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忘了大哥是怎麼死的了嗎?”

葛春蘭臉部肌肉扭曲,眼神鄙夷不屑地盯著陸謹言,語調尖酸刻薄地說:“難道您還想兄弟相殘的往事重現嗎?”

聞言,傅真顏的身子驀然一抖,臉色也陡然變得蒼白,抬起哀怨的眸子看著葛春蘭。

“放肆!”

陸思將手上的餐巾扔在餐桌上,低聲喝斥葛春蘭:“你怎麼可以在母親的壽宴上提及她的傷心事,惹她老人家不高興!真是太不懂事了!”

陸輕舟也瞬間白了臉。

對於小叔陸謹言,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敬畏。

見母親如此不顧情面的攻擊他,陸輕舟也不擴音心吊膽,為她捏了一把汗。

聽聞未來婆婆出言不遜,暗指陸謹言謀害親兄弟,裴瑤則一臉好奇,將目光投到了陸謹言的身上。

好奇他有沒有做下這等為了上位謀殺至親的醜事,又是如何做到的。

陸謹言依舊垂眸喝湯,臉上雲淡風輕,仿若葛春蘭的指控,只不過是只路過的小型犬的信口狂吠。

“春蘭,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老夫人眸光微沉,語調森寒地開了口:“你是想指控老三殺人嗎?當年警方都找不到充分證據指控他犯罪,怎麼你就擅自給他定了罪?你真當自已是萬能的上帝嗎?”

“不……不是這樣的,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葛春蘭被陸老太太懟得啞口無言,卻仍不甘心丈夫幾十年的辛苦謀劃付之東流,大權旁落,抬起頭結結巴巴地說:“就算大哥之死不是三弟的手筆,也跟他脫不了關係,要不是因為他……”

“閉嘴!”

陸思遠突然爆發,伸出手掌用力拍了一下桌面。

“哐啷啷。”

餐桌震動,杯盤發出一陣脆響。

“葛春蘭,你今天來是賀壽的!”

陸思遠一張端正敦厚的臉張得通紅,顫抖著手指著葛春蘭怒吼:“不是來給老太太添堵的!你要是再不閉嘴,我就大耳刮子抽你!”

“哼!我還不是一心為你!”

葛春蘭不敢再多嘴造次,白了陸思遠一眼,撇著嘴嘟囔:“不識好人心。”

終究還是放低了聲音,閉上了嘴。

“二哥,二嫂。”

此時,陸謹言卻抬起頭,懶懶拿起餐巾,擦拭一下嘴角,目光嘲諷,看著陸思遠和葛春蘭淡淡道:“謝謝啊。”

“三弟,謝什麼?”

陸思遠一怔,大眼珠子透過銀絲邊眼鏡片兒,絲毫不敢懈怠地盯著陸謹言問。

他從小就看不透這個老三的心思。

這小子著實有點詭計多端,陰險狡詐,讓人琢磨不透。

“謝謝二哥、二嫂這麼賣力,給我演了一出好戲。”

陸謹言輕輕勾唇:“著實有得緊趣。”

“好了。”

任憑桌上雞飛狗跳,陸老太太卻一臉淡定,抬起白皙優雅,帶滿了寶石戒指的手揮了揮,示意全場安靜。

“陸謹言的任命已經確定,你們再爭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陸老太太高揚下頜,以不容置疑的態度,朗聲說:“明天我將會在董事會上正式宣佈任命。你們準備做好各自本分,竭盡全力配合好陸謹言的工作,現在集團形勢不容樂觀,誰要給我拖後腿,阻撓他行使正當權利,我會毫不客氣地將他踢出陸氏集團董事會。”

言畢,陸老太太面色肅穆,環視陸思遠一家三口,示意他們表態。

“媽,你放心!”

陸思遠立刻坐直身體,滿臉帶笑看著母親,第一個表忠心:“雖然我不如三弟那般能幹,我也會竭盡全力支援他的工作的。”

說著,他欠起身隔著餐桌向陸謹言伸出手,殷勤地笑道:“預祝你我兄弟同心,共創輝煌。”

陸謹言雙手環抱胸前,垂眸看了一眼陸思遠的手,只淡淡說了一句:“但願二哥說到做到。”

“小……小叔。”

此刻的陸輕舟,早已被上一輩子人的恩恩怨怨搞得大腦宕機,不知所措,只得跟風附和:“我……我也會努力的。”

“嗯。”

陸謹言看也沒看他一眼,只輕輕應了一聲。

“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葛春蘭覺得現在爭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便小聲咕噥著,收斂了囂張氣焰。

壽宴結束,陸老太太聲稱累了,吩咐陸思遠一家先走,卻把小兒子陸謹言留了下來。

母子倆去了小會客廳,以敘久別之情。

陸思遠雖然滿心憤懣,但是卻不敢表露,只規規矩矩地與母親、弟弟道了別,領著老婆、兒子和準兒媳走了。

老宅院子裡,陸輕舟要送裴瑤回家,四個人便分道揚鑣。

“寶貝兒。”

兩人坐進瑪莎拉蒂,陸輕舟迫不及待地拉住裴瑤,想要親吻她。

暗沉的夜色裡,裴瑤嫵媚的鳳眸裡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棄。

她淺淺勾唇,風情萬種地一笑,抬起玉手,輕輕推開陸輕舟,狀似無意地問:“你家小叔真的殺過人?”

“小叔殺人?”

陸輕舟春心蕩漾,完全沒有察覺裴瑤態度的細微變化,握住裴瑤的手腕說:“也許吧,他那個人挺狠的,能做出這種事來。”

見陸輕舟說的模稜兩可,裴瑤收回手,轉身坐好,一邊系安全帶,一邊一臉不屑地刺激他:“原來你什麼也不知道,你根本就沒進入陸家的權力中心嘛。”

裴瑤的激將法奏效,陸輕舟果然急了,連忙拉住裴瑤的手說:“我知道啊,不就是九年前小叔被匪徒綁架,歹徒索要一百萬美金贖金,大伯去送贖金救人,結果人質沒救出來,自已倒送命在清涼山上的一處巖洞裡。”

“啊……”

裴瑤一臉震驚,抬眸看著陸輕舟。

見裴瑤被自已的故事吸引,陸輕舟更加得意了,開始添枝加葉:“你不知道現場有多慘,歹徒一刀致命,割斷了大伯的頸動脈,等發現時大伯的血都被放幹了,人早沒氣了。醫生說頸動脈破裂沒得救,幾分鐘人就完蛋了。”

“這不是要錢,完全是要人命啊。”

裴瑤也被這個血腥故事震撼到了,雙眼直視著前方,喃喃地問:“劫匪一直沒抓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