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郭振領導的幫助,所以江飛很快就辦理好了各種手續和檔案。

晚上六點,江飛又跟著孫芳去看了下自己的住處。

鎮子裡面的居住條件自然比村裡面好太多了。

江飛分配到了兩間瓦房,屋裡面的佈置也很好,石灰地板,牆壁用白石灰粉刷。

衣服櫃子,桌子,還有洗臉盆架,甚至就連收音機都有。

“小江啊,有啥事直接提啊,咱都是一個單位的同事了,別不好意思啊.”

知道了江飛有本事之後,孫芳對江飛的態度就更加好了,也非常的熱情。

甚至她都想把自己的侄女介紹給江飛認識認識,這麼年輕的俊才,可一定要把握住。

只不過機會還不太成熟,她只能藏在心裡。

“孫所,您忙您的,我有事肯定張嘴,您放心.”

江飛笑著答應一聲,高情商的他應付這些場面都不是事。

兩個人客套幾句之後,孫芳離開了江飛住處。

江飛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住處,也算比較滿意吧。

至少比住土房子,好太多了。

江飛翻了一下兜裡面,除了老爹江愛國給自己的十塊錢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又多了八塊錢?聞了一下這一沓子錢,帶著淡淡的女孩香氣。

江飛愣住了,該不會是自己和宋采薇那丫頭離別的時候,這丫頭塞到自己兜裡面的吧?這丫頭…江飛心裡是真的深受感動,這樣的女人,自己如果不把握住的話,自己還是男人嗎?這樣純粹甜膩的愛情,後世太少了,一句話不離車子房子,兩句話不離包包。

他在後世也相處過幾個女朋友,但都因為三觀不合分開了。

咚咚…正想著,瓦房外的院門被敲響了,江飛將錢收起來,然後走到大鐵門,拽開。

外面露出來的一張年輕的臉,荀寧。

“荀哥?”

荀寧臉上帶著笑意的晃了晃手裡滿拎著的兩盒罐頭,這個時候送罐頭可是重禮了。

“剛聽孫姐說你住在這,我就過來看一看.”

“還習慣吧?”

荀寧也不見外的往裡走。

他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江飛對他了如指掌,所以自然對江飛很親近。

即便他已經知道了江飛實際上就是大窪村的人,根本不是他家的親戚,但也許江飛去過省城,見過自己老爸也說不定。

荀寧走到屋裡面看了一下,笑呵呵的把罐頭放在桌子上,然後說道:“天不早了,晚飯吃了嗎?沒吃我請你.”

“荀哥,還是我請你吧,我還要感謝你,要是沒你的話,我也不能進衛生所.”

江飛搖了搖頭,讓荀寧請客不太好,還是自己請他吧。

雖然自己現在比較貧窮,但是一頓飯還是可以的。

況且他請的這頓飯可不是白吃的,他要從荀寧的身上榨出一些價值來。

不能怪自己心黑,善於算計別人,實在是在這樣的時代生存,不長心眼的話,早晚被別人吃的死死的。

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荀寧的老爸荀江海可不是一般人,在九十年代可是響噹噹的一地總督。

即便是七七年冬天的荀江海,似乎也快恢復工作了,應該是做了省城也就是北春城的大拇指。

所以荀寧不出意外的話,最遲也就是這一段時間,可能就要回省城。

自己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好好的與荀家搞好關係的話,以後也會寸步難行。

“哈哈行,荀哥就不和你客氣了,走吧.”

荀寧哈哈大笑的拍了拍江飛肩膀,然後率先往屋外走。

江飛把房門鎖上,之後兩個人步行前往鎮裡面最有檔次的飯館,安鎮飯館去吃飯。

安鎮飯館屬於國營的飯店,裝修佈置的也還算不錯,一般都是用來招待貴賓。

“江老弟,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

坐在飯桌前,荀寧猶豫一下之後,還是打算問出來,不然的話他吃不好這頓飯。

江飛笑了笑點頭:“荀哥嚴重了,有事您吩咐.”

荀寧目光緊盯著江飛的眼睛,沉聲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解我的?和我說實話.”

江飛一臉神秘莫測的笑了笑:“荀哥,不如咱倆打個賭,如何?”

“什麼?”

荀寧愣了一下,不解的望著江飛,實在不明白他這個答非所問是啥意思。

江飛繼續說道:“你先別管我是怎麼知道你這麼清楚,我相信你更關注的應該是荀叔叔的事情.”

荀寧一聽這話,只覺得呼吸都急促了三分,連忙追問道:“你知道?”

他意識到聲音大了,又連忙拉低聲音,低聲問道:“江老弟,你有啥說啥.”

江飛也俯下身子,小聲卻又神秘莫測的說道:“荀哥,荀叔叔最遲半個月肯定會被重用,到時候你離開安鎮指日可待.”

“你別開玩笑!”

荀寧臉色大變,目光都犀利起來。

這可不是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

江飛臉色也嚴肅下去,沉聲道:“如果不準的話,我負責任!”

荀寧心中一陣的翻江倒海,以至於連服務員過來詢問點菜,他都自動忽略,心中只有那一句荀叔叔要被重用。

如果自己老爸被重用的話…“這個,這個,再來一瓶一擔糧.”

江飛點了幾個菜,又點了一瓶酒。

一擔糧是北方最有名的白酒之一,一瓶酒只需要一塊二。

“江老弟,你說的這事太大了,抱歉,我失態了.”

差不多三分鐘之後,荀寧這才苦笑著回過頭來,有些愧疚的道歉。

實在是這件事太大了,讓他很難不惦記和盼望。

“沒事,任誰遇到這種事,都會失態的.”

江飛無所謂的點頭一笑,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一擔糧白酒,開啟之後給荀寧倒上一杯,自己倒了一杯。

“江老弟,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是關於魏老爺子的病情,可能這幾天咱們都要倒黴啊.”

“你也是趕的點子不好,哎.”

說起這個,荀寧也是滿臉無奈,為江飛的運氣嘆氣。

江飛卻沒有被嚇到,反而更加好奇起來。

他之前在安鎮大樓的郭振辦公室,就聽說了這件事,只是自己身份不夠沒仔細問。

現在荀寧願意說,他自然願意聽。

江飛脫掉軍大衣,露出裡面宋采薇給他用毛線針織的黑色毛衣,很暖和。

“來,荀哥,喝一口.”

江飛主動舉杯相邀,荀寧也端起酒杯,兩個人喝了一大口,之後痛苦面具了一會。

“這件事已經有半個月了,魏大領導的老父親被確診為肝癌,鎮裡束手無策,縣裡和地委那邊專家又太傲慢.”

“老爺子喝了幾十副中藥,但是效果甚微,現在已經痛的死去活來,骨瘦如柴.”

“魏宏已經發脾氣了,再不想辦法,衛生所和郭領導都要受處罰.”

荀寧仔細的把這件事解釋給江飛聽,而江飛卻聽的眉頭緊皺,有些不解的問:“他這麼大的領導,不至於用私事來捆綁公事吧?”

“他難道沒有覺悟嗎?”

荀寧冷呵一聲道:“他有覺悟?地球都能逆轉.”

江飛聞言,便明白這個魏宏是個什麼角色了。

“看來他的地位也不穩了.”

不過透過這個,江飛可以篤定這個事。

甚至有可能就在今年內,這個魏宏可能都過不了這個年。

因為過了年之後,就是嶄新的一九七八年。

萬物開春,這個國家也即將迸發新的生機。

“給我打他,媽的,又來偷東西!”

正當兩個人聊的熱絡的時候,安鎮飯館外面忽然傳來急促的怒罵聲,然後就是叮叮咣咣的聲音。

四五個身材魁梧的服務員正對一個渾身破爛的要飯花子,拳打腳踢。

江飛看到這一幕,眉頭深深擰著,在後世幾乎看不到這種時代侷限性的事情。

可現在這個年代,要飯的還是不少。

“可惜了…”荀寧看到外面被捱打的要飯花子之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江飛注意到了荀寧的話,忍不住問:“啥意思?”

“那小子以前家裡做生意的,後來家裡破產了,爹媽都死了,他就淪落在外了,到處要飯,挨欺負.”

所以荀寧才說可惜了。

江飛聽到這個要飯花子以前家裡是經商的,立馬站起身來,朝著外面走去。

荀寧剛要舉杯敬酒,見到江老弟走了出去,眼中疑慮不解。

“幾位別打了,他偷了多少錢東西?錢我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