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

南芙嗓音帶著哭腔,艱難地從那微微顫抖的唇齒間緩緩逸出。

她望向他的眸中滿是哀求。

酒杯在這瞬間清脆地應聲而碎,無數碎片如同碎裂的刀片四下飛濺,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陳晟猛地霍然站了起來,神色看似慵懶,實則眼底毫無半點鬆弛之意。

他漫不經心地提醒道:“她你還是別碰了,免得髒了自已。”

那語氣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顧嚴塵饒有興趣地微微勾了勾唇,語調上揚,帶著幾分玩味與試探:“哦?這姑娘是你的人?”

“不過是小三的女兒。”

陳晟面色陰沉如水,整張臉彷彿被一層厚重的陰霾所籠罩,黑著臉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路過南芙的時候,他的嘴角冷冷地揚起,發出一聲充滿譏諷與不屑的冷笑,那笑聲彷彿寒夜中的冷風,直刺人心。

他全然無視南芙那充滿無助與絕望的求助目光,徑直出了包廂。

顧嚴塵覺得這件事很有趣,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故意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南芙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猛地用力掙扎起來,不顧一切地拼命跑了出去。

她的動作帶出了一陣疾風,吹得包廂內的帷幕微微飄動。

她頭也不回地瘋狂跑出門,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中迴響,絲毫沒有聽到身後那陣壓抑而沉悶的笑聲。

包廂裡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在昏暗的房間裡互相示意,儘管光線昏暗得難以看清彼此細微的表情,但這絲毫也不耽誤他們在心底交流情報。

他們在心底無聲地交流著:這陳小少爺跟顧少今天究竟怎麼了?一個一個的都這般反常?

這小姑娘究竟是什麼來頭?只是輕輕一喊哥哥,陳小少爺就立刻站起來了,難道是他在某處金屋藏嬌養著的情妹妹?

人都跑了顧少居然還笑,難道覺得這個女人與眾不同,莫非準備把人摁在牆上,霸氣地說“女人,你是第一個敢從我身邊逃跑的,你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然後再來一個轟轟烈烈的追妻火葬場?

……

如果顧嚴塵知道他們心中這樣荒誕不經的猜想自已,肯定也會黑著臉被氣得早早離開。

*

陳晟出了包廂,便斜斜地倚在旁邊的牆上,鬱悶的低著頭狠狠抽菸。

他那薄薄的單眼皮半闔著,眼神迷離而又深邃,骨節分明的手指穩穩地夾著一根菸,那修長的手指在煙霧中若隱若現。

身上所穿的黑短袖鬆鬆的隨著他抽菸的動作而上下晃動,更是襯得他的面板冷白如玉,給人一種想要看他失去冷靜自持的刺激感。

南芙從包廂哭著跑出來,雙眼被淚水模糊得幾乎看不清前路,淚眼朦朧,全程沒看路,一拐角就猛地撞上了一堵結實的肉牆。

陳晟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烈撞擊弄得悶哼一聲,那聲音低沉而壓抑,彷彿從胸腔深處擠出。

他緩緩掀起眼皮,眼神狠厲如刀般地緊緊盯著撞向他的人,那目光彷彿能將人瞬間切割成碎片。

南芙的腦袋疼了一瞬,緊接著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受控制地簌簌往下落,顆顆晶瑩的淚珠在她蒼白的臉頰上留下一道道清澈的痕跡。

腦袋一抬起來,便被陳晟那凌厲陰鷙的目光刺得連連後退,腳步踉蹌,幾乎站立不穩。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滿是惶恐與不安。

陳晟嫌惡地拍了拍衣服,那動作急促而用力,彷彿她碰過的地方都沾染了令人嫌棄的髒東西。

“你別想耍什麼花樣,顧家可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

他的聲音冰冷刺骨,不帶一絲溫度,每一個字都像是寒冬裡的冰碴,直直地砸向南芙的心。

南芙垂下眼眸,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語氣落寞而又悽然:“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勸我媽媽的,我們會離開這裡的。”

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又飽含著無盡的悲痛。

陳晟意外地盯著她,手中的菸灰不知不覺悄然落在地上,濺起一小片灰色的塵埃。

他靜靜地凝視著她的面容,目光銳利如鷹,試圖從中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可結果是,沒有任何破綻。

少女的眼睫上還掛著晶瑩如珍珠般的淚珠,那清澈的瞳孔裡倒映著他冷酷無情的模樣,清晰得如同鏡子一般。

那雙眼眸,倔強而又認真,彷彿剛才說的那番話,真的是她發自肺腑的真心話,毫無半點虛偽與做作。

他轉過身,語氣淡淡地說道:“這樣最好。”

那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處迴盪,顯得格外冷漠與決絕。

*

演完戲,南芙輕抬玉手,緩緩地擦去眼角的淚水,而後邁著輕快的步伐去了衛生間。

她動作輕柔地換回原來的衣服,站在鏡子前,仔細地整理起自已的妝容與髮型。

[007,有什麼變化嗎?]

[厭惡值降為 80%了。]

南芙這才如釋重負般地鬆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思忖著,辛辛苦苦演了一整晚,倘若一點厭惡值都沒減,那還真不如躺在家裡睡大覺。

等到收拾妥當,她再度返回林周周所在的包廂。

甫一開門,整個人不由地驚了一瞬。

只見林周周竟然坐在兩個男人的腿上,一個男人正不停地給她灌酒,另有三個男人為她按摩。

南芙趕忙別過頭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真……真享受啊……

瑜落見她回來,一臉委屈巴巴的模樣,嬌嗔道:“姐姐……你怎麼才回來呀……說好的馬上呢,這都有一個小時了。”

南芙面露歉意,趕忙解釋道:“不好意思哈,家裡來電話了,說了點事,耽擱了些時間。”

“那今晚姐姐要點瑜落玩嗎?”

玩?南芙聞言一愣,心下暗想,該不會是自已所猜測的那樣吧。

她強裝鎮定,問道:“玩什麼?”

瑜落伸出手牽引著她的手,落在灰色運動褲上,悶哼一聲。

“姐姐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南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