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的府邸大門敞得大大的,特意迎接他們歸來。
曹丕和司馬懿兩人,邁著輕快的步伐,徑直踏進了這熟悉的地方。
剛跨過門檻,就見施內監那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跑來,一臉焦急瞬間化作了喜悅,雙膝一彎,跪倒在地,連聲喊道:“公子啊,公子!您可算是回來了!真是讓老奴擔心得茶飯不思啊!”
說著,就往曹丕身上撲去,那份急切和關懷溢於言表。
曹丕連忙伸手扶住施內監,笑道:“阿翁,快別這樣,快起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他語氣中帶著幾分寬慰。
施內監卻是不肯撒手,眼眶泛紅,哽咽著說:“公子,您可受苦了,他們都不讓老奴進去伺候您,我這心裡頭啊,難受啊!”
曹丕拍了拍施內監的手背,笑道:“瞧瞧,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嘛,別擔心了。”
施內監:“好,公子受苦了!”
這時,郭照從一旁竄了出來,一把抱住曹丕,在原地轉了個圈,興奮地喊道:“公子!你終於回來了!我這心裡頭的大石頭可算是落地了!”
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充滿了對曹丕歸來的喜悅。
這一幕恰好被遠處走來的甄宓看在眼裡,她原本急匆匆的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目光溫柔地注視著他們,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郭照見甄宓來了,連忙放開了曹丕,跑到甄宓面前,撒嬌道:
“姐姐,你不知道我這幾日是怎麼過來的,心裡頭那個急啊……”
話未說完,臉上已是一片緋紅。
曹丕笑著打斷她: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這次多虧了有你和甄宓。你們辛苦了。”
郭照一聽,立刻笑靨如花:“只要公子沒事,我就什麼都不怕。”
甄宓走上前來,對著曹丕和郭照微微欠身行禮,溫柔地說:
“公子受累了,我這就去吩咐下人準備些酒菜,為公子接風洗塵。”
曹丕連忙擺手:
“多謝夫人好意,但我現在最想做的,是好好沐浴一番,畢竟在牢裡待了十日,身上確實有些不太舒服。”
施內監一聽,連忙應道:“對對對,我這就去安排,保證讓公子舒舒服服地泡個熱水澡。”
司馬懿見狀,適時地開口:
“既然公子已平安回府,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曹丕卻拉住他,說:
“司馬大人稍等,我還有些事情想與你商議,不如我們一同沐浴時詳談。”
說罷,便領著司馬懿走向了沐浴的專用房間。那裡已經備好了兩桶水,熱氣騰騰。
曹丕嘆了口氣,眉頭緊鎖:
“哎,你說,父親這次,怎麼就在最後關頭把我給放了?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司馬懿微微一笑,手指輕輕敲打著浴桶邊緣,回答道:
“嘿,這還不簡單?諸侯出征,世子守城,老規矩了。我看啊,你這是在世子的寶座上又往前挪了挪。”
曹丕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上半身幾乎要探出浴桶:
“你是說,老爹讓我留在許都,是打算把世子的位子給我?真的假的?”
司馬懿輕輕搖頭,用指尖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別急,這才哪到哪,只是說離那位置更近了點。而且,現在城中留守的只有荀令軍,而荀令軍勢必事事告訴公子,丞相心裡跟明鏡似的。”
曹丕的笑容淡了幾分,嘀咕道:“我可不這麼認為,不然這次封侯,怎麼就讓子文和子建撈著了好處,我呢?啥都沒有!”
司馬懿悠哉地泡著澡,解釋道:
“封侯和世子可不一樣,丞相心裡有數。
子建雖然文采飛揚,但論起大局觀和沉穩,跟你比差遠了。
丞相這是想用封侯來平衡一下,給子建加點分。所以他用這種做法來提升子建公子的地位。”
曹丕嘆了口氣,還是有些不甘心:“就算我這麼努力,我覺得老爹心裡還是偏向子建。”
司馬懿搖搖頭,認真地說:“非也非也,這次的事,丞相都看在眼裡。子建為了爭強好勝,連國法軍令都不放在眼裡,而你,卻能忍辱負重,顧全大局。這,就是差距。”
曹丕仰頭靠在木桶邊緣,閉起眼睛:
曹丕半躺在木桶裡,脖子後仰,眼睛盯著天花板,悠悠地說:
“有時候吧,我真是挺羨慕你的。你爹對你,教訓也好,關愛也罷,都那麼直接,不拐彎抹角。
我呢,就盼著有那麼一天,我爹能當面誇誇我,哪怕就幾句,我也心滿意足了。”
司馬懿聽了,不禁失笑,把頭埋進水裡洗了把臉,心裡暗自嘀咕:這曹丕腦子每天都在想什麼?
這時,藏在旁邊衣物堆裡的馬一元,偷偷探出頭來,小聲嘀咕:
“看曹丕這樣子,簡直就像個失戀的小姑娘,在那兒數花瓣呢:他愛我,他不愛我……
嘖嘖,這得是多缺愛啊。
大權不爭,世子之位也不搶,整天就琢磨這些愛不愛的。”
馬一元理解不了。
司馬懿甩甩腦袋,水珠四濺,他也沒聽清馬一元在說什麼,只覺得這話題有些荒誕。他搖搖頭,心想:“這世道,真是各有各的愁啊。”
轉眼間,司馬懿回到家中,徑直走到父親司馬防的房間,恭敬地跪下:“孩兒不孝,讓父親擔心了。”
司馬朗站在一旁,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爹和我的話都不聽,這下好。
剛上任沒幾天就把自已折騰進大牢了。
爹為你操碎了心啊。
我看這官兒不做也罷,你還不如回山上去,繼續安心讀書。”
司馬懿抬頭,眼神堅定:
“孩兒自幼在父親和大哥的庇護下長大,本無意涉足官場。
但世事難料,就算我閉門不出,麻煩也會自已找上門來。”
司馬朗眉頭緊鎖:
“那你非得跟著曹丕不可?
你拿什麼跟那楊修鬥?”
司馬懿緩緩道:“大哥,我當初選擇曹丕,就是因為他有贏的希望,他身上的潛力和改變天下的可能。若是一遇到困難就退縮,那我司馬懿還算什麼?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堅定不移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