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天魔離開了,綠頭鴨還在。

這極可能是域外天魔早年的後手,如果張學舟死了,綠頭鴨還能做替代。

事實上,綠頭鴨也完成了這種操作。

聒噪的叫囂聲不斷,也伴隨著綠頭鴨讓張學舟放鬆精神不要抗拒的提醒,免得彼此難於穿梭交換。

“呱,我要當人了!”

綠頭鴨大叫,張學舟只覺眼前的黑暗浮現,熟悉的穿梭之路被開啟。

“虛空不破,吾當永存!”

“信吾者,得永生!”

……

信徒們高亢的祈禱聲帶來了守護,維持著張學舟等人三魂七魄穿梭時的安全。

“痛呀痛呀~你們這群廢材再念大點聲!”

張學舟神魂強大沒什麼不適,綠頭鴨顯然是有幾分困難,張學舟只覺腦海中連通的喜悅聲變成了痛楚哀嚎的叫喚。

綠頭鴨和張學舟構建的穿梭關係顯然有幾分不穩定,通行時的難度極高。

黑暗中一點光亮浮現,張學舟腦海中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楚。

扭曲中的樹椅子再次浮現。

張學舟神態自然,他輕鬆穿梭了過去,也看向了神魂凝滯呆板的綠頭鴨。

聲音還響徹在張學舟腦海中,但綠頭鴨神魂如同牽線的木偶一樣。

在這種穿梭中,唯有神魂強大才能觀測清楚,綠頭鴨顯然不具備這種能力。

綠頭鴨當下的狀態或許就是張學舟早年間的情況,只是張學舟也沒搞清楚彼此間的交流方式。

他與綠頭鴨神魂一碰,兩者完成了交換。

綠頭鴨開始前去佔據他病態的軀體,張學舟也有機會迴歸現實檢視自己的狀況。

“老師?”

張學舟正欲朝著綠頭鴨牽引的方向一躍時,只見不遠處匍匐著一道身影。

他開口發聲詢問,只見身影一臉頹喪抬起頭。

“我馬上要死了!”

帝君神魂浮現老態,精神更是萎靡不振。

“他是不是侵蝕了我的身體?”帝君問道。

“是”張學舟點頭道。

“你師孃是不是沒有發現真實的情況?”帝君問道。

“是,師孃短時間難於分辨清楚,將來或許能分清楚事實”張學舟繼續點頭道。

“你是不是被你師孃打死了?”

“我沒被打死,還活著,當下已經回了長安城!”

帝君似乎清楚張學舟回崑崙後所面對的情況,連連發問後又帶著幾分不可思議,顯然是驚詫張學舟的逃生能力。

“我推衍推算你死亡的機率是十成十,你怎麼可能逃生回長安城?”帝君抬頭道。

“我的運氣好!”

張學舟回了一聲。

他能逃離崑崙確實只是運氣好,享受了‘白’的垂青之力拉扯,從而快速逃生離開。

但凡沒有這種能力,張學舟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不管怎麼飛都會被追上,更何況他被帝后創傷需要一定的恢復時間才能飛縱正常化,無法與其他大神鬥飛。

“運氣!”

帝君一臉的苦澀。

擅氣運者只要遭遇反噬就會厄運連連,帝君不需要想也清楚自己的遭遇境遇。

別說他回不了崑崙,哪怕他回崑崙也沒什麼用,會遭遇一個更惡劣的結局。

見識多了樹椅子上各種結局悲慘的大修士,帝君心態平衡,但他難免多了幾分死氣沉沉,只覺自己會與這些大修士一樣沉淪埋葬在這兒,而後一切煙消雲散。

張學舟有好運氣,而帝君則是壞運氣連連。

鴻鈞曾令帝君不出崑崙,出了崑崙必然斃命,帝君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準確。

帝君以往不乏推衍,但他想不出自己怎麼可能會落到死亡的下場。

他熟悉道君陸壓的飛刀,道君一刀殺不了他。

他熟悉三清天尊,知曉這些人的本事,不說一帝鬥三清,但他周旋並無問題,一旦回崑崙大陣主場,三清也要敗陣而回。

玉帝少有出手,實力有幾分不可測,但帝君很清楚玉帝的本事有限,否則就不會被元始天尊等人壓一頭。

剔除了寥寥的對手,帝君不覺得還有誰能造成死亡威脅,更難想象自己如何被殺死。

直到他插手了張學舟的事,神魂再次出了崑崙。

他第一次神魂巡遊沒有出問題,第二次則是產生了致命影響,也讓他徹底翻不得身。

“老師要隨我去那邊嗎?”

張學舟指了指依舊指引的方向,示意帝君可以跟隨自己前去。

如果帝君願意等待,他可以在下一個穿梭週期到達時牽引前往另一方世界。

“我神魂離體七七四十九日就會魂飛魄散,去哪邊都沒有用了”帝君搖頭道。

“您可以依附在一些腦死亡的將死之人身上”張學舟道:“學生不才,只要能離開那兒,給您找一具身體沒任何問題!”

“附體只能苟延殘喘,我難於接受這種下場!”

帝君搖搖頭。

他的心態或許和張學舟難於接受計吳雁差不多。

張學舟選擇了眼不見心不煩治病,帝君則是寧死也不做廢人。

那不僅僅會抹掉帝君的修為,也會將帝君禁錮在神魂碰撞的死亡中。

除非張學舟能找一具三魂七魄巡遊死亡而肉身存在的高修為軀體,帝君才能勉強維持過往。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從帝君脫離肉身到現在已經近四十天,帝君所剩餘日不多,更何況張學舟當下自身不保,哪有什麼能耐來完成帝君的需求。

“去看看吧”張學舟勸說道:“去看一看或許還有希望,不去看便是半分希望都沒了!”

得知帝君離魂飛魄散只剩下九天時間,張學舟很清楚帝君難於等待到下一個難於確定的穿梭週期。

而張學舟迴歸另一方世界時的落點並非在崑崙,他也沒法鬥敗域外天魔,更不可能讓帝君迴歸自身。

種種因素下,帝君只能跟隨他前往現實世界。

至於現實世界是什麼情況,張學舟當下也難於擔保,他只知曉如果自己還活著,他們必然處於二號天坑中,也只能等到出了天坑再對此事做商議。

“您應該不甘心如此敗退”張學舟道。

“我確實不甘心,但那又如何呢?”帝君頹喪道。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您不應該如此就算了”張學舟勸說道:“如果我們的機遇好,或許哪天還有機會殺回去,從而結束那一切不該發生的事!”

“奪妻之恨!”

帝君神魂牙齒連咬。

他和帝后的情感早就失去了新鮮感,但時間相處越長久,他和帝后的關係就如同自己的身體一樣不可分割。

甭管帝后的嘮叨還是責罵,甚至是動手,這些往日讓帝君不耐煩的事都顯得如此珍貴無法承受失去。

他顯然忍受不了帝后被域外天魔強佔後的成雙成對,點點的怒火再次浮現在眼中,不再如此前那樣沉淪在失敗者們的情緒中,也將匍匐倒地的神魂支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