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學院生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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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裡,齊清一個人在宿舍休息。
窗外風聲漸弱,鵝毛大雪在昏暗天地間靜靜流淌。她點亮桌前的魔法臺燈,趴在書桌上對著一張信紙冥思苦想。
她已經很多年沒寫信,突然面對空白一片的信紙竟有些無所適從,但糾結過後還是拿起鋼筆,寫下“周章”二字:
近來可好?我已安全回到魔法世界,具體地點不能透露,抱歉。
思來想去,還是想給你寫信。
這裡除了交通不便,沒有網路,規矩太多,還不能隨便走動外,沒有什麼特別不能適應的地方。
畢竟我本來就是魔法世界的人,現在只是重新習慣以前的生活。
魔法世界不比科技社會,幾百年也不會出現一絲一毫的變化。
幾年前,我們曾發誓要永遠在一起,除非死亡不能分離。可惜,我食言了。今生不知是否還有機會再見?分離之時,你已決定留在新科技會。我希望你現在一切都好。
他們若因為你的身份或和我的關係為難你,請務必告訴我。若有其他麻煩,也請告訴我。我一定盡我所能!
等你收到這封信,榮城大概已經盛夏。魔法世界的信件不知為何總是傳得很慢,大概快遞員稀缺而魔法大陸幅員遼闊。
你若是看見這封信,請一定抽空回信。若今年秋天我仍沒收到回信,我會想辦法去找你。
雖然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但請你一定保重。
齊清落筆,抬頭看見玻璃窗上一層蒼白晶瑩的雪花。
第二天,她起了一個大早,睡衣外披著斗篷走到宿舍七樓大廳裡的郵筒,將信封塞了進去。天還沒亮,大廳裡亮著燈,一個人影也沒有,窗外夜色濃郁。
她走向大廳東面的窗戶,用力擰了一下窗戶上的鎖釦,開啟玻璃窗。
窗外是學校外的一大片原始森林。
漫天細雪旋轉著飛過耳側。暗紫色天穹邊緣亮起一線朦朧的白光,萬里光禿禿的荒林在越來越亮的天光中漸漸從黑乎乎的一片脫胎成一株株嶙峋剪影。
荒林前有一大片湖澤。隆冬時節,湖面結冰。朦朧的晨光落到冰面像一面打磨粗糙的銀鏡。
風雪在昏暗的天色與微明的湖面間徘徊旋轉,來去自如。
齊清心緒萬千地深吸一口氣,冰冷空氣進入肺腑,視線越發深邃地看向遠方。
她又變成了孤家寡人一個,甚至不知前路如何?想起八年前的離經叛道,她終究沒逃出命運的捉弄。
謝蘭絕望而嚴厲的目光像一柄直插心臟的利刃,仍有陣陣刺痛。
她是該好好想一想,自已在做什麼?又要做什麼?既定的命運已不可逃避。聽天由命還是逆天而行?
她到底為了什麼活著?是那個困擾自已一生的預言,還是別的什麼?
等天空完全大亮,北方學院裡的第一聲晨間鈴伴隨著清風傳遍校園。何蘊早早來到宿舍七樓大廳等著齊清一起去學校食堂。
北方學院建築佈局左右對稱,大門兩側分別都有宿舍樓和教學樓。魔法女神的雕塑後是一長條草坪,草坪後就是學院裡佔地最大的單體建築--食堂。食堂總共三層,第一二層是食堂,第三層是活動廳。平時不開門,一般用來準備舞會和慶祝晚會。
宿舍和食堂之間有凌空暖廊。齊清和何蘊走回昨天路過的交匯點,走向掛著“食堂”牌子的暖廊。暖廊會在中途下降幾層臺階,最後進入食堂二樓。
食堂布局和科技社會一樣,飯菜型別也差不多。她們排隊領飯,吃飽了就轉去離得很遠的教學樓。
何蘊領了杯豆奶,雙手緊緊捧著,走進食堂外微寒的天色,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天還是好冷啊。幸好不下雪了。這天氣還要上飛行課真是要命了!”她扭頭看了眼並肩行走的齊清,問:“你看過你的課表了吧?他們給你準備了嗎?”
齊清從斗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課表。“我看過了。第一節飛行課,第二節魔咒課。”
“下午呢?”
“下午只有一節預言課,好像要去占星閣。”
何蘊“哦”了一聲,拍拍腦門:“我昨天忘記帶你去了!占星閣和迷宮都在白馬河後面。”她踮起腳尖,眺望食堂後面一片白茫茫的遠方。
齊清順著她的視線朝遠處張望,只能看見一條冒著陣陣霧氣的河流靜靜流淌在皚皚雪原中。雪原後的建築只有一個模糊的殘影。
“下午我再帶你去吧。正好我也在那裡上課。”何蘊說。
齊清不好意思地抿唇:“我也可以自已去找找看。”
何蘊微笑,滾燙的手心牢牢攥緊齊清的手:“不用和我客氣!你初來乍到,我自然應該照顧。孔校長不也是這麼說的?以後我們還要當好朋友呢!”
“朋友……”齊清微愣,始料未及地苦笑一聲。
何蘊奇怪地凝視她:“你怎麼了?”
齊清連忙搖頭,抬眸繼續看向前方:“沒什麼。我們快走吧。”
今天雪下得不大,在校園裡走動的學生多了不少。齊清和何蘊一起走到宿舍樓前的體育館。此時體育館天頂已經開啟,露出一片藍天。
何蘊在體育館門口和她揮手告別,齊清獨自走進體育館,看見一群陌生的男男女女正站在體育館門口不遠處,每人拿著一根法杖,慢悠悠地活動筋骨。
齊清剛走進體育館,他們就不約而同地看向她,好奇地打量她。
現在已經開學一個多星期,這些一年級新生彼此多多少少打過照面,自然一眼注意到齊清這個生面孔。
飛行課的教師--蘇立榮是個身材矍鑠的老太太,頭髮花白但面龐紅潤、聲音洪亮,脊背繃得筆直,經常驕傲地抬頭看著大家,一舉一動都充滿了自信與活力。她拿著一根橡木法杖,興奮地朝她招招手,又轉頭讓所有學生列隊排齊。
等第一節課的上課鈴打響。蘇立榮雙手叉腰,滿意地掃視新生們朝氣蓬勃的臉蛋,回頭看了看齊清,豪氣萬丈地說:“今天開始講課前先給大家介紹一個新生。她本應該和大家一起開學,但家裡有事來晚了幾天。你給大家自我介紹一下吧!”
齊清侷促地笑笑,抬眸對著幾十雙陌生的眼睛,忽然感到無形的巨大壓力死死壓住心頭。她瀕臨死亡時都不曾感受到這麼大的壓力。
她默默嚥了口口水,輕聲道:“大家好,我叫白沙。家在灰夜城鶴港鎮,請大家以後多多關照。”
齊清所在的班是一年級的甲班,一共32名學生,都是入門考核中的佼佼者。他們對齊清的態度大多是好奇,小部分是懷疑。因為他們誰都沒在入門考核裡見過齊清。這讓齊清看起來很像走後門的關係戶,實際上她也確實是關係戶,只是背後的關係大到他們不敢想。
“大家以後都是同學,記得互相照顧。”蘇立榮微微揚起下巴,讓隊伍中一名金髮碧眼的女生出列,對齊清道:“這是我們班的班長,滿青黛。你剛來,有哪些不熟悉的事情問她好了。”
滿青黛也算是一個天才少女,才十八歲就進入高階修習院,而且還當了甲班班長。一年級的班長通常都是班裡成績最好的那一個。甲班班長就意味著她是這一批新生入門考核裡的第一名。
她模樣漂亮精緻,面板白皙,臉上長了些雀斑顯得俏皮可愛,衝她微微一笑:“你好。我叫滿青黛。”
齊清回了一個微笑,總覺得有些不適應:“你好。”
蘇立榮讓所有學生圍著自已站成一圈,看了眼齊清手裡還未使用過的全新法杖,問:“你會法杖飛行嗎?”
齊清愣了一下,不知該怎麼回答。她會走路的時候就會飛了,但從未用過法杖。她想了想,搖搖頭:“沒有。”
“那正好,你可以給他們做個示範!”
蘇立榮此話一出口,齊清就知道她是這個班上唯一一個還不會飛的人。
蘇立榮將手中法杖平放在腰側,耐心地講解道:“看好我的動作,記住我的口訣,一步都不能錯,跟著我做。”
她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腰側的法杖,輕聲唸誦口訣:“山高水遠,海闊天空,御風而行,追雲逐月。”法杖應聲停在半空,法杖頂部的白色魔法石散發出柔和的魔光。
一般飛行術需要魔法師全程集中注意力,稍有不慎就會從空中跌落。而法杖飛行主要依靠法杖魔法石的能量進行長距離飛行,途中魔法師不需要為飛行分散注意力,就可以自由施展其他魔法,所以法杖飛行一直比一般飛行術更受青睞。
“法杖飛行咒”也不單單作用於法杖,擁有魔力的魔毯也同樣適用。
然而此刻,齊清只想讓他們看看科技社會各種各樣的飛行汽車。聽說幾年後,榮城還會啟用一種特殊的飛行列車。到時候,本就擁擠的城市上空會時不時劃過一串銀色外觀的飛行列車,像一串流星。
她低頭,有樣學樣地將法杖橫放在腰側,一隻手抓著法杖,輕聲複誦咒語。話音剛落,法杖就脫離了她的手飄在空中。
蘇立榮滿意地點頭,屈膝側坐在法杖上,“注意側坐的時候保持身體重心,雙手可以抓住法杖,但不要駝背,不要害怕,慢慢往上升。法杖不需要命令,它與你心意相通。你想去哪兒,它就去哪兒。”
齊清默默收回差點跨坐上法杖的腿,再次想起魔法世界裡各種奇葩的繁文縟節,攏了攏長袍側坐上法杖。剛坐上法杖時,她重心不穩地晃了晃,但立刻握住法杖前端穩住自已,緊接著慢慢升空和蘇立榮保持一致。
蘇立榮又滿意地點點頭,雙手環胸坐在法杖上,原地順時針轉了一圈。
“像我一樣,轉個圈。”
齊清無奈抿唇,只覺得自已像耍雜技的猴,壓著性子,雙手緊握住法杖慢悠悠轉了個圈。
這是她第一次用法杖飛行,身體找不到合適的重心,晃晃悠悠地差點摔倒。
幸好她騎慣了摩托車,身體下意識的反應總能力挽狂瀾地讓她重新在法杖上坐穩。
蘇立榮看她要倒不倒的樣子,無情地命令:“反過來再轉一圈。”
齊清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心想這大概也是報應的一種,無可奈何地又逆時針轉了一圈,依然不太穩。
蘇立榮卻讚許地豎起大拇指:“不錯。看得出來還是有點底子。我想你很快就能學會法杖飛行,先回隊伍去吧。”
她按照她的身高,將她安排在隊伍中間,緊接著讓所有學生都使用剛才的咒語騎上法杖升空。
所有人都做得很熟練,遊刃有餘地飄到半空。
蘇立榮聲音洪亮地說:“記住剛剛的示範,先順時針轉一圈,再逆時針轉一圈。害怕的人雙手抓住法杖,途中必須穩住重心。偶爾重心不穩也不要驚慌。現在開始,先向左轉圈!”
所有人整齊劃一地向左轉,沒人太快,沒人太慢,看得出來大家都對法杖飛行得心應手。齊清越發覺得剛剛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自已滑稽的像個小丑。
接下來,蘇立榮又教他們如何在空中轉彎,急停,上下飄動以及繞過一些樹木斜出的枝丫。
一節課兩小時,齊清一個半小時都在空中飄蕩。淅淅瀝瀝的小雪沒有停過,落滿斗篷。她本就不太抗凍,從法杖上下來的時候又累又冷。她第一次發現,法杖飛行比騎摩托還累。
一節課下來,大部分學生腰痠背痛,叫苦不迭。
下課鈴打響。蘇立榮讓他們原地解散。齊清提著被白雪浸透的樺木法杖一門心思想要儘快回到溫暖的宿舍。
背後忽然傳來腳步聲,滿青黛跑到她身邊,笑盈盈地問:“怎麼樣?第一節課,還不錯吧?”
齊清艱難地扯動嘴角,不明白對方的“還不錯”是什麼意思?
“還行吧。”
滿青黛身邊又冒出來一個編著兩個馬尾辮的小女生,斗篷上繫著一個粉色蝴蝶結,好奇地瞪大眼睛問:“你真是第一次法杖飛行?”
齊清不解:“怎麼了?”
小女生笑笑,眼神促狹地閃著光:“沒什麼,覺得奇怪而已。入門考核有一項就是考核飛行能力。”
齊清立刻明白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光,冷笑一聲,兀自抬頭繼續朝前走。
滿青黛跟著她,看了眼她面前的路,問:“你要回宿舍?”
“是。”齊清情緒糟糕到了極點,沒好氣地答。
滿青黛站定在原地,語氣輕快地說:“那我們魔咒課再見。”
齊清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對方笑容嫣然地看著她,目光溫柔的像冬日裡的一縷暖陽。她不得不擠出一絲友善的微笑:“再見。”
齊清身影徹底消失在草坪邊緣後,繫著粉色蝴蝶結的女生噘嘴湊到滿青黛身邊,不滿地咕噥:“這人好沒禮貌啊!肯定是關係戶,這麼目中無人!”
滿青黛斜睨她一眼,問:“你有證據嗎?”
對方跳腳道:“她都不會法杖飛行!她肯定沒參加入門考核。沒參加入門考核就進來了,不是關係戶是什麼?”
滿青黛不置可否地挑眉,提醒道:“入門考核考的只是飛行能力。如果她真的不會飛,法杖飛行不可能一次成功。她飛到半空的時候沒有任何恐懼,只是對側坐在法杖上的姿勢不太適應。練習空中急轉彎幅度比一般人都大但毫不露怯。所以她一定會飛,只是從未做過法杖飛行。”
“可是她都進入高階修習院了,怎麼可能不會法杖飛行?我十歲的時候就會了。”小女生驕傲地揚起頭顱。
滿青黛微笑,撣了撣她肩膀上的白雪,風輕雲淡地說:“我們去活動室休息一會兒吧。今天我帶了些新的咖啡豆。”
“真的嗎?太好了!”小女生歡呼雀躍地蹦跳,“我又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