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她抓起一隻偷偷溜上餐桌的莽撞無知的德國小強，狠狠摔死在地上，然後大聲回懟：“那也不行，既然要節約，大家都得有所行動！”

馬老師寸步不讓，堅定如鐵。

“爸，媽，你們別吵了，要不這兩項都不要節省了……”孫一汀自知禍根在自已身上，趕緊化身和平使者開始滅火。

“你小子以後必須把菸酒都戒了！”爸媽同時扭頭，默契得像是排練過無數次似的影帝和影后，異口同聲地對著孫一汀吼道：“還有每月的工資全部上交！”

“……”

老爸老媽，你們倆確定沒有對過臺詞嗎？感覺這個家好坑啊。

……

從那天后，他們家小陽臺上馬老師專用躺椅被孫書記挪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五層的鐵雞籠子，翌日，一百多隻毛茸茸的黃色小雞仔正式入住到這個溫馨平和的大家庭裡。

相對應的，陽臺上孫書記養的二十幾盆珍貴的蘭花被馬老師連夜清掉，花盆裡重新種上了一些膾炙人口的觀賞類經濟作物，比如：小蔥、青椒、生菜、番茄和土豆等等。

如果你無意中闖進他們家的小陽臺上，定會以為進入了一個小型的空中養雞場，一百多隻小雞仔嘰嘰喳喳歡快地在歌唱著美好安寧的生活。

旁邊的鐵架子上還有一個小型農業種植基地，不打農藥不施化肥，雞糞直接倒入盆栽農作物裡作有機肥料。

整一個雛形的生態有機農場啊。

孫一汀也因此多了一個新任務，每天早上起來，睡眼惺忪地孫大主任會分批把陽臺上的小雞仔用大簸箕帶下樓，去後面的空地上找蟲子吃。

隔壁嫵媚的小姐姐姚蘭每天早上起來遛狗，孫一汀大帥哥每天早上起來“遛雞”，兩人見面時總會熱情親切地交流一會，“一汀，你們家的雞能不能圈起來，搞得滿地都是髒兮兮東西，每天遛完狗回家都是踩的一腳雞糞！”

“你能有點愛心嗎，姚蘭，這些小雞仔多可憐啊，就不能讓它們在空地上自由翱翔一會嗎？”

“還翱翔呢，你以為你家養的是老鷹嗎？真是的。”

“比喻和誇張的修飾手法，你不懂嗎？”

“切！”

“哼！”

姚蘭牽著她家的大黃翻著白眼憤怒離開，孫一汀昂首挺胸不屑地離去，在清風晨露中，那畫面有種無比和諧的美麗。

弟弟老幼每天下班後的任務是，把這些放養在外的野了一天的雞仔呼喚回來，再分批搬上樓。

為此他還總結了一套與小雞仔們溝通的實用又高效的雞言雞語——“咕咕，噶咕！噶咕葛沽，咯咯咯噶咕？靠！你們這些蠢雞仔，聽不懂雞話呀！你們以為自已是天上飛的野雞啊，到處亂跑，天黑了回家了！靠！”。

一段時間過去了，逆境之下的一家人似乎更加團結了，也更加相親相愛了。

他們完全不再相互鬥氣，因為大家忙得都累癱了，沒時間和精力去內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