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剛剛還還有些拘謹的雅兒忽然眼前一亮,立刻說道:“素箏我們這裡也有,雅兒馬上就可以去搬出來。”

作為南陵的高檔場所之一,八音基本都有。

只不過,歌姬的熱度肯定是不如舞姬,男人們都很忠誠自已的本能。

因此,在瀟湘樓裡,懂的基本樂理的人屈指可數,駐場的更是隻有玲兒。

玲兒請假後,在臺上的就只剩下一些衣著暴露的舞女了。

宋萱萱看了眼臺上,還是連忙搖頭:“不行不行,人太多了。”

雅兒比陳不語還積極的勸道:“姐姐那麼好看,沒關係的。”

哪怕拋去宋萱萱身上的諸多光環。

她本身也是一位膚白貌美的深閨小姐,像是被精心雕琢一樣的,恰到好處的五官,一笑一顰都能牽動不少男人的心。

修仙以後,身上更是多了一種超然物外,只可遠觀的清冷氣質。

但也正因此,陳不語覺得自家師姐太仙了。

偶爾沾染凡俗,對修行者來說並不算壞處。

至少陳不語這麼覺得的。

宋萱萱依然有些猶豫。

她從來沒有試過在人前表演,以往在山間瀑布彈奏之時,唯一的聽眾頂多就陳不語一個。

更多時候,還是在心靜不下來的時候,自娛自樂而已。

“師姐是害羞嗎?”

“呃……有一點吧。”

陳不語的激將毫無作用,宋萱萱沒有一點心理負擔的承認了。

對此,為了樂子的陳不語苦口婆心道:“師姐馬上就要參加聖女的選舉了,到時候師姐要面對千千萬萬的師兄弟們,怯場怎麼能行呢。”

聖女並不是一個虛名。

在江南之中,仙宗聖女是正道的顏面,而且掌管著江南祭祀的事務,以及負責靈脈的梳理。

祭祀可是仙宗的大事情,影響著九州的龍脈,江南的興衰。

至於靈脈,這是控制江南靈氣動向的東西,直接決定了一個宗門屬地的靈氣濃度。

因此,清墟道宗才會不遺餘力的幫助宋萱萱成為聖女。

但是權力同樣意味著責任,現在的宋萱萱還是過於青澀了一些。

見宋萱萱不願鬆口,雅兒便有一個提議:“我可以在臺上搬來一個屏風,到時候姐姐可以躲在屏風後面彈奏。”

作為在瀟湘樓工作多年的員工,她太清楚那些客人的想法了。

客人們大多都是高官貴族,普通的絕色佳人都是成群的往他們府上送。

因此,普通的藝伎沒有人在意,反而是玲兒這種賣藝不賣身的人氣很高。

“我覺得這個想法不錯,師姐以前不也常常在深林中彈奏嗎?經常我未見著人,就已經能聽到師姐的琴聲了。”

回憶起那時候的事情,陳不語還是有些懷念的。

那種朦朧的美感,要說陳不語不喜歡,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見陳不語執意如此,宋萱萱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那我就彈奏一曲,陳不語你想聽什麼?”

“就師姐以前經常彈的那首吧。”

他也不懂音樂,分不出太多的區別。

雅兒小手輕輕一拍,高興答道:“那我就去安排了。”

看得出來,她已經完全把沈憐月安排的任務全給忘了。

不過陳不語倒並不介意,他也沒什麼想吃東西。宋萱萱更不必多說,她來這裡本來就是隻打算喝一壺清茶的。

兩人在位置上坐了一會,宋萱萱似乎是在回憶以前的樂譜。

片刻之後,一塊屏風在沈憐月的安排下,被放上了戲臺,而其他的舞姬在舞蹈結束後也暫時離開了。

看著神秘兮兮的架勢,一些客人奇怪的問道:“這是在搞什麼名堂,玲兒要上場了?”

“不能吧?我記得那個小姑娘排場也沒那麼大啊。”

玲兒確實是老闆娘很看重的人,但還不至於到讓沈憐月親自為她佈置舞臺。

“看著吧,這裡老闆總能搞出點新活來。”

客人們對沈憐月的安排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在眾人的交談間,一道翩躚的身影躍入屏風後面。

從半透的屏風看去,只能隱約看見是一位少女。

“咚!”一聲清脆的絃音響起。

宋萱萱在除錯樂器,同時也是在嘗試手感。

然而她的這副做派立刻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還真是上來彈琴的啊?怎麼這樣子遮遮掩掩的,演給誰看啊。”

“呃,不好意思,這位客人的身份比較特殊。”

沈憐月只能向這些不滿的客人解釋道。

然而這些不滿自然不可能因為她的解釋而消下去,反而激起了更多的聲音。

可給沈憐月一萬個膽,她也不敢在這裡背刺宋萱萱和陳不語啊。

然而就在這時,宋萱萱已經準備開始彈奏了。

“安靜。”陳不語對著眾人說道。

可他的聲音很快就被眾人的議論給壓了過去。

這樣下去可不行。

陳不語清了清嗓子,調動道藏,輕聲下令道:“此處禁止喧譁!”

高於一定程度的聲音,全部消失了。

一些想起鬨的人,卻發現自已的嗓子突然發不出聲音了。

少數的幾句交談聲,僅限於兩耳之間。

而與此同時,宋萱萱的彈奏也開始了。

一陣陣悠揚的琴音裊繞,像是涓涓流水,在眾人耳邊不斷流淌。

她的技藝不算精湛,可常年與高山流水相伴,讓她具有了一種獨一無二的樂感。每一個音符的彈奏,都被附上了仙性

他們這些人,權錢已經無法滿足他們了。唯獨有一個遺憾無法填補,那就是他們始終是個普通人。

沒辦法踏上修仙之路。

只能夠成為一個凡人庸庸碌碌的度過一生。

這抹仙性,便是他們所追求的。

哪怕只是存在於音樂之中,可望而可不即的朦朧的感覺。

也讓他們醉心其中。

而對陳不語來說,這熟悉的旋律,勾起了他不少的回憶。

清墟道宗對於他來說,那絕對算是一段重要且快樂的回憶。

和宋萱萱一起修行的日子,他始終記在心底 。

那份情感,從來都不會因為和清墟道宗鬧出的不快而被拋下。

陳不語從來沒有把清墟道宗的事情,遷怒到宋萱萱的身上。

那畢竟是相濡以沫八年之久的人。

就算還沒有到道侶的程度,至少也是朋友以上的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