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數日時間,鳳足山上開始漸漸熱鬧起來,其他幾派中,最先來的反而是相距較遠的青松派,青松派與金禪寺雖南北相隔,但歷來交好,如今得到訊息,便立即過來了,虛無也早替大家安排好了房間。

陸展顏的傷勢有了明顯的好轉,雖然再無法恢復當初巔峰之狀,但其身手仍然可以頂一名天宗弟子。

如今派內上下之事盡數交予了何岸,他身上擔子輕了,整個氣色也顯得精神了些。虛空對其也是十分客氣,陸展顏夫婦一到寺裡,便親自出寺門迎接。雙方寒暄好一陣後,虛空又將他夫婦帶到‘守靜堂’裡看了看‘昏睡’過去的楊不凡。瞧著楊不凡沒了呼吸,安詳的躺在床榻上,他夫婦二人實在難以接受,但虛空將事情解釋清楚後,二人才放下心來,便一同去喝茶去了。

至於何岸,此前派內之事已有一半是他操心,如今整個接手過來倒也不顯慌亂。還親自做了安排,將所有人宗弟子全都留在了北域,給他們尋了一處靜謐隱蔽的地方,由七星劍中田則等人日夜督促,親自指導修為。畢竟人宗弟子他們功力尚淺,若真與魔教對敵,也是凶多吉少,所以並沒來南域。

“張師弟,等會去參見虛空方丈時,你可別像平時一樣多言,小心失了禮數。”何岸一邊整理行裝,一邊告誡張有義。

那張有義看了看自己的著裝,雖不如大師兄那般整潔,但也並不失禮,又將一貫銅錢串在腰間,嘟囔著嘴道:“知道啦,大師兄……等會我不說話行了吧。”

孫如玉在一旁輕搖摺扇,視窗的陽光照在他臉上,他人如其名,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衣著氣質也十分出眾。道:“再過不久,咱們可就要改口叫‘掌門師兄’咯!”

何岸瞧他拿自己打趣,笑道:“師父尚在,可切莫開這等玩笑。”

孫如玉笑了笑,道:“師弟失言了……”一旁的張有義介面道:“大師兄,孫師兄可不是和你開玩笑,師父的意思,難道你還不明白,現在全派上下除了冷師姐,誰的修為會比你高?依我看啊,自上次與魔教一戰之後,你修為突破了多年的瓶頸,只怕也將太乙秘策修至頂峰了吧!”

孫如玉收起摺扇,在張有義腦袋上敲了敲,道:“叫你多言,又想討責罰了!”

張有義吐了吐舌頭,道:“我說的實話嘛,而且大師兄為人正直,也深得師弟們的敬佩,這是好事啊!”

何岸望著張有義笑道:“那你還不聽我的話?從現在起,到從金禪寺出來之前,不許說一個字!”

張有義忙道:“別別別,一進寺門,我保證不說話,現在你還是讓我說吧。哎……就是去拜見他們方丈嘛,這麼緊張幹啥?”

孫如玉道:“天宗弟子代表了咱們整個青松派的臉面,你身為天宗弟子,可要自重身份。”

張有義擺擺手道:“行行行……我知道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何岸望了望窗外,道:“也不知道楊師弟現在……”

孫如玉瞧他神情裡透著擔憂之色,便道:“其實……來的時候我問過了小師父,他們說楊師弟躺在寺裡的‘守靜堂’裡,也不知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到現在一直沒反應。”

三人竟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冷榕瞧著自己師門的姐妹們都來了,便不再與龍兒和溫千柔一起,匆匆趕來,與許恩還有其他幾名女弟子住在了一起。

冷榕雖不愛說話,但與幾個師姐妹們相處得十分不錯,大家都知道她性子直爽,與她相處甚是放心。

有時候寡言少語,真的是一個討人喜歡的事。

師姐妹們也知道冷榕喜歡楊不凡,一見著面,便問個不停。

也許是去年雪下得太久,開春之後,天氣格外的好,每日陽光明媚,春風舒暢,山上的樹木也都長出新芽。

又過得三日,東域的華龍派與西域的冷月宮也趕來了鳳足山。

如今華龍派再不如往日,掌門唐勁恢復得不如陸展顏,尚還不能遠行,便留在了東域,其餘所剩弟子也不多,盡數都來了鳳足山,欲同大家一起抵禦魔教。

至於冷月宮,只派了十幾名弟子前來助陣,他們因離得最遠,一直以來也未曾受到魔教的影響,若不是宮主第五霜華為了強行修煉仙書高層秘法,也不至於暴斃。如今任青青擔起大任,知道各門派要匯聚在一起與魔教爭鬥,便只派了些人手過來助力,韓姝也在其中。

如今,鳳足山當真是熱鬧,難得四派的弟子都匯聚在一座山上,各個門派弟子有的相互成了朋友,有的也在暗地裡較勁,非要出手討教,各派高層也有心攀比,只要事情不大,弟子們相互間的切磋也不需出手阻止。

半山腰上,望著這人來人往的鳳足山,錢嗔不禁感慨:“這麼多人,要在這山上住到什麼時候啊,萬一魔教的人不來,難道大家就這麼住下去?”

虛無好不容易將各派人的住宿都安排妥當,也著實有些累,嘆了口氣,道:“不……”說罷轉頭望了望山頂,又道:“只要守靜堂裡的人醒過來,大家便會隨著他主動出擊了!”

錢嗔道:“這麼說,其實……這麼多人來,就是為了守著楊大哥?”

虛無道:“對,方丈師兄向各派發出的信,明裡說是匯聚一起抵抗魔教,其實是有多方原因的。”

錢嗔疑道:“還有什麼原因?”

虛無道:“第一點,如今尚還不確定魔教那些人,他們是否知道楊施主的情況,這是為防止魔教人前來攻打我們,方丈雖厲害,卻是沒有把握能退敵的。第二,如今任何一派都已然敵不過魔教的攻打,萬一魔教攻打哪一方,對大家來說都不好,不如索性大家聯合到一起來。第三……”

錢嗔見他楞住了,便追問道:“第三是什麼?”

虛無道:“第三,如今天下之勢,全系在楊施主身上,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他安全醒轉,等他醒來,也只有他可以號令大家,同氣連枝。”

錢嗔問道:“為何?”

虛無嘆了口氣,便解釋:“青松派與華龍派其實都是楊施主救下來的,能不服從他麼?冷月宮那邊一直都是站在配合的角度,無論誰帶頭都行,但他們自己不會帶頭。而咱們金禪寺與其他幾派歷來都是在一個平等高度,要是由方丈牽頭,反而會有凌駕在其他幾派上面的意思,方丈為了避嫌,自也不帶頭,你說……如今不就只能指望鷹幫了?”

錢嗔愕然,道:“這……真想不到,楊大哥就這麼被推倒風口浪尖上去了,不過……反正就我瞭解,楊大哥真的很厲害,我常常覺得,他這種人……反正就是很少見了。”

虛無道:“楊施主自然厲害,同時身兼四派心法不說,每一派心法的境界還練的很高,還有當年白俠所受的千百種術法秘訣,真要打,當初那嵩陽派的掌門歐陽晟都沒打贏他,現在,更加不用多說了。”

錢嗔忽想起什麼,道:“大家都過來鳳足山了,萬一魔教功到他們家去怎麼辦?誰還守得住啊?”

虛無道:“一拳打在棉花上的事,魔教也不會做的,就算大家地守不住了額,也得先守住人不是?”

二人正聊著,龍兒從身後走來,一拍錢嗔的肩膀道:“喂……你們兩個,帶我們進去瞧瞧楊大哥,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訊息?”

虛無與錢嗔對望了一眼,道:“我們哪有那權利,方丈親口說,閒雜人等,不得再進去了!”

話一說完,溫千柔與冷榕竟也同時走了過來,冷榕道:“我們就看看,很快便出來就是了!”

錢嗔嘆了口氣道:“我的幾位姐姐,你們可別為難我,你讓我虛無師父帶你們進去吧。”

虛無連忙擺手,道:“我可不行,這陣子正是危機時期,方丈將這事兒看得挺重,我可不敢私自放你們進去,寺裡那修行住宿的地方,除了寺裡的人,誰也不讓進的。”

溫千柔哼了一聲,似乎也不接受,龍兒一跺腳,道:“我不管,反正我們就要進去看,你們不既然不幫我,那也不許害我!”

錢嗔道:“你們要闖進去還是偷進去?”

冷榕道:“都行!”

錢嗔連忙擺手道:“都不行,都不行,你們若是闖,哪裡會闖得過方丈,若是偷進去,裡面那麼多師兄弟,守靜堂更是有人把手,他們一見著你們,便去告知方丈,還是會被攆出來!”

冷榕頓住了身子,瞧了瞧龍兒。龍兒沉吟了片刻,道:“叫你別管了,我去叫我哥把方丈引開,我們再進去,瞧瞧就出來!”

錢嗔道:“你還有哥哥?”

龍兒道:“都叫你別管了!”

錢嗔傻楞了一下,與虛無對視一眼,道:“行行行,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然後又望著冷榕與溫千柔道:“你們二人可千萬別再打起來,若方丈真的生氣了,說不定要把你們禁起來的,那時就麻煩了。”

冷榕與溫千柔對視了一眼,又相互橫了對方一眼,轉過頭去。

虛無在一旁,喃喃道:“瞧她們二人這模樣,說不定又要去拆守靜堂了!”

這時韓姝又不知從何處走來,聽到幾人談話,上前拍了拍錢嗔的肩膀,道:“好老弟,你在此作甚?”

錢嗔見韓姝前來,十分開心,忙上前問好,一通談話後,韓姝知道龍兒幾人要去偷看楊不凡,便也非要一同前去。

龍兒三人本不願別人同行,但這韓姝又十分會說,一會稱讚龍兒聰明伶俐,一會兒又說與楊不凡共過生死,必須去瞧瞧之類的,不過幾句話就令龍兒動容了,便也決定帶上韓姝一起去。

只是冷榕與溫千柔瞧韓姝的眼神,卻又變味了。

這錢嗔與虛無對視一眼,各自心道:“這幾個女人都湊一起去了,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