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的光

中考當天

言昭楠起床做好早飯等言寶萊一起吃，但他複習到太晚差點睡過頭

下樓就抱怨她不去敲門叫起床，然後拿過桌上的茶葉蛋和三明治，順了兩瓶酸奶就走了

言昭楠沒想到他這麼晚才下來，連忙學他也拿了早飯出門

誰知門口的車已經開走了，沒有等她

平時任性也就算了，今天中考他竟然也這麼任性

言昭楠用力把門關上，把客廳做打掃的傭人嚇了一激靈

幸好這邊也不偏僻，可惜她沒有多的零花錢來打車，就只能借了鄰居健身用的腳踏車去考試

一路上她用力蹬，感覺都快摩擦出火花來了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她沒有遲到

只不過在學校附近發現有個中年男人抓著一個穿著A中校服的少年不放

男人嘴裡還罵罵咧咧的，距離有點遠聽不太清楚

路過時只聽見少年說

“你放心，我考上大學就不會花你的錢了，但你要我跟著張姨出國，那是不可能的！”

言昭楠的沒忍住停下來聽八卦

男人氣急敗壞“老子還想跟著你張姨走呢！她要是肯的話還有你什麼事？出國你也能上學不好嗎？”

男生的臉都憋紅了，看得出來是用力掙脫但是沒能成功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想幹什麼！就算我被趕出家門，也不會跟著她走的！”

言昭楠和周圍的行人好像都聽出了一絲不對勁來，眾人的臉色都有點不好看了

那個所謂的張姨，好像是想要包養這個少年的意思

言昭楠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家人，當時的她十分同情季君涵

架好腳踏車就走了過去，她力氣不小再加上季君涵一直鉚足了勁掙脫，還真讓男人鬆了手

“滾開，我教育我兒子，你湊過來幹嘛！”

男人一口大黃牙還有口臭，言昭楠擋著季君涵往後退了退

沒注意身後少年站的角度，能略過她的眼鏡直接看到側臉

“沒事吧？先去考試，時間不多了。”

季君涵還有點沒反應過來，言昭楠直接拉著她穿過人群跑了

男人想追上來，就有幾個上班族的男人下意識地湊攏擋住他

言昭楠騎上腳踏車，幸好後面是有座的

“上來！”

季君涵看見他爸快追上來了，也只好厚著臉皮坐上去

女生在前面拼命地蹬，男生微微紅著臉側身坐在後座抓著她的衣襬，像極了害羞的小媳婦

這一幕讓不少學生都看在眼裡，還有的人認出了季君涵

畢竟他可是A中的學霸，還是女生堆裡的熱門帥哥

這一幕可是毀了他這三年來的形象了，可當事人不這麼想，他心底暖得一塌糊塗

來到A中和B中的交界口，言昭楠停了下來

她喘著粗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齊劉海被汗水浸溼貼在額頭，一擦就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和眉毛

她擺了擺手“就送你到這兒了，快跑吧！”

季君涵下來站到她身邊，剛好就看清了她的臉，不由得笑了

“你叫什麼，我叫......”

“要遲到了別逼逼了！”

她踩著踏板往前衝，風中還殘留她身上的洗衣粉味道

在路口等綠燈時，言昭楠回頭看他還在，隨即衝他招手，大喊了一聲

“加油！”

那天她的背後有川流不息的車輛，還有一輪豔陽

她逆著光，卻像朝陽照亮他晦暗的世界

………

季君涵知道自已是在4歲時走丟的，餓暈在街頭，再醒來就在這個家了

身邊的環境髒亂差，他以前都是住在華麗的別墅裡，可現在這裡就連基本的隔音都做不到

他不記得自已的家在哪兒，也不知道家人的聯絡方式

長大了後曾拜託警察幫忙找家人，卻徒勞無功

他記得自已的名字，可A市就沒有姓季的有錢人家

養父孤身一人，年輕時還能打打零工養他，時間長了他也放棄找親身父母了，畢竟這個男人對他也挺不錯

直到五年前養父在工地上受了傷，拿著賠償金開始迷上了賭博

每次想一夜暴富卻連本金都賠進去

好在他有一筆生活費和學費一直沒有動過，他才能安安穩穩的學習

最近養父認識了一個富婆，她喜歡未成年的漂亮少年，玩養成系

陰差陽錯，富婆看上了他，於是想著在他中學畢業後就帶出國

中考那天，就是出國的日子

他早上為了去考試從2樓翻窗戶跳下去的，沒想到還是被養父逮到了

鬧了好一會兒周圍的人都只是看熱鬧，看養父的穿著還以為是家裡供不起他上高中

他掙脫不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養父明顯也是在拖延時間

那一刻，他的世界，暗了

深深的無力感充斥著大腦，他想自已掌握自已的人生就這麼難嗎？

一旦被帶走了，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直到言昭楠的出現，讓他回到了自已選擇的路上

就是那麼單薄的身軀，一輛普通的腳踏車，卻讓他逃離了富婆的陰影

可惜，女孩急著去考試沒有留下姓名

他中考發揮的有點欠佳，到底還是影響到發揮了

不過直升A高也不錯，至少每年的獎學金他可以穩拿，這也是給A大提前培養人才

季君涵還是很孝順的，養父一個人把他拉扯大，他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要考到外地去上學，能一直升A大更好

事已至此，考完試回家養父只是罵他是個書呆子，跟著出國能少奮鬥十幾年為什麼不抓住

季君涵說想靠自已的努力過日子，給他養老

那晚喝了二兩老白乾的養父哭了，說沒白撿他，同時也給他道了歉，差點讓他也溼了眼眶

想在學校裡找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季君涵問了問在B中的朋友

都只知道初三A班有個閔至歡很漂亮，並不認識戴眼鏡齊劉海的女生

季君涵沒有去找閔至歡，他猜到女生那樣偽裝自已就是不想太過張揚，肯定不是同一個人

只是沒想到以為會成為一輩子的遺憾，竟然在A高的分班考試上遇到她了

原來她叫言昭楠

.......

言昭楠把事情大概講了一遍，黎珍珍迅速變成心心眼

“你倆真是太有緣分了吧！聽說他就是A中直升過來的季君涵，要不是你幫忙，他連中考成績都沒有！”

言昭楠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小姑娘嗷了一聲捂住腦門

“痛痛痛！”

“真嬌氣，我都沒用勁。”

她起身要走，黎珍珍又黏上來挽著她，也不嫌熱

“說真的，他看你的眼神真的好溫柔啊！”

言昭楠回想了一下“沒有吧？他長得就挺溫柔的，估計是個中央空調。”

黎珍珍瞪大眼“屁哦！他髮捲子的時候眼神可冷淡了，笑容也是那種很假的，直到他站在你面前的時候眼睛都在笑！”

“什麼叫眼睛在笑？你示範一下？”

黎珍珍立馬仰著頭笑，圓圓的眼睛眯起來，有點不太聰明的樣子

言昭楠拉開她的胳膊往前走

“別笑了！”太傻了

“別啊你再看看，我眼睛真的在笑！”

兩人打打鬧鬧踩著鈴聲回教室，就看到季君涵拿著一沓卷子站在講臺旁

臉上帶笑卻很疏離

“不好意思季同學，我們沒遲到吧？”

黎珍珍笑得十分猥瑣，季君涵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落在言昭楠身上

果然，之後整個人的感覺都變了

一開始很遙遠有距離，現在就像是觸手可及的親近

“沒遲到，快進去吧！”

閔至歡盯著季君涵有些不悅，以往大家的目光都匯聚在她的身上

可現在有個黎珍珍就算了，她渾身名牌隨便誰穿都好看

可言昭楠是怎麼回事，藏拙了初中三年，現在竟然開始打扮了

莫非，是為了這個叫季君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