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天氣不怎麼明媚的上午。

陳不語不情不願地被叫去開會。

他本以為長老們只是例行召開一次會議,商討一個與他無關的事情,畢竟一般來說他只是個湊數的啦。

“典獄長一職事關重大,我江南八大正道門派的顏面皆寄存於此,必須要選擇一個意志堅定,光明磊落的修士!”

“清墟道宗一派的道友素來行俠仗義,最得我輩佩服。”

“而其中,首席弟子陳不語,便是年輕一輩的楷模,最合適不過了。”

原本還在策劃著,下次出勤任務的時候,去哪裡玩的陳不語,突然聽到自已被點名,還沒來得及思考發生了什麼。

啊嘞?今天的會,有我一份咩?

下一刻,在場的金丹元嬰大佬們紛紛將視線投向陳不語。

眾多審視的目光令陳不語感覺怪不好意思的。

“諸位道友覺得如何?不語可否堪當大任?”

“陳不語這孩子我是知道的,他來擔任絕對沒問題。”一位陳不語素未謀面的長老如是說。

“哈哈,我喜歡他身上的那種氣質,將來定是一個除魔衛道的劍俠。”這位劍仙以劍聞名四海,是陳不語十分嚮往的前輩。

拜託,用劍的真的很帥哎!!!

“嗯,這位道友外貌英俊,儀表堂堂,再好不過了。”端坐在座位上的女人掩面輕笑,一顰一笑牽動著在場所有男人的目光。

這個大姐姐有眼光捏,點贊。

不過陳不語突然想到,那裡面關的似乎全是大佬呀!!!

陳不語趕忙開口:“我才煉……”

在陳不語身前坐著的是他的師父,清墟道宗的大長老。

不等陳不語把話說完,他的師父便一臉義不容辭的回答道:“這是不語的榮幸,他也一定不會辜負各位的期望。”

我才煉氣期啊?

師父你要害我?呃.......(靈魂飄出身體......)

可惡,自已師父都發話了,陳不語心中再多的不解和疑惑都只能往肚子裡吞了。

這典獄長是八大宗為維護江南秩序,掃滅魔門,緝拿魔修的重要職位,掌管著江南負責收押諸多魔門人士的典獄司。

但問題是,能被典獄司關押的犯人。

最菜也是築基起步,其中不乏金丹甚至元嬰的強者。

他欲哭無淚的看向這些表面仙風道骨,實則道貌岸然的長老們。

這哪是什麼美差事。

想我死直說嘛……你們幾個大佬還拐彎抹角的......

“嗯嗯,對的,就是這樣,他們就把我派過來了。”

陳不語乖巧的坐在冰冷堅硬的鐵椅上,一動不敢動的回答著女人的所有問題,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女人坐在用來放置審訊檔案的木桌上,十分囂張的翹著二郎腿,一雙如凝脂般的大長腿在陳不語面前晃著,但他不敢多看一眼。

典獄司的牢房中有著非常強大的陣法,尋常金丹站在其中,生死皆由陳不語裁斷。就算是元嬰修士,大部分實力一般的也會被陣法鎮壓。

“真有意思,那群老傢伙,就派一個煉氣的小子來看守我?”

“不不不,長老們的意思是,這裡您說了算,您隨意。”陳不語諂媚道。

在這個典獄司裡面,金丹以下的事情陳不語說了算,元嬰的事情陳不語也能管上一管。

但眼前這個女人是大乘啊!大乘什麼概念,都不用一根手指了,吹口氣我都得嘎掉。

九州上老古董一般的存在,真正的陸上神仙,哪怕是陳不語師父來了都得先磕兩個再說話。

“也罷,好好幹,我看你小子就挺不錯的。”

“前輩……”陳不語欲言又止。

“小傢伙,你應該能活過這個月吧?”

陳不語臉色一僵,他雖然知道自已可能凶多吉少,但壽命已經似乎論月算了嗎?

女人似乎是在回憶,緩緩解釋道:“說起來,上一任典獄長好像是個很年輕的元嬰,你知道他活了多久嗎?”

“三天哦~”

不等陳不語拒絕,女人直接把這個壞訊息告訴了他。

元嬰修士……只活了三天。

饒是陳不語的想象力,也很難把這兩個東西聯絡在一起。

那我居然還能論月算,我是不是比元嬰厲害?

想來這才是長老們一致推舉他的原因吧?

擔任這個職位的人大機率是被長老們當成了消耗品,而陳不語便是這個計劃的第N任炮灰。

“我不喜歡你的那個前任,他太耿直了,而且什麼都不知道,他到死的時候都還沒意識到,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不過你不一樣,我覺得你能走的比他遠。”

“是吧?幽宮的小傢伙。”

只是見了一面,這個大乘修士便道出了陳不語最大的秘密。

沒錯!我是臥底!!!

作為江南魔門之首的幽宮弟子,陳不語是潛伏在清墟道宗的重要暗子之一。這個秘密迄今為止,只有負責和他聯絡的幽宮長老才能知道。

陳不語苦笑道:“瞞不住前輩,前輩還真是神機妙算,想來我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被前輩算到了吧?”

“哦,我不會卜算也不會讀心。只不過我與你幽宮有故,以前見過你而已。”

女人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臉茫然的陳不語。

陳不語眼睛發亮,搓了搓手:“前輩既然與幽宮有故,那......”

她收起翹著的二郎腿,身體微微前傾,用右手支撐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盯著陳不語。

“所以說,我們算是有緣。我不會對你出手,但也暫時不想幫你……這樣,如果你能活過這個月,你可以來找我,我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這是個秘密。”

女人食指放在小嘴前,朝著陳不語眨了眨眼睛。

陳不語心底有些無語,怎麼那麼老的女人還在裝嫩啊?

“你在想一些很失禮的事情哦。”

“對不起對不起,童言無忌啦。”

女人並未生氣,但陳不語立即放空意識,乖乖坐著,一動不敢動。

不過見陳不語正襟危坐的樣子,她只是輕笑一聲後,伸了個懶腰:“好了,就這樣吧,希望下次還能見到你吧。”

下一刻,靈氣翻湧,幾縷煙霧無視了典獄司的護衛陣法,遮掩住女人的身軀,隨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女人所有的痕跡都消失了,只有空氣中依然殘留著一縷女子的芳香。

陳不語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那個清甜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對了,我叫徐子嘉,若時間到了,你在這典獄司內,喚我名字便可。”

“是,前輩。”

陳不語對著空氣恭敬答道。

這是在警告他,在這典獄司內自已的一舉一動,都能被對方知曉啊。

大乘修士,果然恐怖,哪怕是自已那兩個元嬰的師父,也從來不曾給過陳不語這般大的壓力。

“咚咚咚!”

在徐子嘉走後不久,門外便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吧。”陳不語心有餘悸的坐回到那張他本應該坐的木椅。

開啟門進來的少女是一個氣質清冷,面若凝霜的仙子,只穿著一身素白色的長裙,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質,那雙腿格外修長筆直。

只是個金丹啊,不過倒是挺賞心悅目的。

不知為何,煉氣期的陳不語,第一次產生了金丹修士不過如此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