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醫生竭盡全力的不懈努力下,南國棟才從昏迷中悠悠轉醒。

謝時衍以一種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態,大發慈悲般地又問了一遍:“說吧。”

南國棟這下徹底老實了,他哆哆嗦嗦地囁嚅了半天,可謝時衍是一個字也沒聽清。

管家瞅準時機,毫不猶豫地上前猛地踹了一腳,南國棟瞬間發出一陣如殺豬般悽慘的叫聲。

“你要聽什麼啊!”南國棟聲嘶力竭地喊道。

“南和盛為什麼會自殺?”

“這我們哪知道啊!”

謝時衍邁著緩慢而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不、知、道?”

那黑色鋥亮的皮鞋帶著無盡的憤怒,狠狠踹在他的腰上,謝時衍那雙黑眸陰沉得彷彿要滴出墨來。

“你們在電話裡說的證據是怎麼回事?”

南國棟疼得臉上冷汗直冒,痛苦萬分地說道:“我說!我說!別踹了!”

長青在心裡無比唾棄地罵著他。

“之前和盛不是要跟那個什麼公司,搶一個地皮嗎?我一不小心就把公司的保密檔案透了出去。”

南國棟渾身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真的是不小心,那家秘書勾引我,她!她偷走的!和盛失敗了,他查到了我。”

……

*

南和盛始終難以置信,不敢相信南國棟竟然會出賣自已,他將南國棟叫到辦公室裡。

“是你乾的?”

南國棟拼命地搖頭,那一臉的肥肉也跟著劇烈地顫了顫。

“不是,不是的。”

“你知道我為了這個專案耗費了多少心血?國棟,你的眼光怎麼就如此狹隘短淺。你知道拿下之後我們公司會有多少豐厚的收益嗎?那可是一塊令人垂涎欲滴的肥肉啊,多少人虎視眈眈地盯著想要,你就這麼把機會拱手讓給別人了?”

“我……我不知道。”

“現在公司股票急劇下跌,不久之後就再也無法支撐起來了。現在外界都在傳言,我們公司不行,內部腐朽不堪,這樣的公司,還能存活多久?不如直接毀了算了!”

南國棟這才慌里慌張地急了:“不,不行,還有辦法的!”

“你能有什麼辦法?你賣給別人?你有骨氣嗎,南國棟!”

南國棟癱坐在地上,有件事他始終沒敢開口。

他去賭場,以南和盛的名義,欠下了整整五百萬。

南和盛要是知道定會殺了他的,南國棟只能暗自祈禱他不要發現。

可最終,要債人找上了門,南和盛還是知曉了。

南國棟至今仍記憶猶新,他對自已失望到了極點,當著他的面,決然地自殺了。

剛開始那一年,他天天都被噩夢纏身,夢裡都是南和盛死前那失望至極的眼神,還有那令他膽戰心驚的畫面。

於是,他開始拜佛,日日夜夜,虔誠地拜,也不知是為了消除那深重的罪孽還是為了隱藏那不可告人的罪孽。

*

謝時衍眸子裡洶湧著極其強烈的怒氣,毫不留情地狠狠踹向他的肚子。

“你那五百萬是怎麼還上的!”

南國棟面部疼得劇烈抽搐,聲音顫抖著:“和盛的房子,抵押給他們了。還有,對家秘書也給了點,就湊夠了。”

謝時衍死死地盯著他,怒不可遏地猛地扇了他一巴掌。

管家趕忙上前遞上來手帕,謝時衍深吸一口氣,嗤之以鼻地笑出聲:“你可真是——無可救藥的垃圾啊。”

他接過手帕,慢條斯理地擦那隻扇了他巴掌的手,隨後,毫不留情地直直丟在南國棟臉上。

“真髒。”

謝時衍又坐回沙發上,看向長青:“你有什麼要說的?我知道,你偷偷跟蹤他,掌握了他的秘密。”

長青見他打人如此兇狠,也不由得有些懼怕了。

“我說,我說。”

“我之前也是公司的,公司做專案那段時間,我經常見他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往外跑,還跟一些不知來歷的人見面。”

“有一天,我親眼見他把公司的保密檔案親手遞給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給了他一沓厚厚的信封,裡面裝的應該是錢。”

“我想著去敲詐他一筆,就說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果然驚慌失措得不行,想試圖用錢堵我的嘴。我當時確實缺錢,他給了我幾萬塊封口,我也就沒再找他的麻煩。”

“只是後來,董事長去世,我猜測肯定跟他有關係,我又去找了他。我當時拍過他跟對家公司暗中對接的證據,於是影印給了他一份,他給了我三十萬,要我離開這裡。”

“我當時確實答應過再也不出現在他面前,遠遠地離開這個城市。可我家在這裡,這個城市畢竟是我土生土長的地方,我怎麼捨得離開?”

謝時衍“哼”了一聲,冷冷淡淡地開口:“所以你騙了南國棟,還留在這裡。”

長青一臉糾結,說道:“我這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呀。”

南國棟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破口大罵,長青根本不理睬他。

“證據呢?”謝時衍說。

南國棟惡狠狠地盯著他,罵道:“你不是早就全部銷燬了嗎?你可別跟我說你還拿得出證據?你別犯傻,長青。”

長青有些猶豫,南國棟氣炸了,看長青的反應,他手裡還有!

“確實還有一份,其他的都銷燬了。”長青說。

“為什麼還留一份?”謝時衍手指交叉,嗓音低沉而深沉。

“我這不是怕以防萬一嗎?萬一哪天沒錢,這不又能派上用場了。”長青偷偷看了南國棟一眼,見他又要暈過去了。

謝時衍冷笑:“我給你一百萬,你拿著證據去揭發他。”

“一百萬?”長青有些心動,但還是猶豫著。

“這可不夠,我跟他是有交情在的,這點錢讓我去揭發他,這不合道德吧?”長青眼珠子轉了轉。

南國棟有些安心了,看來長青還算有點良心。只要沒證據,謝時衍能把自已怎麼樣?

“一千萬。”謝時衍說。

“成!我聽你的!我這就去!”長青生怕他反悔,忙不迭地應下。

“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你說!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徹底消失,你去哪裡我不管,別再讓我看見你。”

“成!成!今天我就離開這裡,保證去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

一千萬,足夠他衣食無憂地生活一輩子了。

“我真是看錯你了!你良心被狗吃了!我當初給你那麼多,你就這樣出賣我?”南國棟暴跳如雷地大吼。

長青“誒嘿”一笑:“話可不能這麼說,我當初找你是為了錢,現在賣你,也是為了錢。錢在哪裡,我的良心就在哪裡。”

“還有,你當初出賣公司,你就比我有良心了?半斤八兩嘛,誰也不比誰乾淨。”

南國棟激動得破口大罵,長青也毫不示弱地指著他罵。

謝時衍懶得再聽,叫人把他們都轟了出去。

還讓管家找人把地板仔仔細細拖了一遍,周圍全部又裡裡外外地擦了一遍,開啟了窗通風。

他們太髒了,謝時衍上樓準備洗個澡換身衣服。

這身衣服不能穿了,跟他們沾染了同一片空氣,就已經被玷汙了。

長青立馬打個車,風風火火地就去舉報他。

南國棟面目猙獰地把佛像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