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自覺做好記錄準備。

齊翌問:“你們上一次見面在什麼時候?”

“過年那會兒,大年初二.”

劉忠全已被帶了節奏,老實回答:“下午和我老婆去的,吃頓飯就走了.”

齊翌反問:“這麼急著走?”

劉忠全解釋說:“他自己一個人待慣了,我們待久了他反而不自在.”

小秦嗤之以鼻,好懸沒忍住表現在臉上。

齊翌維持著平靜:“飯桌上聊了些什麼嗎?”

“就一些家長裡短,沒什麼的.”

“說具體點,”齊翌說:“這關係到能不能抓住竊屍賊.”

“就家長裡短嘛,”劉忠全說:“什麼誰家孩子有出息了,給爸媽買什麼了,帶爸媽去哪了,無非想要錢。

我們哪次去不給他錢啊?還帶了不少禮物,大包小包的,還有酒呢,好幾百的酒,兩瓶,他每次都不捨得喝,拿二鍋頭招待我們.”

“就聊的這些?沒聊別的?”

劉忠全有些不滿:“基本上就這些吧,每次聊著聊著就會扯到這些事上邊,我們也試過轉移話題,但很快他又強行扭回去了,沒辦法,只能左耳進右耳出,隨他說吧.”

齊翌再次強調問:“沒聊別的內容?”

劉忠全配合的仔細想了會兒,補充說:“哦,聊了幾句女人,說他老了也每個人陪,想找個女人作伴。

我們是支援的,但年紀大的他看不上,快六十歲人了還想找年輕漂亮的,我們就他當酒後胡言亂語了.”

“酒後胡言亂語?”

“是啊,他經常耍酒瘋.”

說起這個劉忠全好像就一肚子氣:“他酒品很差,喝多了就發瘋,我聽說岳母就是……”說一半,他自知失言,立馬頓住,反問道:“你問這個幹嘛?”

齊翌追問:“你岳母就是什麼?”

在一群家屬中選中他,看中的就是他易爆易怒、性格衝動的特點,果然有收穫,齊翌當然不放過。

“沒什麼.”

他不肯答,還是那句話:“你問這個幹嘛?”

齊翌態度硬起來:“每個細節都關係到案件能否偵破,請你如實回答,如惡意隱瞞,我們可能追究你法律責任.”

“艹!”

劉忠全果然炸了:“你他媽說什麼?破案破老子頭上了是吧?抓不到小偷你們就搞我?”

邊上小秦也炸了,立刻起身:“瞎嚷嚷啥?你給我……”“咋?咋咋咋?”

劉忠全脖子上青筋亂跳:“欺負老實人嗎?來啊!有本事弄我,來啊!”

齊翌拉住小秦,示意他坐下別說話,直勾勾的盯著劉忠全:“所以你岳母就是什麼?跟你岳父發酒瘋有什麼關係?”

“你他媽神經病啊!有什麼關係?沒關係!”

劉忠全揮舞著粗壯的胳膊:“別以為我岳父岳母都死了你就能亂說話,壞他們的聲譽!”

齊翌抓住重點:“亂說什麼?什麼聲譽?你岳父對你岳母幹什麼了?”

“沒什麼!你聽錯了!”

齊翌指著自己肩膀:“執法記錄儀全程錄音錄影的.”

“是我說錯了行了吧?岳母就是被岳父酒後撒酒瘋氣死的行了吧?”

劉忠全暴跳如雷,語無倫次:“我要投訴你們!投訴你!你警號多少?我這就找你的領導!”

齊翌絲毫不慫,淡定的報了數字,然後說:“講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講你媽逼!”

劉忠全開始拍桌子了:“你想死是不是?你下班別走!老子乾死你!”

“噢?”

齊翌問道:“想清楚,你是在辱罵甚至威脅我嗎?”

“是又怎麼樣?警察了不起啊?不能罵嗎?”

齊翌扭頭:“小秦,給他背一下相關條文?”

小秦章口就萊:“以實施暴力相威脅依法執行職務民警,符合刑法第277條第1款規定的,以妨害公務罪定罪處罰;辱罵民警,尚不構成犯罪,但構成違反治安管理行為的,應當依法從重給予治安管理處罰.”

齊翌滿意點頭:“也就是說,你有可能會被拘留.”

“……”劉忠全明顯慫了,但抹不開面子認錯,一時騎虎難下。

齊翌充分發揮敵退我上的策略,問:“所以你岳母就是什麼?”

劉忠全臉一陣青一陣白,站在那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有脾氣又不敢撒火,憋的夠嗆。

沒有其他親屬的“支援”,他的膽氣像被釜底抽薪了般,囂張氣焰難以無限膨脹,畏首畏尾的落入下風之中。

齊翌態度又軟下來:“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一碼歸一碼,不管你岳父當年做過什麼,他現在被人殺害,屍體受人侮辱都是既定事實,問這些也只是為了判斷作案動機,一遍找到確切的方向抓到兇手而已.”

“我……我也不知道啊,好多年的事了,”劉忠全有明顯動搖,但還是不肯如實說:“捕風捉影的事情,我真不確定.”

齊翌鼓勵道:“沒關係,你只管說,我們自然會判斷。

更何況,你已經給我們提供了大概的方向,又何必再藏著掖著浪費時間?你們也有自己的工作生活,越早破案,對你們影響也越小.”

劉忠全終於妥協:“你別說是我講的.”

“放心,我們會替你保密,除辦案人員之外,沒人知道你提供的資訊.”

“行,先講清楚,我只是聽別人說的,”劉忠全說道:“在岳父老家,有次跟他們喝酒,酒桌上有人說漏嘴了。

就是有人說我岳父怎麼這麼多年不續絃,有人就挖苦他說,他長得又矮又醜,又懶又窮,脾氣還差的很,要不是當年用強的,逼他老丈不得不把女兒嫁給他,他到現在都還打光棍.”

“噢?你岳父當時什麼反應?”

“很生氣啊,當場就掀了桌子,說那人胡說八道,還打了一架,最後派出所的來勸和,讓岳父賠了兩千塊錢了事.”

齊翌立刻問道:“你記得當時餐桌上都有些什麼人,和你岳父是什麼關係不?”

“這個我真不清楚.”

劉忠全搖頭:“不過我看桌上其他人的反應,這事在他老家應該很多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