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突然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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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雲從巷口跑回來,臉色陰鬱地扯了把脖子上亂七八糟纏在一起的非主流項鍊。
“跑了。”
藍琳毫不意外地聳肩:“剛剛他都敢一個人回家,肯定很瞭解附近地形。你當然追不到他。”轉頭看見齊清又昏了過去。
“你幫我個忙,我就把你的警員證還給你。”她掏出衣服裡的警員證,朝萬里雲晃了晃,笑道。
“我難道不能直接逮捕你們嗎?”萬里雲臉色不悅地凝視她,毫不客氣地威脅道。
藍琳微笑,眼睛眯成一條縫:“我知道是你在醫院幫了齊清一把。我也知道你肯定還會再幫我們一次。”
藍琳和齊清臨時居住的出租屋距離地下賭場並不遠,藏在一棟兩層小樓違規搭建的第三層。
他們先躡手躡腳穿過二樓客廳,踩上嘎吱嘎吱作響的木樓梯,狹窄的三樓平臺左右對開兩扇木門。
藍琳上前一步用指紋開啟兩扇門中顏色稍淡的一扇木門。木門後是一條狹窄過道。過道一邊是一扇向外傾斜的天窗,另一邊是一個架在木櫃子上的巨大魚缸。
魚缸亮著光,裡面水草豐茂,卻不見魚影。
藍琳在狹窄的過道里吃力地繞開嚴重擋路的魚缸,推開過道盡頭的另一扇木門。
“進來吧!把她放床上去,我去找解毒劑!”
藍琳朝身後招招手,一手摁開房間電燈,抬腿邁進更加擁擠的出租屋,一步跨過雙人床前的懶人沙發,走進雙人床背後不足十平的小房間。
萬里雲跨過門檻,勉強站直身子,環顧四周,看見一張兩米雙人床佔據了這個出租屋的大部分空間。雙人床一邊是一張大書桌,書桌邊有一扇小木門。床的另一邊是一個臨時搭建出來的淋浴間。淋浴間大小不過幾步,狹窄的像個沙丁魚罐頭。
他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站在傾斜的屋簷底下,感官上非常壓抑。不過他現在住的廉價宿舍也大不到哪裡去,所以無所謂地深吸一口氣,彎腰將齊清放到雙人床上。
藍琳從小房間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瓶奇怪的藍色藥水,二話不說抬起齊清腦袋,手法麻利地將藥水灌進齊清喉嚨。
齊清猛地嗆了一口,劇烈咳嗽幾聲,悠悠轉醒。
她一睜眼就死抓住藍琳袖子,罵罵咧咧地問:“你…要嗆死我?”
後者一手拍拍她的後背給她順氣,低笑著打趣道:“這藥很貴的,知足吧你!”
齊清撇嘴,轉頭看見站在身邊的萬里雲,霎時僵在原地,猛地回頭看向藍琳:“他怎麼在這兒?我不是讓你引開他?”
“這不還是怪你。你這麼大的人還能被人下藥。要不是我及時趕回去,黃忠天要扒了你一層皮!”藍琳從口袋裡掏出針管,憤怒地往床單上一扔。
齊清撿起針管看了一眼,腦袋又有些隱隱作痛。
“這是黃忠天的藥。”
“這藥到底是幹嘛的?”藍琳好奇地問。
齊清神色凝重:“得送給草藥師分析。”
藍琳憤恨地跺腳:“不過又讓黃忠天跑了,真是倒黴!”
齊清忽然想起什麼,看向還站在身邊的萬里雲,揚揚下巴讓對方坐到床尾。可後者只是僵著身子搖了搖頭:“不用。我問完就走。”
齊清歪腦袋:“你要問什麼?”
萬里雲目光微沉,語氣有些不悅。“你忘了你對我說過什麼嗎?”
齊清不得不想起自已之前為了及時脫身不顧一切許下的承諾,伸出一隻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醜話說在前面,我可不是聖誕老人。你許願的時候最好悠著點。”
萬里雲皺眉,沉聲道:“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騙我?”
“我騙你什麼?”齊清好奇地挑眉。
萬里雲猶豫了一下,說:“魔法協會的人說,他們不會殺人。”
藍琳先笑出聲,冷嘲熱諷道:“他們不殺人,他們只會把人關到死。”
“什麼意思?”
“囚禁。”藍琳豎起一根手指,一本正經地說,“魔法師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動私刑,最喜歡的私刑就是囚禁。因為死亡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懲罰。”
“可是…”萬里雲頓了一下,意識到自已可能又被騙了,惱恨地看向齊清,“你為什麼要說他們會殺了你?”
齊清褐色瞳孔一瞬不瞬,直直望進他眼底,一會兒,移開視線,釋懷地笑道:“我知道了。這是我的問題。我想誇張一些才能讓你多信我一點。”
“你透過欺騙別人來達到你的目的嗎?”萬里雲壓著怒氣,不滿地詰問。
齊清雲淡風輕地微笑:“為了達到目的,我們不僅騙人,還會殺人。”藍琳配合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因為臉上帶笑,這個動作顯得很不正經,卻讓人後背發涼。
萬里雲下意識後退半步。
藍琳立刻將一隻手背在背後,眼角餘光掃向齊清,顯然在等一個命令。齊清雙手還有些發麻,無奈地搖搖頭:“別緊張。現在都半夜了,沒必要打架。”
她目光真摯地看向萬里雲,坦誠道:“你幫了我,等於救我一命。我從不食言,現在你至少是我的朋友。放鬆點。”
齊清的褐色瞳孔有一種魔力,像秋霧中的遠山,滴水的枯葉,缺乏光線的時候會顯得很冷,像沉澱著千百年歲月的一口古井,滄桑脆弱又深邃沉著,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相信她的每一句話。
萬里雲強迫自已轉開視線,看著放在床頭的一瓶變形劑,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齊清抬眸和藍琳互看了一眼,聳聳肩:“平等教派。我們在等平等教派的人現身。”
“你在調查他們?”
“是的。不過目前為止都不太順利。”齊清遺憾地搖頭,又抬眸盯著他,“那你呢?你這副樣子在這裡做什麼?”
萬里雲微怔,侷促地摸了摸自已的皮夾克,咳嗽一聲:“臥底跟蹤黃忠天。”
齊清微笑:“應該是你擅自行動吧?不然怎麼會只有你一個人。”
萬里雲沒好氣地凝視她:“是。因為幫了你,我現在還在寫檢討,不能歸隊。為了找到你,我想黃忠天沒準是個突破口。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你們和黃忠天是什麼關係?”
藍琳搶答道:“互相算計!黃忠天開的那個酒吧實際是他做各種骯髒勾當的幌子。他主業拉皮條,副業販賣各種魔法用品。上次他和小黃毛聯手坑了我和齊清一把,所以我們報復他也很合情合理。”
“所以酒吧裡的騷亂也是你們引起的?”
“......”藍琳撇撇嘴,滿不在乎地搖頭晃腦。
齊清雲淡風輕地說:“一個仙人跳而已,順便吸引警察抓住他同夥。同夥會供出他,他會坐牢。這件事情就會到此結束了。可惜,最後一步出了些差錯。”
“什麼差錯?”萬里雲問。
“那兩名被偷襲的白騎。”
“誰偷襲的他們?”
“只怕,是他們自已。”齊清抬眸,目光犀利地凝視萬里雲。萬里雲心頭凜然,忽然明白了什麼,不確定地問:“你覺得,他們和黃忠天是一夥的?”
齊清揚眉,淡淡道:“黃忠天的生意做了很久,始終沒有被發現。這種生意牽扯那麼多人,絕不是他一已之力可以盤活的事情。有些內應和眼線,再正常不過。只是當時,我竟沒有想到。”
萬里雲沉吟一聲,想了一下,說:“兩名白騎裡,一名背後中槍,當場死亡。還有一名重傷,正在中心醫院接受治療。”
“那我們得找這位僥倖活下來的白騎好好聊一聊。”
“他所在的病區有專人看守,你恐怕進不去。”
“那可不一定。”藍琳微笑。
三人聊得正歡,門外忽然傳來吱呀一聲響。響聲很低,但很突兀,響了一下便戛然而止。既不像有東西落地,也不像有小動物意外爬過,地板更不會自已發出響聲。
齊清立刻從床上站起來,藍琳抽出袖中魔杖,萬里雲轉身看向門口。
一道陰影透過木門四周縫隙落進明亮室內,落到萬里雲眼底。
“閃開!”齊清抬手將萬里雲甩到一邊,迎面施法,一層金光保護罩擋住門外射進來的數道雨絲般纖細的銀光。
藍琳揮動魔杖,急唸咒語,一陣狂風從魔杖尖端呼嘯著撲向門口。門外兩名穿著黑色長袍的魔法師被掀翻在地,碩大的玻璃魚缸在強風中微微晃了晃,水面劇烈起伏。
兩名魔法師同時揮動魔杖施法,一片潮溼的雨霧湧進房間。
齊清咬破舌尖,強忍著渾身刺痛,一手掏出懷裡的黃符,唸咒道:“風火雷電,大火。”
一縷微弱火苗從黃符中心擴散,倏地從齊清指尖飛出,體積倍增,像被吹鼓的氣球,斑斕火焰閃爍如狂暴巨獸脖子上的一圈耀眼鬃毛,頃刻蒸發了一切雨霧,將房內本就不多的空氣燃燒殆盡,高高躍向屋頂轉頭猛撲向門口。
兩名魔法師見狀不妙,其中一名揮動魔杖憑空移動魚缸撞上撲過來的大火;另一名從地上踉蹌起身,拽著同伴衣領從三樓平臺滾了下去。
魚缸碎裂,清水灑了一地,大火穿過魚缸,赤紅色的火焰弱了一瞬,拖著長長的黑煙,飛過狹窄過道,義無反顧地撲向過道盡頭的大門。
“砰”的一聲,整個用廢舊木板臨時搭建的三樓平臺連著木樓梯一起轟然倒塌,像一連串的炸雷在房間內迴響。
藍琳拉起又昏過去的齊清,看了眼從淋浴間艱難爬出來的萬里雲,急切地命令道:“我們快走!”
萬里雲暈頭轉向地晃晃腦袋,問:“怎麼走?”
“跳窗啊。”藍琳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
三樓過道里落滿灰塵的天窗憑空消失,露出一小塊寂靜幽深的漆黑夜色。萬里雲打橫抱起齊清,小心翼翼地繞過散落一地的碎玻璃,腳下搖搖欲墜的木地板發出清脆的斷裂聲。斷裂聲如冰河上的裂紋越來越多,像一片蛛網在不大的空間內蔓延。
藍琳半個身子探出天窗看了看樓下空無一人的小巷,緊接著雙手抓住天窗邊緣縱身翻出天窗。
萬里雲臉色驟變,一聲驚呼卡在咽喉,幾步跑到天窗邊,卻看見藍琳雙腳踩在狹窄的屋簷邊緣,後背緊貼著屋瓦,回頭看了眼萬里雲,捏緊手中魔杖,朝下使了個眼色:“往下跳,別磨嘰!”
萬里雲臉色微白:“這可是三樓!”
“叫你跳就跳!”藍琳怒道。
此時摔到二樓的魔法師重新飛上三樓,正欲飛向萬里雲。
藍琳連忙按住萬里雲後背,手中魔杖翻飛甩出一片碎光雪霰般淋向對方。
魔法師飛行時無法分心反擊,只得四處躲閃,一時無法近身。
萬里雲見狀,不敢再猶豫,抱著齊清,一腳踩上天窗邊框,低頭看了眼遙遠的小巷地面,心臟顫悠悠地晃了幾下,一咬牙,縱身跳了下去。
藍琳連忙收回魔杖,對著他的後背施法,一陣狂風從地面升起,灌滿萬里雲的衣服,在他落地之前穩穩托住了他。
萬里雲雙腳落地,抬頭看向屋頂,卻看見藍琳又鑽進天窗。緊接著,天窗內亮起幾束刺眼魔光。魔光互相碰撞,一聲巨大的崩塌聲從天窗內傳出來。巷口傳來幾聲驚慌的狗叫。
藍琳一手掐訣,地上燃起一層火焰撲向兩名魔法師。火焰剛碰到魔法師長袍立馬消失不見。一名魔法師揮動魔杖,十幾根銀絲穿過二樓客廳刺向藍琳眼睛。
她連忙默唸咒語,魔杖向下點中地面,腳下地板驀然多出一個大窟窿。
她從二樓摔到一樓,膝蓋重重跪倒在地,一陣痠痛電流般傳遍全身。住在一樓的房東老奶奶房門開了一條縫,一雙渾濁老眼透過門縫小心謹慎地朝外覷看,看見藍琳突然從天花板掉了下來,雙手捂住膝蓋齜牙咧嘴倒吸一口涼氣,忙不迭踉蹌起身,貓腰鑽到一樓廚房。
兩名身穿黑袍的魔法師緊隨其後從天花板落下來,手中魔杖尖端的一絲微弱光芒勉強照亮附近一小片區域,目光犀利地掃視周圍。
三層小樓頃刻陷入一片死一樣的寂靜。房東老奶奶靠在門後緊張地渾身發抖,屏氣凝神不敢說話。
魔法師長袍拖過地板的窸窣聲如同毒蛇穿過草叢,尾巴不緊不慢地掃過葉片。
突然,客廳落地窗外閃過一抹雪亮光芒。兩名魔法師不約而同轉頭看向客廳,其中一名快步走向客廳落地窗。一枚硬幣大小的亮光立刻打碎廚房緊閉的磨砂玻璃門,射向魔法師後背。
後者還沒來得及轉身,亮光擊中黑袍,千鈞之力勢如破竹般將他直接擊飛數米。厚重長袍猶如一塊破布騰空而起又重重摔進客廳沙發。魔杖脫手而出。另一名站在客廳的魔法師立刻唸咒,一面閃著猩紅光芒的法陣憑空出現在眼前,海浪般衝向廚房門。
藍琳不會解咒,也沒本事正面迎擊法陣,只能轉身打碎廚房窗戶。可是法陣的魔光已經落到她的身上,帶來灼傷般的疼痛。
突然,客廳落地窗外衝進來一個人,二話不說掄圓了胳膊將手中一根手掌寬的木板砸向魔法師後腦勺。剛從沙發裡爬起來的魔法師見狀伸手,直接將他連人帶木板摁向客廳對面的電視牆。液晶螢幕碎裂,玻璃碎屑灑了萬里雲一身,電子元件冒出火花,照亮他的眼睛。
空中法陣驟然消散。
藍琳瞅準時機,抬手甩出一枚硬幣大小的亮光,扎進魔法師抬高的手臂。一陣鑽心疼痛鑽進魔法師心窩,在他手臂上留下一個醒目的紅色烙印。
另一名魔法師立刻轉身抓住藍琳咽喉將她從廚房裡拽出來,剛要念咒,一抹紅光從眼底亮起,一塊木板從他腦後升起,“砰”的一聲。他渾身猛地一僵,腦後傳來劇烈疼痛,又傳來一片驚人的寒冷,緊接著意識模糊,直挺挺地仰面倒了下去。
藍琳半跪在地,一手摸著被魔力勒紅的咽喉咳嗽幾聲,抬頭看向站在面前的萬里雲,默默豎起大拇指:“真有你的。”
“不然你以為黑騎都是吃素的?”萬里雲扔下木板,伸手將她拉起來,回頭看了眼縮在沙發裡瑟瑟發抖的另一名魔法師:“你去照顧齊清,這個交給我。”
藍琳搖頭,一手握緊魔杖:“讓我來解決吧。”
話音未落,巷外傳來警笛聲。
“快走!”萬里雲道,“你們要是不走,我麻煩就更大了。”
藍琳無奈,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