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攤牌

兩天沒見沐朵冉，唐軒南已經為唐璇寧準備好回美國的事宜，臨行前，她還是忍不住來見沐朵冉……此時的唐璇寧站在沐朵冉的房門口，雙眼發愣，腦中閃過和沐朵冉相處的一幕幕，心裡實在難以接受，她竟然是自己的殺父仇人的女兒。

照理說她應該恨她的，是她的父親讓自己和哥哥成為孤兒，哥哥不得不用羸弱的肩膀扛起一個家的重擔，可是……她為什麼恨不起來呢？目光深邃，悠悠的望著門口，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屋內，沐朵冉似有所感，望著門口，茶色的雙眸有著淡淡的哀傷。

她緊盯著門口，門把微微轉動，門輕輕彈開了，唐璇寧一臉肅穆的站在門口。

臉上再無往日天真浪漫的笑容。

看著這樣唐璇寧，沐朵冉心口一抽，她突然有種轉身要逃離的衝動，強大的理智深深壓下這股衝勁。

沐朵冉一言不發，等待著唐璇寧一步步的走進，她踏著地板的雙腳，每踩一步，都好像踩在她的胸口上一樣，每一下都讓她心顫。

“朵冉！”

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唐璇寧開口喚道，明媚的雙眼卻流露出一絲堅決。

沐朵冉坐在床上，雙眼直視著唐璇寧，略帶蒼白的雙唇卻彷彿被粘住了一般，始終無法像往日一般回應唐璇寧。

唐璇寧明亮的雙眸待著一絲困惑看著沐朵冉，沉默了很久，久到沐朵冉以為她不會開口的時候，她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哥說的是真的嗎？”

是不是真的？沐朵冉愣了半晌，隨後嘲諷般的勾起嘴角，“現在問這個還有意義嗎？”

那一臉的淡漠深深的刺痛了唐璇寧的眼睛。

“重要，當然重要，因為我把你當朋友.”

唐璇寧快速走上前，衝著沐朵冉喊道。

朋友！這個字眼深深刺痛了沐朵冉的神經，她又何嘗不是呢？可是……她們終究不是一路人，她怎麼能這麼自私的破壞她安靜平和的生活呢？“你說話啊，為什麼不說？”

唐璇寧皺著眉頭看著沐朵冉，或許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到底想從她嘴裡聽到什麼樣的答案。

矛盾煎熬著她。

沉默了良久，沐朵冉開口說道，“我沒什麼好說的.”

她的語言是那麼慘白無力。

“說了也改變不什麼？”

“這麼說我哥說的都是真的，你是我的殺父仇人嗎？”

心口酸酸澀澀的，鼻頭莫名的發酸，她沒想到沐朵冉和她竟然會這樣一層牽扯，她很想衝著她吼，很想很想，可是看著她蒼白的小臉，淡漠的雙眼中流露出的淡淡哀傷。

那本不該出現花季少女身上的暮氣老成，讓她不忍心去責備她。

“對，我父親派人殺了你父親，你哥哥也是他綁架的.”

沐朵冉低著頭，眼中滿是嘲諷，她不顧唐璇寧的心理感受，自說自話回憶起來。

“……”唐璇寧抿著嘴，眼中滿是震驚。

從當事人口中知道真相，和從別人嘴裡知道哪衝擊力完全不一樣。

沐朵冉倔強抬起頭，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看著唐璇寧，殘忍訴說著那段過去：“你知道你哥哥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嗎？因為他被綁架的時候，天天受到我的折磨.”

“折磨？”

唐璇寧訝異，對摺磨著兩個字有著疑惑，是什麼樣的折磨讓哥哥要這麼對待她呢？“整整一週，我父親把我們赤身裸體的關在一起……”沐朵冉從未想過這段歷史會這麼平靜的從她嘴裡說出來，語氣是那麼平淡，彷彿她說的不是她自己的事情一般。

她把包裹著自己偽裝掀開，把一個那麼不堪，那麼骯髒的自己赤裸裸的擺在唐璇寧面前。

唐璇寧混身打顫，要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響。

“我父親讓我誘惑他，挑逗他，傷害他，然後他在攝像頭後看著我們的表演.”

“我受不了，偷偷放了你哥哥，然後被我父親懲罰.”

說到這裡，沐朵冉的嘴角仍然噙著一絲冷笑，看著唐璇寧眼神依舊那麼平淡，沒有人知道當她掀開傷口時，那種撕裂的痛。

“把我和一群赤裸的男人關在一起……”“不要自說了！”

唐璇寧捂著耳朵，情緒失控的衝著沐朵冉叫道。

沐朵冉卻恍然未聞，一個字，一個字的往下說：“你知道我過的是什麼生活了吧，我從出生就註定是沐氏的殺手……”她們註定成不來朋友。

沐朵冉看著被她刺激到的唐璇寧，心裡也很不好受，但是她必須說下去。

只有這樣，她才能夠按照唐軒南所說的，遠離唐璇寧！“這樣的我們註定不能成為朋友.”

沐朵冉的眸光空洞，彷彿宣判一般，對唐璇寧說出最後的決定……“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只是從來沒有遇到像我這樣的人，一時覺得新鮮罷了.”

“你就是這麼看我的嗎？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

指尖微微顫抖，唐璇寧指著沐朵冉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唐璇寧沒有想到沐朵冉竟然是這麼想她的，她哪裡是這樣的小人。

咬著唇，沐朵冉一字一頓的說道：“是！”

“你！”

對沐朵冉所有的同情和友誼，因為這句話灰飛煙滅飛，唐璇寧氣得換身顫抖，終於無法留在原地，轉身離開了沐朵冉的房間。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她沒有注意到，沐朵冉慘白的臉龐，一粒淚滑過臉頰，沒如雪白的被單中，無聲無息。

哪怕唐璇寧回頭一次，她就能知道沐朵冉當時的痛苦。

“璇寧……”沐朵冉呢喃道，雙眼通紅，卻在也掉不下一刻眼淚，夠了，已經夠了，就讓她們友誼停留在此刻，成為回憶吧。

唐璇寧跑回了自己房間，白淨的臉上此刻全是淚水，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淚水到底是為沐朵冉的決然而流，還是為她的不值而流。

目光呆滯的望著窗外的噴泉，閉上雙眼，原本動搖的想法，此刻越發堅定了。

她，沒有理由留在國內了……