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祝松山洪亮的嗓音在院門外響起。
“爹、娘、新月,我回來了。”
祝嬈這會兒還沒醒,她難得睡得沉,祝松山的動靜沒能吵醒她,她翻了個身,撅著小屁股又接著睡了。
倒是祝文光聽到祝松山的聲音後一骨碌翻身爬了起來。
“娘,我衣服呢。”快一月沒見自家爹了,祝文光想得緊。
劉新月輕手輕腳地從櫃子裡拿出祝文光的衣服,替他穿上,還不忘叮囑:“聲音小點,別吵醒你妹妹。”
祝文光連連點頭,穿好衣服後自已穿上鞋就跑出房了。
劉新月也簡單拾掇了一下自已。
許久沒見祝松山了,她也有些想他了。
還未出門,就看見男人撩開門簾,走進了屋裡。
祝松山是幾兄弟裡個子最高大的,再加上長期做木工活,他體魄精壯,逆光站著,看上去身形偉岸。
都是結親快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劉新月這會兒還是難免面上一紅,心也撲通跳著,一如第一次見祝松山時。
看到自家娘子嬌羞的樣子,祝松山長腿一邁,將劉新月擁入懷裡緊緊抱著。
他和劉新月感情極好,可為了生計,他只能住在鎮上,過著和劉新月分居兩地的日子。
劉新月臉頰更紅,手掌握拳,輕輕捶了祝松山胸膛一下:“嬈嬈還在呢,你注意點。”
祝松山也不惱,拉起妻子的手就往床邊走。
這會兒祝嬈又翻了個身,正仰面躺著,睡姿四仰八叉得。
祝松山看著自家小女兒,剛毅的面龐也不免柔和下來。
“嬈嬈身體好點了嗎?”祝松山小聲問道。
劉新月拿起帕子,替祝嬈擦了擦額上的細汗,輕聲對祝松山說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不足一月的時間裡發生了許多事,劉新月快說完時,祝嬈哼唧了幾聲,看上去快醒了。
祝松山面色有些發沉,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布包,裡面是一大一小兩枚木簪。
“這是給你和嬈嬈的,這些事你不用憂心,我和爹會處理好的。”
祝松山每次回家都會帶回來他自已做的簪子或者些小玩意兒,劉新月已經攢了一小箱了,再拿到這些小禮物時心下還是會湧起一股甜蜜。
劉新月點了點頭,收下簪子後將祝嬈抱了起來。
也到了該吃早飯的時間了,祝家其他人一天只吃兩頓,唯有祝嬈身體弱,飯量極小,只能少食多餐,早上也得吃上一餐。
祝嬈睡著時流了些汗,她怕祝嬈醒來之後見風著涼,給她擦乾淨身上的汗後穿上了一身稍微厚些的衣服。
劉新月給祝嬈穿衣服時,祝嬈緩緩清醒了過來。
她眼眸半睜著,恍惚間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床邊。
醒了醒神後看清了面前那人的樣貌。
祝嬈在原身的記憶裡看到過,是她的父親,她父親對她的寵愛不亞於任何一個家人。
她高高揚起手臂,剛睡醒的眼睛還帶著些水汽,看上去溼漉漉的:“爹爹抱!”
祝松山揚起唇角,從劉新月手上接過祝嬈,一把撈起,讓她騎在自已脖頸上:“嬈嬈想不想爹爹?”
祝嬈扶著他的腦袋,笑聲像銀鈴一樣脆生生的:“想爹爹,可想可想了。”
飯後,祝嬈跟著祝松山和祝老爺子一起上了趟山,讓他們見識了一次祝小福星的威力。
這次有祝松山同行,三人走得遠了些,接近深山時,一隻身上帶著淺褐色斑點的鹿慢慢踱步而出,看到人類的身影也不驚慌跑跳,就這樣靜靜看著。
這段時間祝嬈和祝雨不時能撿到些山雞野兔,家裡不缺肉食,祝松山就沒獵殺這頭鹿,任由它矗立一會兒後再慢悠悠離開。
祝松山顛了顛懷裡的祝嬈:“我們嬈嬈真是小福星啊。”語氣裡有欣慰,又有些擔憂。
祝嬈也對自已這高調到毫無遮掩的幸運值感到有些頭皮發麻。
怕家裡人擔心,她說道:“爹爹,我以後會少來後山的。”
祝松山搓了搓她的腦袋,說道:“沒關係的,但是嬈嬈千萬別告訴其他人你運氣好的事,記住了嗎?”
“也別對你幾個叔嬸還有他們家孩子說。”祝老爺子補充道。
祝嬈點了點頭,她不是真的五歲小孩,明白這件事一旦暴露,無異於幼童抱金磚過鬧市,即使她幸運值再高,處心積慮的人多了也總會出意外的。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不會發生什麼意外,那她的家人呢?這一世有了這麼好的家人,擁有了這麼多的愛,她也想保護他們。
這日三人從山上帶了些野菜和土豆下來,前段時間,村裡不少人注意到了祝家大房幾個孩子天天往山上跑的事,但祝雨每次都帶著揹簍,村裡人也只覺得是孩子上山打草摘菜,並沒有多的想法。
這次兩個大人帶著祝嬈上山才讓村裡人留意了一下。
“祝大爺,祝大哥,這是去山上幹啥了?”一名路過的村民和幾人打著招呼。
祝松山回道:“這不今早回來,和我爹上山找點藥材和野菜。”說著,揚了揚手裡拎著的一株藥草。
祝家大房小女兒身子差的事在村裡是人盡皆知的,祝老爺子平時也會上山給自家孫女摘些果子甜甜嘴兒。
那人隨意瞥了一眼祝老爺子背上的揹簍,見是綠油油一片,就沒再多說,寒暄了兩句就回自已家了。
次日一早,祝老爺子帶著炮製好的靈芝和藥材,和祝松山一同坐上了前往鎮子的牛車。
今天兩人去鎮上,一是為了把藥材賣給醫館,二則是家裡不少東西該採買了,上回給祝嬈開的藥也快喝完了,得重新開幾劑。
到了鎮上後,村民們都四散開,走向自已的目的地。
祝家父子倆則直奔醫館,其他人也都見怪不怪了。
醫館的夥計也都認識祝家父子倆。
沒辦法,祝嬈的命都是靠藥吊著的,跑醫館的次數可不少。
這次祝老爺子一進門,沒有開藥,而是問夥計何大夫在不在。
夥計是新來的,不認識祝老爺子,撓了撓腦袋,引著祝老爺子走向醫館後院,一個看上去鶴髮童顏的老人坐在院子中心的亭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